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看我站起来,抬头笑着问:“不钓了?”
我捶了捶麻木的膝盖,对他摆手说道:“鱼都进你筐了,我还钓什么?你继续当渔夫,我走走逛逛去。”
白翌点点头,又专心去拉鱼竿了,就在我刚说完,他居然又钓上了一条花鳜鱼。他那么一拉钩,就连旁边的老钓手也看得目瞪口呆,转而就捂着自己的鱼桶往别处去了。我脸一黑,心里纳闷道:钓神再世?当我合上嘴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白翌又开口说道:“走的时候不要太靠近湖,这里……不是很gān净。”我回头看看他,又向湖面瞅了两眼。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好,四面有景观垂柳,四周是农家房舍,炊烟袅绕。湖面波光粼粼十分清澈,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这样诗情画意的休闲区哪里来的不gān净?不过因为相处了那么些日子,我对白翌的话总归有些顾忌,他说有古怪的东西,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科学理论可以解释的,而是那种玄乎怪诞的事件,这种事情在我们身上没少发生过。我不自觉地往那一方面思考去了,心也虚了下来。
我走回白翌身边,蹲下来问道:“老白,你觉得这里有……有怪东西?”
他身体保持着一种最放松地垂钓姿势,眼睛一直盯着鱼竿,只有嘴巴动:“不好说,不过我总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怨气,虽然很淡,但是……我也说不准。”
我摇摇头站起来,既然说不出原因,那么看来是白翌有些杞人忧天了。估计是因为潘秃子要白翌去带新班做班主任,让他郁闷了好长时间,心态有些不好,看什么都觉得带着股怨气。他歪头看我有些怀疑和忌惮,笑着说道:“你去逛逛吧,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怪事。我再钓些,这一礼拜的菜就算是有着落了!”叫他那么一说,我心里舒坦了些,摆摆手也不说什么就往湖的西边走去。
我插着衣兜,沿着湖岸漫无目地闲逛,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轻松地散过步了。本来以为这里是那种商业味道很浓的度假村,一来才发现,原来就是一个村子自己搞起来的农家乐。村子本来是以钓鱼、养蟹为业,因为现在这种类型的度假村很火,村gān部也带头发动全村人一起搞起了资源旅游业,好多地方都是这个村子本身的样子,还有几块田地,种着大白菜。这里的人除了提供我们食宿和钓鱼的娱乐项目外,一切照旧,开发得并不是很完善,价格自然也比那些纯商业开发的大型休闲园区来得便宜。
话虽那么说,但因为保留了相当一部分乡土气息,再配合早chūn二月的新鲜感,反而让我有一种“二月湖水清,家家chūn鸟鸣”的情调。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河畔的垂柳,燕子快要回来了,想到燕子就想起了老洋房里那个孙大爷,不知道他和小少爷的灵魂有没有看见今年的燕子呢?
我慢慢走到旅游区域的尽头,看到前面还有路,只是用几块塑料板给拦住了。我心里有些好奇,眯起眼睛,透过层层的梓树看到其中有一个类似碑石的东西,灰白色的石头在斑驳的树荫中显得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我视力好,根本不会看见。想到六子说这里其实有人文景观,于是我抱着好奇心,违反规则跨过了栏杆,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吃力地猫着腰钻进树林之后,发现石碑极其残破,除了隐约可以看见刻着的几个字外,连顶部雕刻的神shòu也辨认不出是什么模样。我擦了擦碑,上面的字是篆字,我看来看去也认不出是什么,而且只有寥寥数笔。我心想也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经过那么多岁月,早就连姓氏也给后人忘记了吧!虽然有些悲凉,但这即是事实——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当我走到无名石碑的后面,发现上面有许多类似野shòu的爪痕,痕迹很深,像是很多动物来这里磨爪子一样。看着道道爪痕,我心里咯噔一下,想:难道这里有野shòu出没?那还搞什么休闲区啊?万一出事了,难道别人是花钱来找死的?
就在我对这里的旅游安全颇为担忧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叫,随后就听见一阵阵哭声,声音来自前方不远处的岸口。皱着眉头,心想这里安全措施是一个盲区,真的有人落水了?我快步向传出哭声的下岸走去,拉着柳树杆子,一点点滑到浅滩口,发现那里围着好多村民,有几个人拖着一个哭得眼泪口水都流出来的中年妇人,撕心裂肺地哭声就是她发出的。我好奇地朝人群里挤过去,大家都很慌乱,没有注意我这个外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拦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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