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寻常人有那个胆子惹天山?
既然敢惹天山,那又必然不是寻常人。
“想什么呢?赶快回去照顾老婆孩子。”司徒雪天拽着我,出了药店。
回到重莲的别院,雪芝和温孤东泰正在院子里斗蛐蛐。两个人,一老一小,都是袖珍型的。抱在那里两小团,果是颇有意趣。
路过重莲的房间,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跳在chuáng铺上,踩着被褥。
原来的习惯是破门而入,但这会还是忍了,往纸窗上戳了个dòng。
令人诧异的景象发生了。
重莲站在chuáng上,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叫琉璃他们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穿过一个小院,路过海棠的房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也觉得很惊讶,他竟然会留下来。”琉璃的声音。
“我看啊,那林宇凰肯定是不知道宫主是怎么下的手,知道了他还不跑了?”这是朱砂。
但是,他们在说什么?
“宫主已经做得够仁慈了。那姓林的还想怎样?”
“仁慈?我把你老婆给弄到一个小林子里,让她在一个月内自杀,还要故意制造成是她自愿的样子,她要不答应,我就说要杀了你。然后我再替你生两个小孩,你会不会留在我身边啊?”
海棠道:“朱砂,你是大姑娘了,怎么讲话还这样?”
琉璃哼了一声:“你要有宫主一半漂亮,我也愿意。”
“你!”武器摩擦的声音,朱砂咆哮,“反正你跟林宇凰一样是个白眼láng,姑奶奶今天灭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我敲敲门,里面突然安静了。
“重莲那里好像有点问题,你们去看看吧。”
三七
我回到房里,坐下,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去接受方才听到的对话。
三个护法是否故意离间,希望我离开重莲?
如果是这样,他们宁可重莲面临危险,都想弄走我。重莲一离了感情,绝对是个地道的男人。护法们的决定,未必是错的。
不排斥这种可能,但他们不会撒谎。除非他们想集体自杀。
重莲竟然这样bī死他。
我使劲摇头,可是那个情景如何都挥散不去。
又隔了一会,推门而出,直奔重莲的房间。
重莲坐在窗台旁,沏了一小壶茶,摆了一盘棋,正和宇文长老对弈。宇文长老眉头皱得老紧,食指中指掂着白子,左右不定。重莲从容得很,拨弄着黑子,面带微笑。
见我进来,他拾起黑子,看着我。
我走到他身后坐下:“没事,你先下。”
重莲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夹起黑子。
宇文长老下了一子。
重莲下。
宇文长老又下。
重莲再下。
宇文长老嘿嘿一笑,夹着棋子悬在半空:“宫主,你确定要这么走?不后悔?”
重莲微微一怔:
“原来如此,宇文长老果然高明。”
“我这棋赢得也不高明。”宇文长老看我一眼,叹了一声,收好棋盘:“林公子有事要和宫主商量吧。那老朽先退下。”
宇文长老走了。重莲仍然不徐不疾,替我倒了一杯茶,指了指宇文长老的位置:
“坐这里吧。”
我坐过去:“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我已经叫下属收拾东西。我们要立刻撤离。”
“为什么?”
“我们的行踪被灵剑山庄发现。他们听说我失去武功的消息,已经带着许多名门弟子追上来。数量不小。”
“宫主果然雅量,这种时刻还有心思下棋。”我飞速站起来,“那还不赶快走?”
“长安城外已经被包围。往哪里走都免不了打一场的。”
“这是京师啊,朝廷难道任他们乱来?”
“六王爷是因为江湖纷争去世的,六王爷的大儿子又堕入和重火宫齐名的邪教。你认为朝廷会帮着我们么。”
这一刻也来不及解决私人恩怨。重莲步履安详,我是心急如焚。大批人马从长安河畔直杀出京师南门。
荒郊野外,天色渐黑。
放弃了马车和大堆行李,我和重莲共乘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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