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闭着眼,轻轻道:“雪宫主,别来无恙啊。”
“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雪芝开门见山道。
“呵,想得倒是很轻松,说得也很轻松。”上官透轻哼一声,“我为何要帮你?”
“这事关重火宫的生死存亡。”
“重火宫与我何gān?”
“适儿毕竟是你的儿子。重火宫的前途就是他的前途。”
“你是说重适么?那和我上官透有什么关系?”
“上官透,做事不要这么绝。”雪芝上前一步,说话的语气放软了很多,“不管你怎么恨我,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都与适儿无关。不要让我们的矛盾变成他的负担好吗?”
上官透淡淡道:“我的儿子,就是我妻子生的孩子。你是我妻子吗?”
雪芝尚未说话,柳画便笑道:“透,不妨听听雪宫主有什么要求吧?”
上官透道:“说的也是。雪宫主请讲。”
周围的烟花女子们看看柳画,再看看雪芝,满目同情。
无名的怒火在胸中静悄悄地燃烧着。但是雪芝还是忍住,继续说道:“你说穆远是‘公子’,还说能找出证据。这些是真的吗?”
“这个恐怕我们谷主就不知道了。”柳画说话声音毫无起伏,却上前两步,侧身坐到了上官透的腿上,“雪宫主自己门派的事,怎么好叫我们处理?”
“嗯。我确实不清楚,和我没有关系。”
雪芝第一次感觉到qiáng烈的嫉妒。她死死地盯着柳画缠上上官透颈项的手,一字一句道:“公子,是害你的人。你若不找他报仇,岂非一点自尊都没有?”
“哦?他害我什么了?”上官透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丫鬟端来的茶盏,轻轻拨了拨盖子,喝下一口茶。雪芝张口,却半晌说不出话。
害他丢了性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失了武功?变成废人?......
好像这一刻,都不成立了。他不仅还活得好好的,江湖地位和武功都比以前好了太多。至于妻子和儿子,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会有一点点在乎吗?
雪芝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胸腔中的妒意,道:“既然没有害,那当我没有说过,后会有期。”说罢转身要走。
谁知,柳画却在她身后轻轻唤道:“雪宫主请留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雪芝背对着他们:“你说。”
“相较你这个武功卓绝的女魔头,我可以说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小女子。你似乎从来看不到我的存在。”说到此处,柳画轻轻哼笑一声:“但是,你却输给了我。你是否觉得很不平衡?是否输得很不甘心?”
那些烟花女子看着雪芝,眼神更加怜悯了。
如果上官透不在,柳画已经死了。
可是上官透在,在她不是他对手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发脾气,或者平静。
等待了片刻,雪芝转过身去。她明显看到上官透的手护在柳画身上,仿佛在堤防毒蛇猛shòu。而她只是微笑道:“如果赢得男人你便觉得人生完满了,那么我在此恭喜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另外,在你跟他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放弃了他。现在,他只是我孩子的父亲而已。这个事实我很想改变,相信你也想——可惜,我们谁都改变不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上官透冷峻而秀美的面铜,她想起了他搂着儿子时温柔的表情,那个会说“儿子,你娘不愿意嫁给爹爹怎么办”的人,仿佛真的已经死去。
他一直沉默着。
“况且,现在的虞楚之,哦不,上官透,根本就是另一个人。”雪芝看着他的双眼,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我爱的人,早已在七年前,逝世于少室山光明藏河。”
上官透还是沉默,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但周围的人已经不敢再说话,包括柳画。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叮叮咚咚的陶瓷碰撞声。
而那个声音是从他手中的茶盏发出的。
“你要证据是吗?”上官透冷冷道,“行,我过几天就拿证据给你。”
“多谢上官谷主,我会静候谷主的佳音。”雪芝声音同样冷漠,“那我先离开了,告辞。”
雪芝刚一转身,上官透又道:
“慢着。”
“谷主还有何指教?”
“你住在月上谷,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回去。”
“抱歉得很,我在重火宫内还有事要办。改日再登门拜访。”雪芝脚下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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