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还给我寄了贴门上的红色福纸,说是除夕的时候贴,但我嫌麻烦,心想现在贴不也一样。于是就麻烦白翌把这福字贴到大门上去,他比我稍微高了半个脑袋,平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现在正好借机使唤他。我一边剥花生,一边看着贴的位置有没有偏,虽说我样样不济,但好歹是学美术的,对摆放的位置特别敏感。过了好一会儿,白翌举着福贴的手开始有些抖了,回头对我说:“好了没,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变长臂猿了。”我不理他,咬着花生仁,拿手比对位置,等我看着妥当了,才点点头对白翌说:“就那里,贴上去!”
白翌贴完后甩甩手臂,瞥了我一眼说:“这东西需要贴那么仔细么?”
我嚼着花生认真地说:“当然!福倒,福到!你这满腹墨水的知识分子居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无奈地摇摇头,没说什么就回到屋子里收拾前几天摊得到处都是的古书。双喜鬼煞的事件过去之后,赵芸芸又来过我们几次,每次都带了东西,托她的福,我手上的花生就是她送的。白翌把书都收拢到箱子里,而书架上他一般只放一些普通的字典和历史书籍。那些怪里怪气的东西全都被他塞在chuáng底下,空间倒是节省下来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我说:“你知道门贴的另外一个作用是躲避年shòu么?”
我点点头说:“知道啊,就是夕嘛!大年三十也叫除夕,意思就是gān掉夕这个怪shòu。”
他不悦地皱眉,然后摇摇头说:“年shòu并非你们想得那么凶残,它的存在很重要,作用就是守住一年最后的节气,人类根本杀不死它,只能赶走或者躲避。”
我一看有故事听了就把手上的花生壳扔进纸篓里,说:“啥,还有这种说法?”
白翌推了推眼镜对我说道:“夕其实源自深海龙宫,只有每年的最后一天来人间,属于龙的一种,也可以说与虬龙同宗。”
我听着奇怪,于是问道:“这么说,那个玩意是条龙?”
他点了点头说:“它属于龙族,但并非是龙,龙这个宗族旁系十分之多,故而有龙生九子,秉性各异一说,并不能被称为龙。”
我叹了口气说:“再怎么重要,它还不是个吃人的怪shòu,就算身份尊贵,大家也都躲着它。”
白翌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没有接我的话,看他没心思和我继续侃下去,我就打开电脑准备上网。现在过年的确没有什么年味了,人人都蹲在显示器前,从年头蹲到年尾,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弄那么多习俗。
这时QQ新闻弹出了一则消息,我好奇地点开一看,上面讲得是huáng河流域打捞出的一只青铜shòu面鼎器,据专家研究是先秦时期用来祭祀huáng河的礼器,今日在本市历史博物馆展出。新闻上还有几张那个鼎器和打捞现场的照片。说实在的,这古董在我眼里就是块铜疙瘩,估计卖给废品回收站的老头子还差不多。
白翌也凑过来看了这个新闻,越看越仔细,最后gān脆把我挤开,自己坐在显示器前,还把图存下来放大了看。我看见那个铜疙瘩上面刻有一个长着触角的怪shòu,样子分不清是狮子还是老虎,因为一直浸泡在水里,图案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挤兑白翌道:“怎么,老白,你对文物也有研究?人才啊!”
他低头嘀咕了句:“居然把这个挖出来,估计那东西要出来了。”于是他关掉QQ新闻说,“你继续玩吧,我出门一趟。”
我回头问道:“去哪里?”
他套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说:“博物馆。”
我一听,立马拉住他说:“回来,回来!你不也看看现在几点,你到那里,人家门也关了。”
他看了看挂钟,又无奈地坐回来,神情有些异样。我见他那么在意这个东西,于是问道:“那块铜疙……哦不,青铜器,有什么问题?”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那青铜鼎实在是看不清楚原貌了,我想要看看实物,不过也只有等明天了。”说罢他又打开图片,但是图实在太模糊,而且像素很低,一放大就全成马赛克了,最后白翌也只得放弃。
一下午折腾过来,又要整理房子,还得扎年货。我们晚饭就随便吃了些饺子,那些好吃的东西都放着留到大年三十再吃,这个是中国人的传统,到了年底最后一天,大家把菜做得异常丰盛,即使再穷也要弄一两道荤菜出来。过年的年夜饭除了团圆外,还有占卜来年祸福的作用,吃得顺利,来年才能平安红火。当我满足地看着窗口吊的醉jī和腌鸭子时,开始盼着大年夜能好好地整两盘冷菜出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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