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梗着脖子一直没吭声,但这里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点没点头,他们在乎的只有我身后这人的态度。老者们叹息一声,白袍滚滚地消失在走廊里。冯斯特的手心里冒出一团浓郁的黑雾,把燃到一半的香烟腐蚀成虚无,朝这边挥了挥手:“剩下的家庭内部问题自己解决吧,我回去睡一觉。”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完全没有。
——因为闲杂人等的退场,正意味着狗血家庭伦理剧的上演。
不过一秒之内,气氛就再次恢复到刚刚在办公室里的沉重。只见我老子yīn沉地盯着修横在我腰间的手臂,冷然道:“抱够了没有?”
?
轰——
一股气làng冲破沙尘的阻隔,直直呼向悬崖边上的城堡。落地窗震了震,连带着桌面上的茶杯也跟着晃了两下,溅出一小滩褐色的液体,浸湿了雪白的桌布。我老娘淡定地伸手给稳住了,继续将一小块曲奇饼送入口中,毫无压力地品尝夜的手艺。她微眯着眼喝下杯子里的红茶,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管家的手艺真是不错,相比之下你的功夫就差远了。”
我一面关注外头的动静,一面嘀咕道:“我肯给你做饭就不错了……”
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虽然当初让你跟人家走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只是妈妈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她无限忧愁地看过来,同时伸手过来摸我的脑袋,叹息道,“一手带大的儿子就快变成别人的了,妈妈好伤心——”
“等等——”
我胡乱地摇头想甩开她的手,没成功,最后还被她扯过去一把抱紧了。这女人力气大,我挣脱不得,只好在她怀里gān瞪眼,“老妈你……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当初让我跟人家走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给我说清楚了啊啊!不然我绝对会死不瞑目的啊啊啊!
我老娘松开我,结果我一抬头就被她两眼含泪的表情吓一跳,声音全给堵在嗓子眼里,任由她哀哀切切地捧着我的脸,听她轻声道:“小风,你已经长大了。”垂眼扫向我肚子,眼泪啪的一声掉下来,“我的孩子,现在都已经要当妈妈了——”
口胡,老子是爸爸!
说话间又是数道气làng冲破了空间阻隔横扫而来,震得玻璃发出破裂的声响。
她无视我眼里的死光,继续哀切地说道:“本来以为还要等上很长时间才能见到外孙的脸,毕竟理事长是亚特兰蒂斯最难摘到的高岭之花,儿子你又是这么不起眼的幼年体,脑筋还跟人类一样古板,没想到——”
哗的一声,玻璃碎成了一地,狂风卷着huáng沙呼啸而至。我老娘打了个响指,在周围撑开白色的半球形结界,把摆放着红茶跟点心的长桌囊括进防御范围里,擦gān眼泪朝我露出赞赏的笑容,“真不愧是我的孩子,所以是怎么做到的?”
“老妈,你……”我发誓我刚刚亲眼看到她把一个眼药水瓶子从身侧扔了出去。
她捂着小半边脸,兴致勃勃地猜测道:“所以儿子你是用了色香,还是下了药?”
喂喂,这种听起来像是我把人家设计了的感觉是什么?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种人吗?
生硬地打断了她的妄想,嘴角不停地抽搐:“我什么也没gān,只是去洗澡——”
她眼睛一亮,掩住嘴唇发出一串笑声:“喔,湿身诱惑大作战?”
这下子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就认定是我对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可是什么也没gān就莫名其妙地被推倒了啊啊!现在不但被告知因为不幸中奖所以不给进行任何剧烈运动,还陷入人生最大的危机之中,这女人还笑成这样——
所以给我搞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见我陷入bào走边缘,她这才停下了种种不正经的脑补,将右手搁在膝头静静地看我:“这样不是很好吗?妈妈已经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这个人愿意把你收到羽翼底下,给你庇护,我很放心把你jiāo给他。”
我怔怔地听着,看她垂着眼伸手过来轻抚我的腹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妈妈也帮不了你多少,能够支持你的就只有修一个。”
外头飞沙走石,尘烟蔽日,那两个超A级的男人gān起架来完全不管不顾,动静大得能把整个峡谷给拆了。之前在学园里禁止械斗,他们就一言不发地坐上飞行器,一路上释放着低气压。一到平原地带,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从飞行器里跳了下去,还在半空中就开始拔刀相向。我根本没发现这两人身上藏着武器,但他们在半空中jiāo战的时候,刀剑相击发出铿然的声响却让人忽略不能。好吧,亚特兰蒂斯的水深不是我这么一小老百姓能琢磨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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