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在gān什么?这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
那念珠究竟有何功用。
主人将念珠重新戴回手上,然后缓缓俯下身,抱了抱那已经冰冷的身体。却在他直起身的一霎那,呕出一口鲜血。
“主人!”
“文修!”
两到声音同时响起,我看到乔嘉树飞奔过来,接住了倒下的主人。
为什么进来的是他?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其他人进来查看?乔嘉树抱起主人飞快离开了,我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等着那御剑真诀逐渐失效,才从本体里慢慢爬出来。
我爬到琅琊真人的尸身旁边,茫然地看着他。
这一定是梦吧……
我不该来的……来了以后,怎么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我抬头看到那裂了一条缝的天王宝鉴,它还是那样沉静地,映出我那呆愣落魄的身影。
现在……我该怎么办?
从镇命塔出去的时候,蜀山已经乱了套。虽说乱了套,却出奇地安静。
浓重的妖气弥漫在空气里,我有些步伐不稳地走出来的时候,马上便被一群“弟子”围住了。他们沉默无声,眼睛里闪烁着各异的光彩,却没有一个是人。
人群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高大的身形,沧桑的面容,以及笼罩周身的神圣剑光。
是青铜剑大叔……
我说,“大叔,我要见主人。”
大叔说,“妖皇受了伤,此时青蛇君正在照顾他。““就让我见见他吧……”我恳求道,“看在之前我帮过你的份上……”
大叔想了想,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行,妖皇说过,要立即把你押入剑冢。”
剑冢……
来蜀山六十余载,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见到剑冢。
我不再反抗,任由他们将被下了双合锁灵阵的锁链缠绕在我的本体上。
剑冢之所在,是蜀山以西那座无名山里。被藤蔓覆盖的山壁间隐约可见一道石门,附近蔓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有人涉足了。剑冢里漆黑一片,没有光源,只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许多影影绰绰的剑影,横七竖八,死气沉沉。那呼啸而出的风带着空dòng的铁锈味,对于剑来说,那是属于死亡的味道。
我头皮发麻,有几分胆怯。身后被人推了一把,踉跄几步迈入了黑暗。
到现在,我整个人还木木的,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的本体被随意扔在地上,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四下一片漆黑,我灵力被锁,也没有办法令剑身发光照明。
我喊了一声,“有剑还活着吗?”
没人搭理我。
我摸索着,找了块没有剑的地方坐下来。弄得令人窒息的黑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闭着眼睛,只要睁开,一切就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或许丹朱会、破军会、龙渊会,唯独鸦九不会。他……太难以控制。”
主人的话又一次清晰地回响在我耳边。
“鸦九再怎样,不过是一把武器。不听话了,换掉便是。”
“之前宠爱他,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鸦九,上次参加试剑大会前,在太湖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你可是认真的?”
“鸦九乃是本座第一把剑,谁也别想动他!”
“鸦九……你与别的剑不同,你有很qiáng的自我意志。我怕,有一天你也许会后悔……”
一句句,一声声,用力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了。
哈哈哈哈,背负着血海深仇性格扭曲的反派boss一直在身边这种狗血通俗小说里的桥段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我一定是脑dòng太大自己掉进去了。这不可能是现实。
对,赶紧睡醒就好了。
我于是往地上一趴,开始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已经一年过去了。我的灵识忽然被一道横空she入的光拉回清明。
就仿佛六十多年前,在深海中she入的那一道光。
我被光中走来的那个耀眼的人刺伤了双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鸦九。”
光从他身后照she过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茫然似的,我朝他伸出手。
低低一声叹息,手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
我像是贪心的小孩,一个劲往他怀里钻。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我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主人,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所有人都死了,你变成了妖皇,不要我了。”
他轻轻地抱住我的头,半晌,缓缓说,“我说过……有一天也许你会后悔……”
我全身僵硬,如堕冰窟。
不是梦?
那该怎么办?
丹朱说,是非曲直,剑是不用判断的。剑只要效忠自己的主人就好了。
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害怕?
“鸦九,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剑,盛文修的剑,也就是妖皇的剑,不是蜀山的剑,更不是华夏的剑。你懂了么?”
主人的声音很冷,坚硬如铁,“如果,你再看不清自己的立场,我便只能将你送回北溟海。”
我瑟缩了一下,先是猛烈摇头,然后又迟疑着点了下头。
我早就该听丹朱的……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就好了……
头昏脑涨地被主人从剑冢里带出来。如今的蜀山,镇命塔那巨大的身影依旧遥遥耸立,山巅的重重宫殿也依旧沉睡在袅袅烟云中。可是四下空空dàngdàng,气氛已经全都变了。曾经的清圣之气dàng然无存,唯有妖气浓烈bī人,诡异之感如cháo汐般层层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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