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看我们在那里嘀咕,站起来朝我们走过来,他对白翌笑着说:“我叫商洛梓,呵呵,是和小安以前一起学画画的邻居,多年没见面了。”白翌挑了挑眉毛,我对他挤眉弄眼,希望他不要介意,好歹卖我一个老脸不要破坏老友重逢的气氛。白翌这才把衣服放下来,去拿杯子泡茶。而我则利落地把油和大米堆放到屋子的角落,然后想要把六子的那袋东西也放角落方便他坐下。没想到我一碰那些东西,他就大惊失色地过来捧着说:“哎呦!这个我来拿就可以了,全都开过光的,不能让人碰……”我感觉这小子有些怪异,和以前的六子有些不一样。我看了他一会儿,他眼神有些躲闪,避开了我的目光。就在我怀疑地看着他时,白翌端出了三副碗筷对我们说:“先吃饭吧,吃完再聊。”
我们三个人闷不出声地吃饭,中间除了六子问白翌的名字和一些有的没的外,就只是自顾自地夹菜、扒饭。我和白翌对看一眼,发现这家伙好像惧怕什么似的,就像惊弓之鸟,吃个饭也一惊一乍的。但毕竟是老朋友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终于吃完饭了,那小子喝了一口茶,我盯着空dàngdàng的饭盆子感叹,有心事居然还能吃那么多……或者他是不是好几顿饭都没有吃啊!他看着我尴尬地笑着说:“哎呀,没想到白翌那么能做菜啊,味道绝对比馆子里地道多了。”白翌也坐在位置上,把碗筷往我面前一推说:“也就会炒几个小菜,算不上什么。安踪,碗你收拾。”这小子地报复一向很实际。要他包涵,就得我去刷碗。不过我也不能说什么,勉qiáng笑了笑拿着碗筷就去洗。等我洗完回来,他俩之间依然保持着一种怪异得沉默,一个自顾自地喝茶看报纸,另一个一句话不说地在发呆,完全不会找话题说话聊天。我看他们的关系那么僵,于是擦了擦手先对六子说:“六子,你gān嘛去下海庙?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相信这些东西了。”
他又是一脸尴尬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呵呵,这不是现在信了么……”
这小子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他脸皮薄,窗户纸还得靠我来捅破。我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对他说:“六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现在这样子哪有当年的威风。”
他摸着脸颊反复打量我,踌躇了好一会才试探着说:“哎呀,小安你现在可比以前机灵了!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是遇上了一件……一件怪事……”
我一听那小子这么说,怎么都感觉心里不舒服,怎么着,感情我小时候就是一个二愣子?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白翌一直没有说话,翻着报纸喝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对六子说:“什么怪事?你怎么被整成现在这副德行?”
他皱了皱眉头,脸上又出现一丝yīn郁,抿了一口茶说道:“这事实在难以开口啊……”他有些顾忌地压低声音说:“我招惹上鬼怪了!而且还、还他妈的是个女鬼!”
我越听越糊涂,这小子到底怎么了?心理作怪?还是真遇见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说话怎么不着边际呢!我嘴角抽搐一下,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问:“你到底招惹上什么东西了?”
他没有听出我语气上得不耐烦,听我那么一问反而以为是相信了他,就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是跟着我叔父做书画买卖的。为大老板gān事,运气好时收得到古代的珍品。那些东西到手的时候烂得和豆腐皮一样,需要修复,而我主要做修复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走得是普通美术路线,他是专门学习国画书法的,所以到了后面就不和我们一起画了。而所谓的古画修复其实也是一种专门的行当,自古有之,各家有各家的绝活,大部分都是以揭、洗、补、全四个步骤进行,特别是“揭”这个步骤为关键,周嘉胄《装璜志》称:“书画性命全关于揭”,这些耗时耗人力的工作需要得是万分细心和仔细。高手可以把一卷毁得面目全非的画补得犹如新画,并且完全保留原有画中的神气和jīng髓。这些都是我从美术史教科书上备课记下来的东西。
我继续问道:“那你这次遇见的麻烦和画有关联咯?”
他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次我们收到一卷《月下桃宴图》,我叔父请了好几个老专家来鉴定,结果鉴定是出自明朝中期大名鼎鼎的徐渭之笔!”我大吃一惊,如果真是徐渭的画,那完全够得上国宝级文物了呀!连白翌也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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