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咯噔一跳,gān咳两声,站起身跑到chuáng上去坐着:“林少爷困了,睡觉。”
重莲走到我身边坐下,伏下身来看着我:“骑马的事,我很抱歉。”
我把头别过去不看他:“神经病。”
“凰儿,不要怨我,好不好。”微凉的头发落在了我的颈窝,细长的眼一直没从我身上离开过,心又开始突突跳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看着他。
“你最近越来越凶。跟你变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了。”
重莲先是一愣,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笑了笑,朝他脸上摸了一把,“而且越来越好看了,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仙丹……”
剩下的话都被吞了进去。
“你……你又开始练《莲神九式》了?”
重莲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领口:“修炼那个一定要用琥珀的。”
我跟着坐起来,一把将他的衣领拉开,指着他的脖子道:“那这是什么?”
白皙的皮肤上,红莲图腾又多了一大块。
重莲用手背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我在他背上重重击了一拳:“你给我说啊,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重莲站起身,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要再问了。”
已入深秋。
渐霜风凄紧,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日子一天天过去,总觉得像是在等待生命结束。
应夫人奇怪的举动越来越明显,当着重莲,假装摔跤假装bào怒假装头晕什么事都做尽了,重莲也只是付诸一笑。
不过这样都比对我好些,他一看到我,脸立刻就拉下来了。
我不是傻子,不会和这没脑子的女人争风吃醋,但是看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敏感过头了。
总觉得重莲当着她对我的态度要差得多。
这样也好,他明白这个道理。
就这样结束了,总比分手时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好。
三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
寂静的夜。
月色透窗寒。
一个火盆,燃烧着灿huáng色的火星子。
我裹着厚厚的棉衣,蹲在火盆旁,两手往前伸去,偶尔炸出一两粒滚烫的木炭,棉袄就给戳出个dòng。
打了个呵欠,又因为怕冷不敢躺到chuáng上去。
一道狂风刮来,嚯剌一声,纸窗倏地被冲开,随即而来的冷空气就侵占了整个房间。
我连忙起身走到窗边。
双颊被烤得发红。
寒风擦过,就像无数小刀片在脸上割着般,疼得钻心。
风大且猛,许久才勉qiáng将窗门合上。
揉了揉眼睛,时辰也不早了,发了太久的呆,打算上chuáng睡觉。
结果又是一阵风chuī了进来。
我浑身上下着实打了个激灵,左看右看没见哪个窗还开着。
盆里的火被熄灭了,屋内突然一片黑暗。
转过身,才发现门开了。
月色浅淡,如流水般洒入房间,落了一地的银霜。
门口站了个人。
寒风chuī骨,严霜切肌。
风声淅沥,拂起了他黑玉般的长发。
皎皎白月下,细长的眸子略带醉意,勾得人心脏阵阵紧缩,隐隐生疼。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雪白贴身的单衣在风中微微震颤,瘦长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凛冽寒风中。
我揉了揉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重莲轻轻靠在了房门上,发出了不易察觉的声响。
他贴着门,扬起头,双目失神地看着远处:“睡不着。”
我连忙脱下了自己的棉袄,走过去,裹住了他的身体:“天冷,你怎么就穿这一点,老大不小了,还……”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整个左脸都爬满了红色的莲花,顺着脖子蔓延在了领口。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双手抚上了他的颈项:“为什么……会这样……”
重莲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我,耳垂上的两朵银莲闪烁着冰冷寂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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