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埋骨地,他终于明白为何白无常不愿与自己同行。
严玖抱着脑袋蹲在远处,痛苦而纠结地看着那堆半白骨的尸体,以及旁边如làngcháo涌动的……尸虫。
嘤嘤嘤,好久不见,你们还是这么活泼……
埋骨地里堆放的都是战死者,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尸骨堆满了整片坟场。这里没有墓碑,森森白骨和仍未完全被尸虫吃净的尸体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包,据说每五百年就会自动焚化,再堆积一批。
严玖找了许久,才在骨海中找到被堆积起来的铠甲。这些铠甲与yīn兵身上穿的那件相仿,尤其是铠甲上的护心镜都泛着森森血光,似乎都是被鲜血浸泡过许久的模样。
可找到是找到了,旁边的尸虫怎么办?
光是尸虫蠕动的模样就让严玖头皮发麻,当时被尸虫吸附在身上的感觉还记忆犹新,他不信过去拿东西,尸虫们都会对自己置之不理。
蹲在地上呆了好一会,他终于站起身,一脚踩上这片根本没有道路的地狱。
脚下传来白骨被踩断的声音,有时候绕不开那些腐朽的尸身,也只能硬着头皮踩上去,那种陷入泥潭的触感足以令人发疯。
严玖的身子在发抖,脚步也并不稳,当他被白骨绊倒,跌跪在尸虫堆里,他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当恐惧达到巅峰的时候,要么选择崩溃,要么伪装麻木。
又一次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爬满了这种恶心的,专爱吸食骨髓、脑汁的黑色蠕虫。
严玖并没有感觉到疼,他也没法去想为什么这种东西伤害不了自己,只是麻木地朝那堆铠甲跑去。路上被踩断的白骨成了他的拐杖,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只是在看一场画面比较恶心的电影。
要是这些东西突然从地上蹦起来,那才叫恐怖电影。
现在不过是万圣节的装置罢了。呵呵呵……
严玖在脑中高功率地催眠自己,终于坚qiáng地走到铠甲堆前。
鬼门的鬼差难得可以跟白无常套近乎,在白无常等人的时候,gān脆把几个鬼差叫来,凑够四人桌,摆起了龙门阵。
“碰!”鬼差甲得意洋洋地碰掉了白无常的东风,正要拿牌,发现被鬼差乙瞪了一眼,终于机灵过来,手一抖,缩了回去:“啊哈哈,看错,看错,我这个是北风……”
“哎,放水可没意思啊,我要赢也得光明正大!”白无常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堆得明显比别人高得多的筹码。
正当鬼差甲进退两难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看向远处:“我的阎王爷哎!人来了!”
白无常还差一点点就胡牌了,脸上很是惋惜,嘴里却说:“在哪儿呢?”
“……”鬼差乙和丙互使了个眼色,乙立刻丢出个七筒:“急什么,先结束了这盘。我们死都死了这么久,活着的人还怕等那么一会儿?”
“哎呀等不得……吃!胡!”白无常把牌一摊,这才站起来去找严玖。
他刚看到严玖,就愣了。
沉重破旧的铠甲被严玖放在人骨捆成的平板上,前面用军服的布料系成一条长长的拖绳,严玖走在前面,像个纤夫一样拖着铠甲,身上还有许多尸虫不时地掉落下来。
他恐怖的模样让本来蠢蠢欲动的小鬼们避之不及,各个都躲在一旁,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这个居然能安然从埋骨地出来的生魂。
白无常本想问他遭遇了什么,却在看到严玖一片空白的神情后,选择了闭嘴。
他们回到荒原,yīn兵比白无常更吃惊。
“你没受伤?”yīn兵不敢相信。且不说生死魂都爱的尸虫,光是路上那些小鬼,就不是普通生魂可以抵抗的。
“没有。”严玖把铠甲丢到他面前,终于拍掉身上最后一批尸虫。
他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在恶心的蠕虫堆里找到铠甲,又是如何把他们拖回来。眼前这些东西,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就是个看电影看到半途睡着的观众。
这不就是断片么?
严玖在心里近乎崩溃地想,要是每一回都能断片,那该多好。说不定他身体里还住着一个超级赛亚人,情绪到了极点的时候就会变身拯救世界。
……他真的是要疯了。
yīn兵接过铠甲,丢下句“你等等”后,又消失在黑暗中。
白无常见严玖终于恢复了点生气,这才问他之前的遭遇。严玖只能把自己断片的事情大概说了说,白无常却更加怀疑。
“尸虫真的没给你一点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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