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初出茅庐的庄净榆就这样,只一眼,便被尉迟大人铭记在了心里。
除了惊豔,更多的却是──妒忌。
深深的妒忌。
这少年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年纪吧?怎麽能如此悠然自得的享受宁静的人生,而自己却要在尔虞我诈的朝堂拼得你死我活?
看那少年腰间佩剑,应是江湖人士。那就应该配上一身好勇斗狠的戾气,或是象他府中侍卫般冷酷沈静,怎麽会生出这样一张悠然恬淡的脸?
尉迟睿不知怎地,越看这少年越不顺眼,直觉的想要做点什麽打断他的恬淡宁静,於是想也不想的吩咐左右,“去把他请来。”
“谢谢主人的好意!可惜在下此刻只想在雨中游湖,恕不奉陪!”
清亮的嗓音破空传来,悦耳动听,竟是武功不弱。少年转眸微微一笑,毫不留恋的翩然而去。
他……他居然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走了?
尉迟睿很是火大,当即心中就有了决断:你就是天上的飞鸟,我也要把你关进我的牢笼!
本来一向冷静持重的人,为什麽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初相见的少年产生如此qiáng烈的感情?尉迟睿很多年以後才明白,那到底是种什麽感情。
很快,庄净榆在西湖边“偶遇”江南名jì叶海棠,美人如玉蕙质如兰。挟金而来,欲效红拂夜奔。
失败!少年待之以礼,不逾分毫。叶海棠自请责罚。
然後,庄净榆又“无意”结识了青城少侠李伯阳,义气相投,惺惺相惜。结伴而去,借兄弟之情伺机诱之。
失败!少年心地高洁,光明磊落。李伯阳自请责罚。
尉迟睿的眼神飘忽得很远,莫测高深得看不见底,良久才吩咐了一句,“把他送上京来。”
短短六个字,改写了庄净榆的一生。
那个八品小官,早就该死,就算庄净榆这次不出手,还会有其他的替死鬼不断的送到他的剑下。
终於把鸟抓进笼子里来了,可尉迟睿没想到,这个倔qiáng的少年,竟然在第一次面对他时就决然服毒!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
他要在少年的眼睛里刻下自己的身影,要他跪在自己面前哭泣求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完全的臣服於他!听命於他!
这念头一经生出,就在尉迟睿的心里疯狂的生根发芽。
既然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亦不能屈,那麽,用情呢?
尉迟睿心中有了计较,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了。
要不,解毒的丹药有千万种,为何偏要给他服用那味最神秘最珍贵的难情丹?
“西南蛮荒之地,群峰环伺,中有一山,名曰崇云。山中有谷,四时若chūn,凡人罕至。内有神石,大若屋宇,小若儿拳,色如赤炼,纹似霞光,声若罄玉,温润有光。
旁生奇木,员叶白柎,赤华黑理,其实如桔,味甘微酸,食之定六腑、镇五脏、解百毒、美肌肤,兼有起死回生之效。若习武之人食之,可平添功力若gān。
又及:好男风者大忌。服之三月,若受阳jīng,会宜子孙。处之不当,九死一生,故名难情果。此乃逆天行事,当戒之慎之!”
这是从罗家先祖的行医笔记里看到的。
若不是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面前,罗怀仁打死都不信长辈们以前传授的男男生子之术竟然是真有其事。
尉迟睿不动声色的将huáng灿灿的金子往他面前一推,“我要儿子。”
无良无品又见钱眼开的大夫当然是笑纳了,不过他又伸出两根手指头很严肃的说,“要是我把大的也保住了,诊金得再加两倍。”
不是救死扶伤仁心仁术,而是对自己医术的考量与磨炼,他需要一个试验品。
就这麽简单,却为庄净榆保住了性命。
尉迟睿那时似乎无所谓,可此刻,他却很是庆幸,庆幸他还活著。
可为什麽,你的眼睛里又没有我了呢?
第二五章 小妾成灾
这一夜,侯爷卧室的灯很晚才熄。
但翌日一早天还没亮,他便又起身,过来瞧儿子和庄净榆都睡得很熟,没有惊动他们,只吩咐下人们一定要好生伺候著,便上朝去了。
这在府里又让下人们多了条嚼舌头的话题。
你瞧这庄公子一来,生出多少事?可侯爷还是最惦记他的不是?反正大洪朝纳男宠的也不稀奇,说不定,咱府里马上就要办喜事了!
众口烁金。这一下,有些人可当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