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真实就是你的身份对湛王来说太有用处了,你尽管等着,看看他收了尤封忻的军队,你们是不是还如现在一样。”梁曲天带了点怜悯的看着梁曲轩,他一直觉得这个人不管在思想还是才华上都远远不及他,比他笨,比他蠢,比他想的少,比他看的短,他和梁曲言一样,不信感情。他们一样对人无条件的设防,爱的,不爱的,都是一样的。
可是,梁曲轩不会。这个人的脑子是用来愤怒的,不是用来思考的。爱的便是爱的,不爱的便是不爱的。
“梁曲天,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爱一个人,我只会希望我对他有用处,绝不是期望他对我有用处。我恐怕最后会让你失望了,你所恐惧的与我所恐惧的一点也不一样。”
☆、疤痕
到了五月中旬,天气渐热,武南战场却仍旧是僵持的局面。
尤封忻拨军三万人,亲自率军南下奔赴武南战场,战局更加紧张了。
但是一道屏障之后的梧州,却相对轻松起来。除了之前进入梧州的大批兵器,从北疆入境的战马沿着万情山一条线陆陆续续的运送到梧州境内。这些良好的军备,几乎让整个西南军的力量翻了一倍。
整个形势,都按照湛王所预计的一般,越来越露出良好的势头。
可是,他还是注意到最近梁曲轩有些避退他。比如梁曲轩会经常偷着瞟他,等两个人眼神对上了,他又马上避开了。又比如,两个人无意碰撞的时候,梁曲轩总是早一步先跳开。而最明显不过的,是这个人似乎对chuáng递之事完全丧失了兴趣。
宣世隶大概猜到了原因,关于梁曲轩的身世,他虽然一推再推,一瞒再瞒,现在梁曲轩还是知道了。之前他极力隐瞒,可是不得不告知尤封忻时,他就再没特意压低这件事情,让梁曲轩知道也是迟早的问题。
他希望是有机会能亲自告诉梁二少,可是现在这状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这事湛王本来就不太高兴,梁曲天在他心里就是一道永远好不了的疤,时不时要流点脓,生点疮。而梁曲轩事后的表现,让宣世隶多少有点膈应。只是这事还没等到湛王开口,梁二少自己就已经憋不住了。
“喂,你打算怎么处置梁曲天?”这其他路青遥的残党,有些已经杀了,不太重要的已经押送京城给皇帝去了,可是唯有梁曲天至今还关在梧州的牢房里,未作任何安排。
梁二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这事是刘铮让他打听的,梁曲言在京城等着消息。他其实觉得出口有些为难,因为这很难不让他去想和湛王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这回事。才听到的时候只感觉不可思议,可是一想在想,终是有那么点憾然,他心里想着梁曲天这人还真的是挺狠的,都呆在牢狱里出不来了,还非要搞点事情出来折腾他,他要是不把这人当死敌,简直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放着,等我想好了再说。”
宣世隶讲这话让梁曲轩总觉得透了点冷意。在对梁曲天的事情上,他以为自己应该是最气愤的一个,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湛王和梁曲天之间模模糊糊的关系感到不慡快。这种情绪应该是从一开始他们的相识就奠定了的,那个时候他总以为这两个人是在一起的。
可是随着他和宣世隶的感情逐渐深入,他才发现,他印象中那种模模糊糊的关系始于湛王比他更避忌提到梁曲天这个人。就像现在,梁曲轩对梁曲天除了嫉恨和气愤以外,并没有任何不能触碰的点,谁都知道他们兄弟关系不好,梁二少无所谓。
但湛王明显是有所谓的。
“我去看过他。”梁曲轩试探的说。
宣世隶对梁曲轩小心谨慎的模样惹得发笑,道:“他和你说了什么?让我也听听。”
“他说,我不是梁家的人。你知道吧。”
“知道。他说你是宣世辰的儿子,对吗?”宣世隶坐到梁二少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布囊,他把囊口打开把里面的碎玉片都抖出来,“上次打算送你回京的时候,给你的,被你打碎了。又补不好,只好用个袋子装起来,你收着吧。”
梁曲轩有些嫌弃,一块碎玉罢了,何必搞得这么寒碜。
宣世隶一拍他脑袋,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别给我不情不愿的。”
那玉原是湛王七岁之时,崇怀青入宫与皇帝贺寿,瞧见了宣世隶主动送的。只说消灾镇邪保平安足矣。他带着身上二十多年,从不离身,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将这物赠与他人。当然湛王更没有意料到,送给别人的时候,会是个粉身碎骨的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