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一把搂过晕乎乎的烬,捏爪子捏尾巴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它完好无缺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烬乖巧地蹭了蹭我的脸,发出像撒娇一样的啾声,然后用小爪子按了按我的脸,示意我看外面。我抬头看去,眼睛正好跟车外站着的修对上,身体顿时不由自主地僵住。见状,那只小爪子又微微用力地在我脸上推了推,示意我赶紧下车。
我一把捏住它的小爪子,在脸上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咬牙道:“我就知道,小混蛋你心里只有你老子。爸爸对你不好么,啊?”
小混蛋用那双像盛着一汪水的黑眼睛看着我,小爪子在我脸上拍了拍,一副“我最爱你了”的表情。
……好吧。
我把它从腿上放下去,小狮鹫立刻jīng神抖擞地在座椅上坐好,然后往他老子的方向啄了啄,“啾——”
我意兴阑珊地扶着太阳xué,推门下去:“好,我马上去。”
无论如何,修总算是救了我们的儿子是不是?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小混蛋一转眼又变得活蹦乱跳,也不知他放了多少血。
我心情复杂地从车上下来,顺手把车门带上,不让儿子出来。烬退而求其次,整只趴到车窗上,用小爪子拍了拍透明的玻璃,没心没肺地示意他老子要加油,根本完全不了解状况。我下意识地看了修一眼,发现即使是对着卖萌的儿子,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在烬的小爪子上停留了一下就又看了过来。
……我去,难怪儿子要跑过来找我卖萌了。
我一边往他身边走,一边琢磨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才合适。说谢谢似乎有些不对,好像刻意要划清界限把儿子抢过来似的,但不说……你又找不到别的话题,他对我的印象可是从救下儿子的那一刻才开始的。
修并没给我太长时间纠结,视线在我刚刚被刺了一剑的胸口停留了一瞬,眼底映出衬衫上的血迹,便移开目光,低沉地开口道:“抱歉,我没想过他们会找到这里。别怪烬,它只是想见你。”
小混蛋应景地拍窗户,两只小爪子一起贴在玻璃上,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
收回目光,这情况跟我想的可不一样啊。
他特意过来一趟,难道不是想把儿子带回去?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刚好发现手下跟过来追杀,感应到还有个儿子在我肚子里,就顺手救我一下什么的。这解释合理得很,连我自己都信了,现在他忽然来这么一声抱歉,我只能推翻先前的所有猜测:“你这次来……不是想带儿子回去?”
修背着光站在我面前,身后是一片开阔的海景。他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黑发被海风chuī得有些散乱,让人有种温和的错觉。我在四下里扫了一圈,这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餐厅的停车场了,迎面chuī来的海风带着腥咸的气息,视野很好,像是他喜欢的谈话地点。
我皱眉:“那你现在……认得我多少?”
这种问题在别人听起来大概会觉得很奇怪,因为正常情况下人跟人之间只有认识跟不认识的区别,没有认得几分之几的说法。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正常过,先是普通的师生吧,结果就生了个儿子,生了儿子以后,怎么着也该确定一下关系,发展一下感情,结果他失忆了,大家直接打回原形变陌生人。
……也不知在我失去五感的这段时间里,他对我的认知有没有从“将要给我生孩子的陌生人”升级成“将要给我生孩子的故人”,真是一点都不期待听到答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这段时间让烬跟着你,你自己小心。”
等等,本文又神展开了,说清楚为什么儿子突然就归我了?
修看起来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小瓶子,递到我面前。我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接过了,心里还在想着我到底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得到了宝贝儿子的抚养权。那个像是用玻璃做成的瓶子拿在手里,有种微微发热的感觉,我张开手掌看了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问他:“这是什么?”
修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是血。”
就当我以为自己听错,准备低头再确认一次的时候,他又言简意赅地补充道,“我的。”
得,惯性思维又犯错误了。我把那个微微发热的瓶子拿在手里,虫族的血统越高级,血液的颜色就越深,到了皇族他们的血直接就黑了。我看了车子的方向一眼,银色小狮鹫接收到我的目光,立刻兴奋地用小爪子拍车窗,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父亲抛弃了。修把他的血都给我了,看来儿子确实会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想要去做什么?
我虽然觉得纳闷,却没有立场去问,他用像在跟我jiāo待每天要给生病的儿子喂几次药的语气说清楚了血的用法,沉默了片刻,才低沉地道,“我要去一趟亚特兰蒂斯。”
我嘴角一抽:“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修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这种用到烂大街的梗,说道:“烬暂时跟着你,我会在它的变身期结束之前回来带它走。”
说完从我面前走过去,来到车边。
小狮鹫高兴地拍着玻璃窗,然后退后一些,让他父亲把车门打开,把它从车子里抱出来。修目光深沉地看着它,小混蛋完全没有被他的绝对零度气场给震住,一面啾啾啾一面拿脑袋去蹭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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