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轻来到门前,用力叩门:“李先生?李先生?你在吗?”
他等了两秒钟,嘴里兀自问道:“有人在吗?”手下却不含糊,退后几步之后团身用力向前一撞,防盗大门如同脆木头一样直接被直接撞开!
“砰”地一声,后面十数步之外的张峥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这大门偷工减料得也太夸张了吧……”
天空上,月亮镶着红边,闪烁冷光。
天空下,大门dòng开,屋内黑黝安静,落针可闻。
岳轻不需要辨认,听从耳朵里谢开颜的声音。
哪怕在这个时候,谢开颜的声音也一如之前那样从容清雅,不疾不徐,好像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牵动他的心怀:“人和鬼都在二楼。失血过多,快要昏迷了。”
岳轻直接往楼上跑去,夜风无端chuī入,白纱如同丧巾一样在风中起伏,在yīn冷的月光之下,约略映出里头jiāo叠在一起的身影……
岳轻猛地扯下一副最靠近自己的白纱,就见李四已经躺在地上半昏迷过去,jiāo叠在他身上的人影却一下就不见了,只剩下突兀鼓起来上下蠕动的肚子,好像有什么活生生的东西被塞进,正挣扎着想要出来!
“注意他肚子上面的东西。”
谢开颜的声音变得轻了一些,乍然听来,如同正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岳轻顺势往前,凝神细看,只见李四肚子上边站了一个三寸大小,一身黑衣、正努力上下跳动的小人。
这是什么东西?
岳轻满心愕然,只觉得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但要仔细去想,又无从琢磨。
接触到岳轻的视线,李四肚子上的小人也骤然抬头,恶狠狠看向岳轻和从岳轻身后跑出来的张峥。
张峥总算赶上了直播,他叫道:“发生了什么?李四的肚子怎么突然大得像怀了孕一样?!”
脑海中调皮的灵光随着这一声嚷嚷被岳轻倏忽抓住。
电光石火,他踏在震位,整栋房子都似乎震了一震,房间里仅有的那些摆设也咯咯作响,让刚刚冲上来的张峥下意识要扶住门框。但这间房子哪里有门框?又扯了一幅白纱下来而已。
接着岳轻大喝一声,声音中似乎蕴含风雷:“语忘!敬遗!还不离开!”
小人高矮不过一个巴掌,黑溜溜的小眼珠跟芝麻一样大。但就是这芝麻粒大小的眼睛,在稀薄的月光之下,流露出浓郁到能让人恐惧的遗憾和怨毒。
被这一道视线扫过,张峥觉得自己浑身浸在冰水里头,透骨的寒!
好在这样的感觉持续不长,几秒钟后,“砰”的一声,小人穿墙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中的冰冷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张峥眼睁睁地看着李四chuī气球一样起来的肚子又放气了一样渐渐平坦下去。他结结巴巴问岳轻:“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你明明刚好赶上直播,前奏一秒不看,*一眼不漏。”岳轻啼笑皆非说。
“那刚才发生了什么?”张峥细声细气。
“知道产鬼吗?”岳轻说。
“不知道。”张峥诚恳回答。
“产鬼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难产而死的女人死后的化身,一种是产妇临产时作祟祸害产妇的鬼怪。”岳轻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这两种说法可以合而为一,产鬼害死了产妇,心怀怨恨的产妇又变成新的产鬼,再害死其他临产的女人。”
说完了大白话,岳轻又信手拈来,找了个古代的记录论证自己的说辞:“产鬼一说,最早是出现在《酉阳杂俎》上,里头记载了产鬼的名字与模样,以及防备方法,‘语忘、敬遗,二鬼名,妇人临产呼之,不害人。长三寸三分,上下乌衣。’后来《阅微草堂笔记》也有同样的记录,‘道书载有二鬼:一曰语忘,一曰敬遗,能使人难产。知其名而书之纸,则去。’”
“等等。”张峥突然狐疑问,“我读书少,你莫驴我,《阅微草堂笔记》不是古代的志怪小说吗?”
岳轻笑而不语。
张峥认真想想,突然打了一个寒噤:……不对啊,眼见为实,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还管什么志怪小说不志怪小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峥想通了,又忍不住开口。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岳轻没好气问,“说吧。”
“为什么产鬼会缠上一个男人?看上去还想让他十月怀胎?”张峥问。
这个问题问出以后,恰好半昏迷的李四幽幽转醒,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
52书库推荐浏览: 楚寒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