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轻轻抱起冻得满面青紫的守根,不住呼唤。
「哥,对不起,对不起!」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用袖子给他擦水。
「根子,根子……」
悔恨、怒火,烧灼着三刀的心。
疼。
人心要疼到什么地步,才能连泪也流不出。
三刀抱着守根,感觉像是抱了一个大冰块。
迅速脱掉他湿淋淋的羊皮袄子,敞开自己的外衣把人紧紧抱进怀中。此时此刻,他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他没有听守根的话,穿一些厚点的衣服。
「你来了。」守根竟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他,嘴角动了一下,像是一个微笑。
「唉。」声音低低的。此时的三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刚才的焦急愤怒都是假的一般。
「……」也不知呢喃了些什么,人缓缓闭上双眼。
紧了紧手臂,站起身,三刀冷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不小心跟他对上目光的人,身体一抖,心胆俱寒。
这几天,片马城人人过的心惊胆颤。谁都知道刀哥发狂了。
就在全城的人都以为刀哥已经抛弃瘸子木匠何守根时,他却赶了回来。
当着众人的面,把被人欺凌、被家人摒弃在外的何守根抱走了。
那时刀哥看起来还算平静,除了有人看到刀哥在离开何家门口时,一脚踹碎了何家大门。
片马城人真的没有想到刀哥会为一个又瘸又黑无财无貌的木匠疯成那样。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
次日,片马凡是能叫上名的地痞流氓们被刀哥一个个搜出来打得鬼哭láng嚎。
然后不到傍晚,城里就出现了一大批杀气腾腾、浑身带伤的痞子们到处搜寻。
他们在寻找什么?
不知道的人惶恐。
知道的人更是惶恐。
第三天晚上,西城最有名的花楼被刀哥砸了。
据知情人士说,刀哥和点了婉娘的一个公子哥不知怎么起了冲突,两人在婉楼大打出手。
刀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大刀,砍烂了婉楼,也砍伤了那名英俊多金的公子哥。
最妙的是,他们打架不为婉楼里的任何一位姑娘,而是因为何守根。
据说刀哥在砍伤那名公子哥后,红着眼睛低沉地道:「如根子有个三长两短,不光你们,我会让你戴霞山庄和石家堡都付出代价!」
第四天晌午,片马最大的酒楼正因为迎来了两位天仙般的人物而激动,就看到身材高大、满身yīn寒之气的舒三刀扛着一把大刀缓缓走进店内。
热闹的洒楼瞬间变得宁静。
人人都看着刀哥一步步踏上楼梯走上二楼。
掌柜的眼看着刀哥一身杀气,连拦也不敢拦。直到看到刀哥身影在楼梯口消失,这才赶紧往上跑。
「石承丰。」只有三个字,没有抑扬顿挫,却包含了无尽煞气。
「三刀哥?」石虹站起身,脸上有惊喜也有诧异。
石承丰没有动。
三刀叫他石承丰,只有一个原因。
「你回来了?听说你打伤了余非,为什么?」
「为什么?」三刀古怪地笑。
「你们很好,非常好。我能jiāo到你们作我的友人,真是三生有幸。」
「你什么意思?」石承丰心道不妙,立刻起身全神戒备。
「我特地来感谢你们,谢谢你们趁我不在城内送了我那样一份大礼。真的是厚重至极,愧不敢当!」
石承丰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兵器。城里传言舒三刀这几天为一个男人疯得不象话,这传闻好像并没有错。
「在下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和那下贱人在一起……唔!你!」
「我说过,你们怎么说我都行,但不能说他。一个字都不能。」大刀拖地,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刀尖一滴鲜血滑入地板。
「你真疯了!你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和在下动手?你、你……!」
石承丰神色难看,不光是因为三刀为了那个木匠和他动真格的。还为他刚才没有闪开那一刀,而他明明看见刀锋劈了过来,他却没有闪开。他一直以为他的武功比三刀差不了多远。
如果他的以为没有差错,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以前三刀和他的打斗,一直保存了实力,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因为他是他的友人?所以他手下留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不再保留实力的三刀已经不把他当朋友了吗?
石承丰暗中咬紧牙根。
「三刀哥……」石虹想插话,被她哥哥拉住。
「我疯了,那也是你们bī的。何守根是谁?那就是我心头一块肉,是我舒三刀认定要与之过一生的人,他是我的妻,是我拼掉性命也要保护的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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