魏宁把手机接过来,上面正在演一段视频,视频里面,跟他长着一张脸的人,正跟个痴呆一样的流口水,嘴里呜呜哦哦,不晓得在说些什么——魏宁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又发黑,变个不停。
他拿着手机,仔细又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魏时这一招确实绝。
屏幕上那个神志不清,口水直流的人,看起来一点实感都没有,却又是现实里确实发生过的事。
魏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太可怕了,比走邪,比真的见鬼还可怕得多!不晓得什么时候他就真的会变成视频里面那副样子,一想到这,魏宁的脸色就惨白惨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办法把魂找回来吗?”
魏时脸色一整,摆出一张正儿八经的脸,“宁哥,有这块葬玉在,暂时还没得事,不过,人的三魂七魄是一体的,丢魂丢得太久,就难得找回来了,就算后面勉qiáng找回来,也会有各种后遗症,像是记忆力衰退,脑子变迟钝、老是走霉运等等,因此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走丢了的那一魂一魄找回来。”
魏宁听得心里面那个寒啊,赶紧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魏时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下去,“另外,你现在魂魄不全,等于是一只脚在阳世,一只脚在yīn世,再加上你本来八字轻,火焰低,所以现在根本就是个移动的招鬼机,那些鬼只要看到你,肯定就会有事没事都往你身上凑,在魏庄还好,要是出了魏庄,我看用不上两天,你就会被鬼给拖到地下去。”
魏宁听得脸色发青,“你的意思是我最近都不能回城了,除非把这件事解决了?”
魏时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得错,就是这个意思。这事很麻烦,我在想要不要把我那个便宜师父找来,他道行高,办法比我多,现在魏庄里怪事太多了,总让我心里发毛,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
魏宁沉默了一会儿,“就算在魏庄,还不是一样,我在外面的时候,根本没得这些邪门事。”
他在B市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怪事,顶多做几个噩梦,一醒过来,白天的太阳光一照,就忘得差不多了,这次才回魏庄多久,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他措手不及,慌里慌张。
陈阳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讲话,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宁哥,那是你没丢魂之前。”
魏宁颓唐地叹了一口气,“那到底该怎么去找那丢了的魂?”
他小时候也听魏妈妈提起过小孩子丢了魂,父母就到庄子口去喊魂的事,那些父母,拖长了声音,在暮色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一直到入夜,一直到把孩子的魂喊回来,往往喊到后面,父母的声音都完全嘶哑,发不出声了,还在喊,远远听上去,撕心裂肺,让魏宁想起“杜鹃啼血”这几个字。
小孩子魂不稳,容易走丢,但是也容易找回来,倒是大人,魂魄稳固,与肉身早就契合,一般来说,不会出现丢魂的现象,一旦出现,那事情就难办了,一是难得找回来,不是在庄子口喊几句就行得通的;二是找回来之后也难得重新归位。
窗外传来做道场的乐声,唢呐,呜呜咽咽;平鼓,砰砰呛呛,间中夹杂着道师的念经唱和声,抑扬顿挫。
香火味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三个人,一个发呆,一个抽烟,一个摆弄自己的医药箱子,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魏时让魏宁尽量想一想,那天晚上在魏三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魏宁就把前前后后的事,仔仔细细,无一遗漏,全都说一遍,除了他忘记的那一部分,至于那一部分,魏时也没有追问,一个人在散魂状态下经历的事情,是记不住,也记不清的,就好比你能要求一个痴呆把昨晚上你给他讲的“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童话故事明白复述一遍吗?
魏宁听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阿时,能不能先把那个在魏庄里面布下‘鬼遁’的人找出来?”既然事情全无头绪,乱成一团麻,不如就把眼前能找出的问题先解决了,再抽丝剥茧,层层深入,总有云散月出的那一天。
魏宁觉得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第33章 凶煞
魏宁睡了一觉之后,头重脚轻的症状好了很多,以前那块拿在手里都凉飕飕的葬玉,在没得办法之下,只好挂在脖子上。
他一起来,chuáng就被失血过多的陈阳占了去。
陈阳倒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据他说,他这个人八字硬、阳气重,那些鬼物看到他都是避着走,这是他刚生下来,他奶奶抱着他去算八字的时候,几个算命先生异口同声的判词。
这边陈阳躺到chuáng上就打起了鼾,那边魏宁和魏时两个出了门,到了堂屋里,堂屋里人来人往,一群冒得事做的魏庄人,就站在正做法事的道师边上看热闹。
魏三婶坐在供桌边上,有几个魏庄里上了年纪的女人陪着她。
这是老辈子给小辈子做道场,辈分摆在那里,所以魏三婶虽然也会“陪祭”,但是不能让她站着,更不能让她跪着,一般都会在道师身边放个长条凳,让老辈子们挺得住的时候,坐一坐。
魏三婶随着东老先有节奏的念经唱和,身体也跟着一前一后地摇晃着,神情呆滞,眼神木然,只要看她一眼,就晓得这个做妈的,心早就已经磨成粉了。
魏宁一出来,魏三婶的眼神立刻就看住了他,冲着他招了招手,魏宁走过去,魏三婶就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阿宁啊,你说,阿惜在下面到底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怨我没把他看住让他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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