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qiáng词穷。
他们敢把死人的缘由赖给罗传山一家,但他们敢赖到官府身上吗?就算明知凶手是谁,聪明人也都知道拣软柿子捏。
罗爷爷气呼呼地骂道:「你还好意思要补偿?那我们家海娃子救了那麽多人,怎麽也没见有人说要送礼感谢我们家?你们说背井离乡?我家请你们跟我们走了吗?当初是谁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们家走的?还不是你们看我家海娃子有个福星的名头,想要跟着走占好处。」
屯民们听了也都摇头。
「唉,这罗家村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给了这麽多东西还不知足,原来逃荒路上也就罗家村人最挑。」
「死了人本值得同情,可他们以此为理由,硬赖着首领一家,未免……」
「这发大水逃难本就天灾人祸,怎麽就怨到首领一家了?死人的事还能勉qiáng说理,这背井离乡也赖首领一家,也太不讲理了吧?」
「你看罗家村那帮人有几个讲理的?讲理的大概都在我们这儿了。」
左边人群中也有罗家村人,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些人要嘛受过传海一家恩情,要嘛就是和罗大qiáng等人不对付,还有些人只想要好好过日子,什麽都不想掺和。
右边罗家村的人听到议论声,当然不服,也都跳起来和其他人对骂,顿时,罗爷爷和罗大qiáng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就听到一片骂娘骂祖宗的。
庚二津津有味地听着大家用各种方言骂着各种极为难听的脏话,他耳力好,再乱的场合,只要他想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爷爷真有jīng神。」庚二赞道。
传山哭笑不得,其他把手听到也都莞尔。
确实,自从罗爷爷能起chuáng出门后,这jīng神气就一天比一天好,如果不看他的脸,都想不到他会是一位六十出头的老人。
传山看吵得实在不像话,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走到罗爷爷身边。
「爷爷,剩下的jiāo给我吧。您老就到一边歇息歇息,跟这些人没什麽好生气的。」
罗爷爷自觉jīng神良好,还想跟罗大qiáng算帐,被传海和罗奶奶连劝带拉地拖到了一边。
狠奇怪,刚才还吵吵囔囔的屯民们,在看到传山出面后,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罗大qiáng和几位族老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传山顿了顿,把无意间泄漏出的一点煞气全部收拢,再摆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都是乡里乡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吵来吵去的也没多大意思。如果qiáng叔觉得送给你们的那点东西确实不够你们出去安身立命,也不是不能商量,大家何必为了这点身外物伤了多年的同族和气?」
传山这麽一说,绝大部分屯民都觉得首领大哥果然仁义,不愧能舍得把家财散出来资助人的大好人。
而了解传山的人,比如他弟、比如庚二,都是望天望地,就不望传山。
「其实这事吧,说简单点,就是我在参军时,曾奉我大羲朝战神王标王大将军之令镇守边疆,却得罪了想要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欲与朗国划江而治的贼\相胡予。」
王松林猛地抬起头,神色异常地看向传山。弟弟王夏秋更是神色激动,两手紧握成拳,两眼圈一点点变红。
传海眼角余光扫向王松林,王松林目光没有躲闪。
传山继续道:「胡予那厮为了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一手掌控朝政,坑陷了王将军和郑军师等主战派,更因为我破坏了他与朗国的密谋\,给朗国和他造成重大打击,不但派人追杀我,还给我一家安了莫须有的通敌罪名,想要置我全家於死地。
「他这样做,除了一泄私恨,也是为了给朗国一个jiāo代。」传山笑,「朗国可是对我和王将军等人恨之入骨。」
听到这里屯民们心思各异,有血性的不禁对传山多了一些敬意,但也有几个原本想要跟着传海的人又产生了动摇。
他们原以为跟着传海会有更好的活路,可如今听来却更像走往断头路。得罪了贼\相胡予父子的人,能逃脱官府的抓捕吗?到时说不得传海一家被捕,他们这些跟随的人也会一起跟着倒楣。
「无巧不巧,就在贼\相派人去抓我一家时,却发生了洪水,而我弟传海命中有神仙保佑,就像他事先知道麻山屯会有地动一样,他也察觉了家乡会遭洪水,便放弃赶考,回去通知家人和乡亲们,结果罗家村人大多数得救。这点我想qiáng叔你们应该没有异议吧?」
「话虽如此,但……」
传山截住罗大qiáng的话头,「但当时仍有少部分人因为不相信传海的判断、或因为不良於行而留在了罗家村,结果其中十一人被胡予派来抓捕我家人的杀手刑讯bī供我家人的下落,最后还被灭口。是这样吧,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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