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青苔端起了酒杯。
“我也来!”连一贯严肃的杨商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些。
这下,大夥儿都放开了。除了东叔,都是年轻小夥子,人多抢著更觉热闹,吃得倒比平时还多些。
小榆钱儿两只小手抱著个jī腿啃著满脸油腻腻的,“以後我们都这麽吃饭好麽?我以前叫江陵和我一起吃,他都不肯。”
“当然可以!”庄净榆把另一个jī腿夹给江陵,“你这孩子,就是太腼腆了,比小榆钱儿大不了几岁吧,不用那麽拘束,把小榆钱儿当你弟弟就行了。”
江陵脸又红了,低声嗫嚅著,“当弟弟……恐怕不行……”
“那难道让小榆钱儿给你当儿子?”庄净榆打趣著,“你这年纪也不够啊!要是杨商他们,还能当个叔叔。”
江陵忽然抬起眼,很认真的说,“我也能当叔叔的!”
庄净榆扑哧笑了起来,“那好,小叔叔!”
听了这话,江陵的眼神更亮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榆钱儿不gān了,“那我不没有兄弟了?就我一个辈份最小,我不gān!”
东叔哈哈大笑,“小榆钱儿别担心,等你再长大点就有比你小的啦!”
“真的麽?”
“东爷爷什麽时候骗过你!”
……
尉迟睿在窗外站了许久才离开,忽然之间,他觉得很是寂寞。
第二九章 红袖银烛
尉迟睿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过无数次的画面。
华贵端庄的母亲抱著幼子坐在饭桌旁,二人不时相顾甜笑,母亲手中的银筷宠溺的夹著菜肴堆在孩子面前,似乎格外的香,“多吃点,再吃一口,鼎儿真乖……”
幼子指指点点,拉长了声音撒著娇,“娘,我不吃这个,要吃那个……”
而大不了几岁的长子却只能远远的站在窗外偷偷的看一眼,然後回去,一个人对著一桌子菜,自言自语著,“你也吃啊,睿儿也好乖,多吃一口……”
不要想!都过去了,全部都过去了!他不需要这些,一点儿也不需要!
尉迟睿蓦地烦躁起来,不想一人呆著,径直去了西院,把一众姬妾全都叫了来。
虽然早就用过了饭,但难得侯爷有兴致,四位姬妾很快都打扮得花团锦簇,满面chūn风的出现在他面前。一时间莺莺燕燕,各使出浑身解数,娇哝软语,如众星捧月般逗他开心。
尉迟大人左拥右抱,软玉温香在怀,心情好了不少,自己也是有人陪的。
“难得侯爷今儿兴致高,诸位妹妹也在,妾身就添点酒兴吧。”杨碧玉笑得妩媚。
“难道碧玉要歌舞弹唱?”尉迟睿轻佻的手指从尖尖的下巴划过,看著她偏开脸似嗔还羞。
“近日爹爹打发人送来几坛家酿的米酒,妾身本想著治个小小的东道,请侯爷和几位妹妹一起用个便饭。今儿既赶上了,便拿出来献丑,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尚书大人家的肯定是好东西!快拿来尝尝!”尉迟睿很是捧场。
很快米酒呈上,酒色rǔ白,甜香浓郁。
徐秋雯吸吸鼻子,“奇怪了,这大热天的,怎麽竟有股梅花的香气?”
杨碧玉笑的得意,“五妹妹好灵的鼻子!这米酒是用经冬梅花上的雪酿的,又放了些花蕊进去,所以沾染了香气。家里自起了个小名儿,叫梅花醉。”
“尚书大人真是雅致!酿的米酒也与众不同。”
江文蕙听她得赞,心生妒忌,“可惜我们几个娘家都天高水远的,不象二姐姐这样近,时常都有好东西捎来。”
杨碧玉笑得甚是贤良,“三妹妹太谦虚了,你年初时刚进门,提督大人送来的大毛衣裳,可是极好的,咱们姐妹可都沾了光呢!”
江文蕙只觉面上有光,不再多言。
方怡蓉听了却有些不悦,她父亲在江南虽担著肥缺,但为人极是吝啬,每年送礼不过应付场面而已,谈不上什麽光彩。
徐秋雯笑得倒是从容,自嘲道,“只有我这样的小家小户,从来没什麽好东西拿出手来,倒叫几位姐姐看笑话儿了。”
“你们这是怎麽了?难道永安侯府亏待了谁不成?让你们要靠娘家才有面子?”
听侯爷话里微含愠意,众女马上住嘴,只有方怡蓉心中暗暗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