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芝惊愕地抬头,一下不知如何接口。
“考虑一下吧。”穆远拍拍她的肩,“说真的,少宫主一日未嫁,我一颗心就放不下来,总担心你会惹出什么事。”
雪芝横眼看着他:“你怎么这样说话!”
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房门。
雪芝道:“什么人?”
“是灵剑山庄的夏轻眉。”门外的人问道,“请问这是重姑娘的房间么?”
15
雪芝和穆远面面相觑片刻,雪芝朝他使了个眼色,他靠着柜子站过去,雪芝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壶碗碰撞的声音就显得十分嘈杂。雪芝住在二楼,甚至都能看到楼下有酒壶飞起来,又掉下去。
果然上门来找的是夏轻眉。他换掉了灵剑山庄的白衣黑腰带,还有皮制护腕,穿上了一套暗红色的便服,金龙戏珠的发冠,整个人看去清雅不少,不像习武人,倒像贵公子。
“不知夏某是否打扰了重姑娘?”
“没有那回事。”雪芝瞥了身后一眼,跨出门槛,“请问夏公子前来是为……?”
“哦,只是觉得白日在大会上伤了姑娘,心有愧疚,特地来赔个不是。”
“哈哈,原来是为这个。”雪芝摆摆手,“夏公子想太多了。那是在擂台上比武,又不是结仇,我怎么可能往心里去。”
“莲宫主的女儿果然豪气大度得多。”夏轻眉笑道,“夏某想请姑娘小酌一杯,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没问题。请。”临走前雪芝回头又向穆远使了个眼色,才跟着夏轻眉到了客栈一楼。
一到晚上,已经比赛结束的武林豪杰都在这里对饮高歌,这个时段想要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雪芝和夏轻眉刚一从楼上下来,一些白天闲话够的人兴趣又来了,死盯着他们,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两人在一个小圆桌旁坐下,要了一壶桑落酒,各自小酌一杯。
雪芝道:“这桑落很正,果真是清香大曲。”
“重姑娘懂酒?”
“只懂皮毛。”雪芝笑笑,“我爹爹素喜品酒,但酒量欠佳,我跟他学着品酒,但也不能喝太多。”
“品酒自然好过嗜酒。不过,你说的爹爹……是莲宫主么?”
“是。”
“可我听说他酒量惊人,千杯不倒。”
“那是因为他喝醉了不上脸,举止很正常,只要你不去推他,就看不出来。”
“若是推了呢?”
“就倒了。”
夏轻眉笑出声来:“若不是听你亲口说,我还真不敢相信是事实。总觉得重莲这两个字早就成了神话,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成为传奇,实在没办法把他和普通人联想在一起。”
普通人?大爹爹的毛病,其实很多吧。例如,每天躺在chuáng上闭眼后,就算不动,起码要一个时辰才能入眠,没有例外;例如,经常会毫无来由地皱眉,然后捂住额头;例如,无论喝水还是喝茶,喝到最后总是喜欢留一点,死都不肯喝完。
某一次林宇凰和司徒雪天聊天聊到重莲喝水的问题,生意头脑一流熟识人性的司徒雪天说,重莲觉得留下那一部即便是自己喝的,也觉得很脏,那是自我厌弃和极度洁癖的一种表现。林宇凰不信,回去以后问重莲为什么不喝。重莲说不知道,想了想又说,感觉有点不gān净。林宇凰一听,吓得连续几天都没睡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对重莲百依百顺到了极点,反而弄得重莲莫明其妙。
虽然雪芝不想承认,但连她都觉得她大爹爹不是一般的不自爱。
不过这些话她都没可能说出来,只笑道:
“其实,除了武功的部分,江湖中很多人都把他chuī神了。”
“我相信他的相貌,也应该是像传说那样。”夏轻眉笑笑,“看重姑娘就知道了。”
雪芝愣了愣,有些窘:“没有,没那么夸张。”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色渐晚。
夏轻眉道:“不瞒你说,其实以前我对重火宫和重姑娘有不少误解,所以今天才会冲动上台挑战。现在想来,似乎太随波逐流了。来,我敬你一杯。”
雪芝举杯,喝下去以后,最后才支支吾吾道:“对了,那个,林姑娘现在还好么?”
“你是说奉紫?”
“啊,嗯。”
夏轻眉忽然笑起来:“她就是脖子上挂了点小伤,回去以后一直跟庄主闹着说姐姐下手好狠,还蹭着庄主哭了半天,最后闹得庄主都受不了了,说你这丫头这样下去怎么习武。你知道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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