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一句句一行行,都是狗X!
“朕说过的话,都当场耳旁风?一群王X蛋!”
终于没忍住,朱厚照爆了粗口。
张永刘瑾小心瞅一眼,心依旧悬着,很是没底。
照理说,怒也发了,人也骂了,最qiáng风力是否已经过去?
连爆几句粗口,扔掉奏疏,怒到极点,朱厚照反倒平静下来。
遍地断玉碎瓷中,少年天子负手而立,脸凝冰霜。如史都宪当前,九成会举起龙椅,狠狠砸过去。
这样颠倒黑白,无能短见之辈,砸死一个少一个!
“张伴伴。”
“奴婢在。”
“今日之事,不可传入朝中。”
“是。”
张永应诺,扫过殿中,动静是遮不住,但暖阁门关着,伺候的人都有谁,却是一清二楚。
回头请戴义帮把手,嘴都捂住,朝中想打听,也问不出个五四三来。
“刘伴伴。”
“奴婢在。”
“拿牌子出宫,宣牟斌觐见。”
“奴婢遵旨。”
刘瑾躬身,小心退出殿外。
天子宣牟斌,不外乎查证抓人。
从怒气估算,上疏的南京都察院和科道都要倒霉,倒大霉。
日前番子回报,北边押回一个同知,姓孙名连,貌似阻碍调兵,得罪了杨御史,直接送入北镇抚司,连五军都督府都没知会。
现如今,北边打了胜仗,这人不开眼,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轻易别想出来。
运气好,定下罪名,和刑部死囚一并秋决。
倒霉点,和庆云侯世子一样,在诏狱做个长久住户,隔三差五挨一段鞭子,直把牢底坐穿。
无论问斩还是坐牢,必要抄家。
刘瑾袖着手,转着眼珠,也不晓得,咱家能不能争来这差事。
自从“jian宦之路”走歪,刘公公对抓贪抄家兴致极高。京城内外,西厂提督的名号,几能止小儿夜啼。
江南地方官员,更送出响亮绰号:刘扒皮。
这样的殊荣,连王岳戴义都没享受过。
身为东厂接班人,谷大用想要达到刘瑾的高度,还需努力。
换过腰牌,刘瑾只带两名长随,离开乾清宫。没走出多远,就见一个大红身影匆匆赶来。
刘瑾难得愣了一下。
事可真巧,咱家没出奉天门,牟斌这厮竟自己来了。
奇怪归奇怪,想起天子旨意,刘瑾忙快行两步,迎上牟斌。
“牟指挥使,咱家有礼。”
“刘公公。”
牟斌表情严肃,眉间拧处川字,明显有急事。
“太原宁夏和南昌接连送回急报,本官欲觐见天子。未知天子可在东暖阁?”
“天子正令咱家出宫,宣召指挥使。”
“天子宣召?”
“正是。”刘瑾道,“指挥使请。”
刘瑾转身先行,牟斌二话不说,直接跟上。
到东暖阁前,张永正推门走出,见到两人,同样愣了一下。
这么快,是在宫门前遇上?
“陛下移驾西暖阁。”
东暖阁砸得不成样子,瓷瓶玉器,笔架砚台,没一件完好。
冷静下来,面对满地láng藉,朱厚照很是肉疼。
经杨御史灌输,熊孩子知晓赚钱不易。即便内库堆满,手里不缺钱,也经不起这般糟蹋。
“朕去西暖阁。”
砸都砸了,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眼不见为净。
狠狠的咬着硬糖,朱厚照下定决心,今天的损失,必须找补回来。谁蹦跶得最欢,就先找谁!
随着刘瑾至西暖阁,牟斌jiāo出佩刀,经通禀入殿。
暖阁门关上,君臣密谈一个多时辰,至宫门下钥,牟指挥使方才离开。
隔日,城门刚开,北镇抚司便派出缇骑,分别驰往太原、宁夏和南昌。
事闻朝中,群臣议论纷纷。
三省之地,貌似互不相关,仔细深想,不禁悚然。
晋王,安化王,宁王。
这三处,可都是藩王封地!
内阁三位相公,六部几位尚书,全都有些拿不准,天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锦衣卫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要动藩王,也该选好时机。
北疆战事未歇,情况依旧危急。纵有一场小胜,鞑靼终未全部退去,不可稍有放松。
孝陵遇雷,南京都察院科道官上疏直谏,站在“道义”制高点,几要绑架两京官员。大有不随之进言,就会被打成jian佞之势。
天子震怒,事情必须解决。
三位相公商议,实在不成,先寻史雍几个错处,把他按下去,南京群龙无首,可以慢慢收拾。
“劝天子向学,亲贤远佞,应为好意。然以圣人之德抚豺láng之辈,实滑天下之大稽!”
“谁为贤,谁为佞?”
“满朝君子刚正,则政治清明,国泰民安?我看未必。”
李东阳说话,少有如此不留余地。
实在是史都宪的奏疏,太不入眼。
旁听过杨瓒几次讲习,难免受到影响。加上朱厚照登基以来,内廷朝堂的种种变化,李东阳的思想,不由自主开始倾斜。
刘健只是皱眉,并未多言。
谢迁则坚定站在李东阳一边。
无他,史雍为表刚正,连谢丕一并弹劾。儿子被骂成jian佞,亲爹怎会坐视。
避嫌?
也要看看弹劾的是什么!
如果谢丕被打成jian佞,谢迁岂能独善其身。
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过,一人犯法,株连全家。
谢迁政治斗争经验过于丰富,想得深了些,甚至有五成以为,史雍弹劾谢丕是幌子,真正目标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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