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投的,就是公关部。是公关,不是策划。这才是越宁感兴趣的地方。以他对沈萍的了解,这位女士是一位不甘在下游的。策划听起来无疑比公关更加的高大上,尤其对女士来讲,公关,八、九十年代的许多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词儿。明明已经做到了策划,偏还跳槽过来做公关,越宁绝不会认为沈萍这是脑抽了。
他示意章乐通知沈萍来面试。创始人有着比大企业接班人更加容易获取的权威,更容易出现一言堂。公司的架子是越宁一手搭起来的,他也更有发言权。正经企业面试该有的几人面试关,都扔一边儿去了。今时不同往日,往日的千般小心,现在是不用了的。
沈萍也gān脆,一身gān练的灰色西装,套裙都没穿,脸上也没跟原先似的化妆(其实化了,不是浓妆这货他看不出来)。
章乐瞄了越宁一眼,在他旁边打开了笔记本,作势记录,抽空对倒水小妹使了个眼色。小妹乃是夏萌萌千挑万选、友情赞助,极少不会被熊老板美色所迷惑的少女中的一员。小妹跟夏萌萌一个观点:熊老板美则美矣,其实太熊,我等凡人消受不起,还是老实挣自己的泡面钱吧。
由于她的敬业,越宁给她开的工资至少保证她能吃得起泡面之上的饮食。接到章助理的示意,小妹麻利地给沈萍上了杯红茶。缩到墙角去默默围观面试,总觉得这位小姐也不是很简单呢……
沈萍面上镇静,心里打着小鼓,听越宁对她说:“沈小姐,我们见过,你在原公司发展得很好,为什么想跳槽?”
沈萍露出一个隐约的如释重负的表情,肯跟她搭话就好。沈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绝不是一个娇少爷。从某种方面讲,越宁不像是顾川的儿子,反倒像是她的同类,身在沉潭也要爬上岸来把自己清gān净了,过体面的生活。只不过越宁比她的先天条件好,有足够的能力去弥补出身上的不足。
也因为这样,越宁多一点傲气,看起来也多了许多宽慈,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好人。其实不然!这样挺好的,这样的人,只需要你能gān,不以屡屡踩他的底线为游戏,他就容得下你。
唯一不确定的是,越宁会不会“为了顾家的体统脸面”不会接受父亲的情妇作为下属?
沈萍很明白自己的履历瞒不过上头坐着的人,不如直白一点:“您这公司有前途。良禽择木而栖,员工和企业,本来就是双向选择。”
“我从来不要别人做圣人,别人也不要指望我是圣人,”越宁对她的这个答案根本无所谓,“官样文章,在我这里可以省省了,哪怕你说的是实话。在涉及到我公司实际利益的问题上,我只听gān货。为什么?你对我公司有什么好处?你身上带的麻烦自己知道么?值得我给你提供庇护所么?”
沈萍深吸一口气:“业内规矩,不能讲前老板的坏话。我就说说您的好话吧。”
水妹抽出个一次性的纸杯咬住了,继续看戏。
越宁和章乐并没有被打动,越宁作了“请”的动作。
“您让专业的人士做专业的事情,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儿,道理说起来简单,能做到的老板真的不多。您面前,我不敢说自己聪明,比起同行,我敢说我自己不止是合格,而且很优秀,行内的污糟事儿不少,不用您脏手,我来扛。您是识货的人,也不讲究什么出身,只论能力,不然我就坐不到这儿来了。小伙子挺好的,至少不用我□□来换机会。我工作努力就行了。早遇到您这样的老板,我这会儿能正正经经结婚做人了。”
“听起来很简单的要求,很划算的招聘?”
“我有野心、有*,我爱钱爱享受,这些我都能拿物质层面去jiāo换。您指望着被包的对金主有爱情?那是穷酸秀才写出来话本。给人狗一样的待遇,是不能让人做到像狗一样的忠心的。那个公司,我是想过啃下一在口来给我自己个儿。可我懂事儿,它发展好的时候,上头不会介意我蹭点汤水骨头,多给我一块肉也能忍。它发展不好的时候,绝不可能容我gān落井下石挖墙角的事儿。”
沈萍一口气讲了很多,带一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慷慨。继续跟着顾川,是很难再从他身上坑好处的,否则就是跟顾家的面子过不去。这对沈萍来说,将是灭顶之灾。她不能等到自己人老珠huáng了,拿着这些年顾川给的包养费
“我没那么执着非要自己当老板,要不然我就自己拉着小车卖油饼去了。是原来的公司,我只能做那样的事儿。要没您这个公司,我哪怕去了旁的地儿,也还是一样的路数,”沈萍耸耸肩,“社会现实嘛。”
越宁考虑了一下:“公关部,对目前的公司来说,可有可无。”
沈萍挺直了脊背,等着宣判。
“不要告诉我,你准备让我把我爸给解决了。”
沈萍笑笑:“我打算把身份证改个名字,本来就打算这么gān了。要是在您这儿走不下去,我也准备跳槽了的。我都改过八回名字了,改过了名儿吧,很多人就会把你翻篇儿了。不管还gān不gān老本行,不行就南下,也是重新开始。您这儿收了我,我那边儿就走得gāngān净净。舆论的事儿,您放心,顾总有新人了。”
越宁敲敲桌子:“第一,不要把原来的风格带进来,公关部的职责不止是陪客户吃饭,把它做专业一点;第二,目前薪酬我会优先考虑技术人员,你暂时没有他们多;第三,以前的事情,把它翻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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