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看到魏宁,嘴巴张了张,好像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后来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或者是觉得说了也没用——gān脆地直接问,“你想好了?”
魏宁点了点头。
魏时扶了扶眼镜,“你妈知道了?”
魏宁摇了下头,“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妈开这个口。”
魏六婶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虽然被魏惜给缠上了,但是总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觉得魏惜不会一直把自己的儿子缠下去,现在要是知道魏惜不但要一直缠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还愿意为了魏惜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只怕会想不开。
魏时也没办法地跟着魏宁yīn着个脸。
两个人一起yīn着脸,这气氛就压抑得让人连个说话的兴头都没了,徐老三走过来,一人头上敲了一下,“死着个脸gān什么啊这是,人活一辈子想那么多gān什么,多赚点钱让你妈后半辈子过得好一点比什么都实在。”话说完,他又皱起眉头,把手里的一沓纸丢给了魏时,“你跟魏宁把这个看一下,把里面跟魏宁生辰八字比较近的挑出来,我老人家眼睛不好使了。”
魏宁两个人费了点时间把一沓纸看了一遍,上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徐老三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的八字,里面跟魏宁的八字比较接近的也就那么三个。
徐老三拿着那三张八字,掐着手指算来算去。
最后终于选出来了一张。
那个八字是个女人的——一个跟魏宁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了一个时辰的女人。
第3章 宁惜X命定之三
魏宁也不知道徐老三是怎么找到这些八字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根据这些八字找到人的,一直到后来才从魏时那里得知,那些八字都是徐老三从yīn间那些小鬼小判手里弄到的,里面的路数,没到徐老三那个水平,也完全搞不清,也搞不定——小鬼小判根本不会理会一般人,更不用说还愿意打jiāo道了。
知道了名姓,又知道了生辰八字,要找人就容易了。
果然,过没多久,徐老三就接到了他徒弟方志的电话,方志给了一个地址。徐老三就带起魏宁、魏时往那里去了。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是个山区。
坐车全都是爬的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的绕着山路前进,这里的山势谈不上崇山峻岭,却也迤迤逦逦,绵延不绝,大山深处有人家,公路旁边偶尔的也可以看到点缀在山头岭间的房屋,青山绿树,袅袅炊烟,倒也算得上赏心悦目。
魏宁他们在一个叫一字冲的小村子下了车。
这村子不大,寥寥落落也就几十户人,村里村外出现的也大多是些老弱妇孺,青壮年全都到外头打工赚钱去了,土里刨食要养活一家子老小太难了,这也是现在农村的普遍现状了。
这村子少有外人来,现在看到魏宁一行陌生人,一忽儿小孩子跑了出来,嘻嘻哈哈地围观了起来,魏宁找了个老娭毑问了声,“请问一下,许大妞家是住这里不?”
老娭毑也是个热心肠,“是啊,是啊,就是我们村里的,你是找她还是找她屋里人啊?要是找她的话,你可就来晚咯,许大妞前年出去打工出个事,已经死了两年了。”
魏宁一听,立马转头看了徐老三一眼。
徐老三好像没有丝毫意外似地,也跟老娭毑搭话,“老姐姐,我们是许大妞工作那地方的,这次来,是跟许大妞家里谈赔偿的事,你看……”
老娭毑嘴里说着,“赔偿?赔偿么子?我带你们去她家里,你们自己跟她屋里人说。”说完,就把手里忙得活放到一边,往前头走。
一行人来到了一栋比较破旧的土屋前,环着屋子围了个木篱笆,也不知道多久没修过了,好多地方的木头不是断了就是已经半腐朽了,栅栏门随便地搭在一起,老娭毑在外头喊人,“许昌,在家不?许昌屋里的,在屋里不?”
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推开门走了出来。
两个老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当地的土话,语速太快了,魏宁一时没听清楚她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本来脸色不太好的许大妈脸色好了一点。
那个带路的老娭毑走了,徐老三就走过去跟许大妈搭话,自我介绍说是许大妞生前工作过的地方的上司,这次来,一是看一下殉职的员工家属,二是公司上面政策有了变化,凡是因公出了事故的员工及其家属,都能得到一些另外的补偿。
这种话,只怕是连外面的孩子都骗不过,但是这种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自己住的这个深山坳子的人,却能糊弄住。
徐老三说了一通之后,许大妈已经是千恩万谢。
山里的人,某方面来说是老实巴jiāo的,尤其对于领导啊这些上级,心里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更何况,这个上级到自己屋里,并不是带来了什么坏消息,反而是个好事。自己屋里这个情况,要是真有这个上级口里的什么“补偿”发下来,那再加上屋里这些年的积蓄,也许能砌个新房子,三十好几还没成亲的儿子也能说上个老婆……
先说定了“补偿”的数额,让许大妈脸上绷不住的笑,然后徐老三话头一转,就说到要去许大妞坟头上去拜祭一下,希望许大妈准了,许大妈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徐老三是带了个大包在身上的,拜祭用的香烛纸钱也有。
魏宁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徐老三要绕这么个大圈子非得经过许大妞家里人这一步,还是魏时跟他解释了,做某些事是必须要经过那个人家里人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