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我穿这么多都还觉得冷。这鬼地方,看着不下雪,湿气也太重了吧。”
“你身体没这么差吧。要不行,就让佘苗胜来给你看看。或者本王先来给你瞧瞧。”宣世隶作势就要剥他的衣服。
“你看?你他娘的是大夫吗?”梁二少拍走他的手,把脚往椅子上一放,一副大老爷的派头。
“二少一定要今天和我摆谱,做脸色吗?”
梁曲轩暗了暗脸色,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自知玩不过王爷的弯弯道道,但从我答应和你来西南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把命都豁出去了。我是不够jīng明,但是我梁曲轩坦坦dàngdàng,我对你的感情一样是毫无保留,就是现在要了我这一条命,我二话不会说一句。但我不明白,王爷对一个陌生人尚且能放手让他接近,却偏偏处处隐瞒于我。你既然当我是傻子,又何苦费心尽力的让我跟你来西南。”
梁二少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愤怒也没有讽刺,甚至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激动的表情,反倒是隐隐透出少见的无可奈何,这样的表情鲜少在他的脸上出现。他常常激愤,也有刻薄和讽刺,但绝不是这样冷静和失望。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一项把梁曲轩吃的死死的湛王,却失了语。
宣世隶沉默,这沉默就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梁曲轩的心上。
梁二少希望有一个答案,哪怕就是一个字,哪怕就不是解释更不是承诺,任何语言都比沉默好上千倍万倍。他自认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不管是金钱上,还是感情上,他都是一个舍得付出的人,就算最后被背叛也好,他会痛苦,但绝不会后悔。但这并不是说他要容忍对方在他面前的隐藏和伪装,特别是宣世隶。
“我隐瞒你什么了?”
梁曲轩只觉脑子发胀,到了这个时候,对方仍然和他绕圈子。他心里一苦,万千语言挤在胸口,胀得发疼,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良久,才开口道:
“我只是想帮你,也许你觉得很多事情我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参与。但我只是想帮你。”
宣世隶愣了一下,凝重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紧紧的抿起嘴唇。他走过去蹲在梁曲轩的椅子旁,注视着他,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曲轩。”
☆、上泉城
从上年的十二月末到第二年的元月末,即使是过着大年,梧州的围山剿匪一事一直没有中断过,终于在二月初的时候各地官府都放出了剿匪胜利的消息。对于这个事情,梧州的百姓却没有任何高兴的心情,比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的官府,也许山匪更令他们容易接受一些。况且一过完年,chūn荒就来了,缺粮的问题蔓延至整个梧州。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个问题,只怕上泉的民乱还未平息,马上就会爆发一轮更大的民乱。
“人呢?找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找到!没用的狗东西。”路青遥双目bào突,一脚踢到跪在地上的侍卫身上。
那侍卫被踢出三四尺远,还跪在地上道:“湛王的宅子根本进不去,进去的全部都死了。其他地方我们都找遍了,一点公子的影子都没有。现在人只可能在湛王那里了,除非派兵qiáng攻,不然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派兵?老子的儿子在他手上,还没等到兵走到他门口,我儿子的小命就没有了!你他娘脑子里面装的豆渣吗?”
向主薄对那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路刺史的独子,路俊在去年年末就被湛王给抓走,那个香囊向主薄看过,里面藏了一片肉,上面有路公子的胎记。他们一直在寻人,可兜来转去,一点消息痕迹都没有。但每隔几天湛王都会派人送来一张字帖,那是路公子的字迹。
眼下最着急的,在向主薄看来,却并非路俊一事。
“大人,恐怕真的要支兵去上泉城了,现在开元县也开始出现民乱了,只怕这chūn荒一开,连着一个个的县都可能爆发民乱。到时候,梧州真的变得不可控了,湛王尚且可能抽身回京,我们却怎么向那位jiāo代啊。不如现在,速战速决,派兵把上泉城给彻底镇压了,第一其他蠢蠢欲动的地方要乱也要先掂量掂量。第二,万一真的有城镇爆发了,我们也有jīng力集中攻击,不至于两面分兵。”
“反,反,反。老子让这些贱东西反个够!”路青遥把书桌上的东西统统掀掉:“湛王要跟我耍狠的,我倒要看看谁比谁更狠。他留了多少人守上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