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想了想,又道:“子时二刻出来过,赏了会月,便又进去了。”
白琼隐微微一怔,轻叹一声,道:“你出去罢。我现在还不想吃。”
那童子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待他离开,白琼隐双手捂住脸,又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屋内蜡烛早已燃烧怠尽,一丝丝青色的稀薄烟雾从黢黑烛芯上缓缓升起,烛台上挂了鲜红色的gān蜡。
默默地缩回了chuáng上,鲜血仿佛会浸入身体。全无知觉。
他昏迷的时候是亥时正刻。
当日白琼隐不辞而别。
白公子走后翌日,王府内的一个家丁猝死于庭院之中,原因无人知晓。
几日后,雅文在碧华宅附近捡到一只野兔。
白琼隐与桓王爷认识时间够长,相逢次数却少之又少。
再次见面时,白琼隐已不同于往日,且又是于青楼相逢。
桓王爷素来喜好美色,尤为偏好脸上有泪痣的妩媚女子。
司徒世寻曾问他为何喜欢美人脸上缀了瑕疵,还道生了泪痣的女子都是命途多舛的,大不吉利。
宇之轻轻收住折扇,用扇柄指了指在场一位生了泪痣的鬻容女子,道:“这类女子即便是在笑,也觉得像是在流泪,只是惜玉怜香而已。”
他说这话时,白琼隐出现在他面前,笑道:“桓王爷好雅兴。”
距离第一次见白琼隐已有几个月,桓宇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白琼隐脸上的笑容褪了去:“贵人多忘事,王爷只当不认识草民的好。”
宇之反复思量了许久,才轻轻将扇子在手中一握,道:“原来是曾在寒舍作客的那位公子,还未请教贵姓。”
白琼隐想了想,道:“鄙姓白。”
桓宇之道:“白公子也来此寻欢作乐,当真是缘分。”
白琼隐轻轻一笑,摇摇头:“在下不好女色。”
桓宇之挑眉道:“莫非白公子已遁入空门?”
桓王爷对虚假伪善之人从来不抱好感。他这么说,其实是想问白琼隐不好女色,来到烟花之地做甚么。
琼隐听出了这意思,也未生气,只微笑伸出自己的手臂,在袖口上那么轻轻一划。
宇之恍然大悟,却未加歧视,只低声道:“原来如此……那白公子为何要来玉香楼?”
白琼隐道:“难道玉香楼里只有女子么。”
雅玉复姓上官,于三年前下嫁名满江湖的大侠,温恒誉。
银湘琴师上官雅玉。长安名jì般思思。
只要是喜好美人的男子,不会不知道这两个人。
雅玉弹琴可使百灵鸟悲泣,思思年方十六便舞得满江花红。
许多女子都认为事实上上官雅玉不会比她们想像得美。
直到温恒誉带着自己的爱妻闯dàng江湖,行侠仗义的时候,她们才明白,人间果真有此等绝色。
第一眼见到雅玉的人,一定会看见她眼角下的绛红泪痣。
雅玉皮肤白且无暇,故痣虽小却明显。
雅玉爱笑,笑的时候,她喜欢扣住食指,用尖尖的关节顶住挺秀的鼻尖,动作妖娆妩媚,只是泪痣使她显得像是在流泣。
凄恻却绝美的笑容让无数男子为她倾倒。
雅玉的丈夫容貌清俊,柔情侠骨。
雅玉喜欢温恒誉神采飞扬的模样。
所以,她的儿子,名采。
温采年仅两岁,白白胖胖的脸上生着一双灵气活现的大眼睛。
温采的容貌像母亲,动作神态却神似父亲。
温恒誉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参加灵剑山庄庄主的六十大寿,遇上了桓王爷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他请来参加的神医白琼隐。
那一日灵剑山庄热闹非凡,敲锣打鼓。
红彤彤的地毯映得殿堂喜气洋洋。
桓宇之愣愣地看了一眼温恒誉夫妇,对白琼隐道:“白公子,我叫你来这里,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白琼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上官雅玉果真名不虚传,倾国倾城。”
他的话未说完。
他想说,只是你的夫人怎么都与她长得如此相似。
桓宇之道:“她的确很美。”
白琼隐道:“她的儿子也很美,胖嘟嘟的,像个球。”
桓宇之轻轻一笑,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心温大侠听到,挥刀砍了你。”
白琼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我这是在夸奖他儿子生得有福气。你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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