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手中拿着沾了朱砂的笔,半天都画不出一个字。
“你转身,不要看我,否则我画不出来。”严玖突然开口。
女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瞄了下他左右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对付自己的凶器,便抓着刀坐回梳妆台边。
严玖赶紧在huáng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折了个纸鹤,放在手心合拢出的空间中,然后心里念着乔远的名字,向它chuī了口气。
在这之前他试过无数次,他的鹤使都没飞起来过,但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再次冒险一试。
huáng纸叠出的纸鹤被他chuī出去,轻飘飘地跌落在chuáng上。
毫无办法。
就在他长叹一口气的时候,被气息刮过的纸鹤竟然振翅飞起,从女人的背后飞到门边。
没有窗,没有门缝,怎么出去?纸鹤停在门缝边,不再动弹。
严玖再次被自己蠢哭了。
他绝望地看着空白一片的huáng纸,心想以自己的能力,现在也就能画个最初级的平安健康符。
他看了眼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抱起双臂,那把收了刀片的美工刀始终在她芊芊玉手中紧握,严玖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还是开始画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他终于画完,擦了脸上的冷汗,犹豫着要不要找点别的借口跟女人说开门,却在看向门口的时候,诧异地发现纸鹤已经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乔远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的心顿时定了下来。
“姐姐,我算出来了。”他qiáng定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信心。
不管现在是几点,不管他现在在哪里。
他都相信乔远。
那个脾气古怪,性格顽劣的大哥,一定会来。
第53章
“算出什么了?”女人立刻走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严玖咽了下口水,说:“他没死。”
信口开河,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他连那个周泊豪是谁都不知道,刚刚掐指一算,掐出来的除了手上的指甲印外,什么都没有。一个入门级的学徒还想算命?那水平跟路边摆摊十元一次的假瞎子没啥区别。再说,huáng纸朱砂也跟算命完全无关。
只是这女人种种表现都说明她并不想要这个男人死去。为了不让她立刻发疯,顺着她的心意说出让她满意的结果,是保全他这条小命的最佳办法。
瞬间变身金田九的少年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刚刚窥得天机的天师。女人脸上浮现的欣喜若狂和悲愤,也证明了他的推测。
“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肯见我?!”女人凑过来,激动得眼眶湿润。
……这要怎么编!
“我刚刚入梦了,但看不清,”严玖回忆着他在《天师异闻录》里看到的各种故事,抄袭里面的各种桥段:“他被一团浓雾包围着,说不定现在很危险。也有可能生命受到了威胁。”
“所以他才,他才不来见我?”女人的眼泪滴了下来。
已经基本确认对方不是鬼怪,严玖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在她继续追问前反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连这个信息都不肯告诉我,我很难与他进行沟通。”
“你……”女人狐疑地打量着他,过了一会还是回答他:“藤兰,只要你告诉他,藤兰在找他,他就会明白。”
“……”严玖很努力拉长自己的人中,才把差点飘起的嘴角压下去。
请问您姓武?
严玖偷瞄了下梳妆台上的时钟,与他送出纸鹤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但他不清楚这里距离乔家到底有多远,拖延时间,不让女人问太多会露出破绽的内容,是他现在的策略。
于是他再次板起脸,胡扯道:“那我需要与他再对话一次。”
藤兰见他没有并没有跟自己讨饶或者探知更多的消息,便放下了些许警戒,点头应承:“你再仔细看看,一定要知道他在哪儿。”
“那你继续坐回去。”严玖盘腿,已经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比起直来直往,心思单纯的鬼怪,人并不可怕,人被七情六欲捆绑着,总能找到一些弱点和柔软的地方。jīng于算计的人类,却往往输给自己的欲望。
藤兰果然坐了回去。
房间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指针走动声。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装模作样盘腿入梦的少年好几次差点抵挡不住睡意,如果不是用力掐自己的大腿,他早就栽倒在那张凌乱的chuáng铺里。
大哥啊大哥,你在哪儿……
时间又过了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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