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一会。”
忍耐快到极限。
“今天天气好,gān娘怎么会想睡觉?”
“黑黢黢的,哪里好了。”
要怒了。
“这里天气当然不好。”
“那我出去走走。”
她刚想站起来,我就先行站起来,一脚踹飞板凳。
“你小子胆儿大了,敢在老娘面前撒泼?”
大妈凶起来真可怕。我摆摆手:“没有,这板凳不听话,板凳说要让我坐还扎我屁股,不守信用,我就踹了它。gān娘又不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撒泼。”
“你这小鬼啊,早看出你等得不耐烦了。”鬼母长叹一口气,从长椅下抽出一个长袋子,扔过来。
我伸手一接。嘿,这重量,拿在手里就是沉甸甸的啊。
我立刻把它放在椅子旁,重新替她捶腿。
“你要不嫌那木棍子硌手,就继续捶吧。别又给我捶断就好。”
我有些窘迫,换过去给她捶另一条腿:
“gān娘这腿是怎么回事?”
“断的。”
“我当然知道是断的。”
“小伙子,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的少一点,活得久一点。”
我一听这口吻,知道把这大妈给惹恼了,只好保持沉默。
过了很久。
我捶到一半,悄悄用靴尖拨开黑袋子。
那紫水晶,那七个孔,那质地……乖乖,真是天鬼神刃!不是我以前做来骗人的玩意!
鬼母闭着眼睛,忽然道:
“这腿是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没了的。”
“怎么?”
鬼母靠在椅背上,一手捏住一条小蛇的尾巴,长长的指甲这么一弯,便抠入蛇皮。还没见血出来,蛇挣扎了一下,不动了。她捏住它的三寸,掐断,把血注入小壶。最后扔掉蛇,擦擦手。
“那时候,有人追杀我,没法子的。”
“所以他们把你腿砍了?”
“我自己砍的。”
“啊?”
“腿被打骨折了,要拖着一条死腿,跑不快。”
“可是,你要斩断它,它就没有了。”
“我要不斩它,我的命就没有了。”
我顿时哑然。
“那时我儿子还活着,我还不想死。”
这会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我这种娃是从小没爹没娘的,对爹娘这俩字也没什么概念。好不容易遇到个爹,就被重莲一剑戳了,也不觉得有多难过。二少我在乱葬村那小破篓子里长大,觉得挺好。待我好的人也不少:缺只眼的曲悠延,缺根腿的鬼大妈,缺条命的林轩凤,缺心肝的莲宫主……
重莲和林轩凤,真是想着就胃疼。我还年轻,怎能被这点风花雪月的小事纠缠住?赶快忘掉,寻找新一片天空,等一切平静了,娶个老婆生个娃,好生过日子去。
生娃……
我的可怜紫宝贝,我的混帐芝丫头。
我居然开始怀念雪芝自创的青天霹雳锅贴掌,女儿哪,爹爹想得心肝都疼了哎!
“不说这些了。”鬼母拨开我的手,“瞧你捶得心不在焉,想看刀了吧?回去回去。”
“没事,我多坐坐。”
“坐什么坐?晚上你还要去陪大尊主,再不去就没时间休息了。”
“gān娘,你怎么这样待我!”
“你都接了这么多客,陪陪大尊主有什么?”
我一阵恶寒。虽然我确实有事找白翎,但怎么说都不想以这种方式。
“gān娘,人家还是处子之身啊……”
“没事,大尊主人又英俊又温柔,不会亏待你的。赶快回房梳拢梳拢,准备去接客!”
“gān娘~~”
“滚去!”
“年纪一大把了还瞎操心年轻人的事,大妈你小心长皱纹!”
我跳起来,飞奔出去。瞬间,后脑门被击中,壮烈倒下。一无头蛇软软落在我的面门。
十里红莲豔酒五二
从鬼母那里侥幸一逃,看时间不早,我直接穿到西街去。
青溪沐浴堂。
壁上大理石雕刻,秀色红黛,娇香绮罗。这里是高官名士享受的地方,我虽然现在银子也不少,但穷惯了的人一下这麽奢侈,多少有些不适应。刚想掏银子,就有小厮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