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御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窗边私底下说。
皇帝怒道:“就在这儿说!”说着拖来凳子,坐下来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陛下被人攻击,失血过多。”
“谁能攻击他?!”皇帝质问,“而且这里是皇宫,这么多侍卫官眼皮底子下,有谁能攻击他!”
“我们在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代达罗斯紧跟道。
皇帝突然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代达罗斯不悦。
“那你去米诺的书房做什么,代达罗斯?”
“你怀疑我?”代达罗斯吃了一惊,随即透露出失望、难过的神色,最后发起了火,“米诺叫我去的,你这个白痴!我要是真想害他,根本不会留活口!”
“你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皇帝突然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你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要留活口。”
“不要以为你登基了我就不敢打你!”
如果没有侍卫官和两位皇子将他们隔开,这对对年来并肩作战、但依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彼此的宿敌几乎就要在皇后面前大打出手。皇帝最后下令将他拖下去关牢里。
白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皇帝陛下,爸爸和我是头一个发现皇后出事的,如果真是我们做的,不应该叫人啊。”
皇帝回答:“但是代达罗斯以下犯上,竟然妄图对我动手!”
代达罗斯被人按着还想拿脚踹他。
白叶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押了下去,颤抖着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图拉真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皇帝陛下就是在气头上拿你父亲撒气。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等过几天他气消了,你父亲就会重获自由,加官进爵。”
白叶隐隐约约回忆起,父亲和皇帝陛下就是这么个相处模式,虽然还是委屈,但好歹不再那么恐惧了。
然后他扭了下肩膀,从图拉真手里脱开,自人群中静悄悄地溜走了。
******
失去了父亲,白叶觉得皇宫的哪里都很陌生与危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心中烦躁,决定出门走走,不知不觉中竟再一次踏上去地下坟墓的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降临在自己身上的飞来横祸无处诉说,难道要去跟龙昀哭诉?他已经死了。
不过也正因为死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说错话了吧……
这样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穿过敞开的通道,顺着螺旋形楼梯往下走。通道很黑,墙上插着火把。不知为何今天这路格外漫长,正当白叶心生惧意之时,底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似乎破了看不见的魔障,白叶发现楼梯到底,底下就是安葬皇子的坟墓。然而当他跑进陵墓的时候,发现下面有人!
活人!
不止一个!
白叶惊呆了。
地下陵墓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墙边树立着十二个守护骑士的石像,拱卫着摆放在房间中央高起台阶上的水晶棺。而此时此刻,有个人趴在水晶棺边,半个身子探了进去抽搐着,尖叫声此时已经只剩下余韵了,粗哑难听。
白叶情知这种时候他应该是要走,但是脚下发颤,走不动分毫。所以他亲眼见着那个人被推出来,躺倒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从棺的边沿到地面上流下一串血。
然后,一只手突然掰住了棺沿!
白叶张大了嘴却叫不出来。他从来都是这样,害怕到极致就是呆傻。
嘴角挂着血的龙昀甫一爬起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样子,冷笑了一声:“还不跑?”
声音清清冷冷的。
白叶被这一句话解开了定身术,转身扶着墙想走了。
龙昀却又突然瞬移到他面前,穿着下葬时的那身华丽衣袍,抱胸挡住了他的去路:“还想跑?”说着露出了自己那两颗尖尖的虎牙。
白叶就哭了:“你到底想怎样嘛?”
龙昀看他哭就有点晃神了。
他刚醒来就睡在棺材里,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有人扑上来对他又亲又抱的。他正饿得慌,遵从本能地按住他的脖子就豪饮一通。在进食的过程中,他模模糊糊想起来,自己是个皇子,父母尚在兄弟和睦……可惜他死得早……
死得早?!
他吓得一把将食物推开,坐起来,结果就发现进食居然被漂亮的男孩子发现了。他看上去似乎十分美味,让他食指大动,可是不知怎么地就吓哭了。
现在,自己已经抱着他讲了第二十七个笑话了,他还是哭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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