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好的开始。萧纵于是微微摆起脸,扫了一眼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侄儿,轻斥:“为什么打架?”
萧鉴还是个半大奶娃,刚刚才被堂兄们彪悍的揍人样吓到,现在见了他皇叔这样一张脸,小嘴瘪了瘪,两颗眼泪夺眶而出。
萧纵见状一愣,朝他招了招手,小家伙磨蹭到面前,抬眼巴巴瞅着他,伸出手。白嫩小手上有他摔倒在地碰出的一道小口,“叔……叔……,痛痛……”抽抽搭搭。
萧纵几乎想都没想,立刻蹲了下去,握着小皇侄的小手chuī了好几下,“不痛,不痛。”哪里还有半点凶样。
韩溯唇边掠起一抹轻笑,摇了摇头,任不悔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萧礼萧浚这两孩子见皇叔没了脾气,马上走近他身边。他俩被萧横揍得惨,当时没哭出来是一股好胜脾性硬挺着,现在架输了,也有人能诉苦了,便不再忍,对着萧纵放声大哭,边哭边控诉萧横怎么怎么欺负他们。
始终站着一声没吭的萧横,冷眼看着满面青肿,哭得一把一把的堂弟,很鄙视地撇了撇嘴。
萧纵这厢对着三个哭得一个比一个厉害的皇侄,手足无措,chuī完了这个的手,chuī那个的脸,又哄又求。他在一阵阵哇啦哇啦声中焦头烂额。
任不悔瞅着眼前的情形,很大逆不道冒出个疑问——这是慈母?还是严父?
今上这个皇帝比想象中当得更艰难。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章主要介绍一下萧纵悠哉平淡的皇帝生活,
这娃挺可怜,过几天估计就悠哉不起来了。
为毛??
答曰:同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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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那之后,任不悔似乎感悟了什么,终于不在朝堂上装死了。他一活跃起来,萧纵每日临朝都觉得大明殿上弥漫着一股子兵戎相见的喜气。
今日初一,离秦王进京刚好还有十日,萧纵算算该向朝臣们挑明此事了。他在大殿上刚一宣布,顿时满朝皆惊。
众臣震惊,秦王怎么说来就来。韩溯和任不悔为众人的震惊而吃惊,任不悔心道,拓跋锋是来朝见今上,又不是dàng平京师,用得着慌成这样?
温庭在众人的震惊中冲出班列,气急败坏道:“秦王进京定然早有折子上表,皇上何以瞒到现在?如此重大之事,皇上本当立刻召臣等商议,共谋万全之策!眼看秦王没几天就到,诸事待议,到时岂不乱作一团!”连番质问,咄咄bī人。
他的这股火小半被秦王进京的消息惊出来,另有大半却是因为萧纵竟然敢对他有所隐瞒。
温庭喘了口气,不解怒,刚要再斥几句,任不悔早看他目无君上的气焰很不慡,一脚跨出班列,截了他的口:“秦王乃陛下的臣子,臣子面君礼数所在,丞相把事情看复杂了。况且,乱与不乱,全在我等自己。”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自乱阵脚,不好。”
温庭三朝为官,两朝做相,文武门生众多,向来是一呼百应,除了之前韩溯跟他叫过一阵板,至今他说一没人敢唱二,天子还忌惮着他,今天一个清水衙门的侍郎竟然当众挑衅!冷笑一声,斥道:“huáng口小儿,你懂什么!”
任不悔立刻不痛不痒接茬:“跟丞相相比,下官确是小儿,俗话说,初生之犊才不畏虎哪。”飞快地朝上首看了一眼。
萧纵接到那一瞥,感觉他眼中隐隐的笑意,忍不住扶了扶额。他不大明白以往上朝总说不了几句话的礼部侍郎,为什么突然变地很爱踩人尾巴,踩得乐此不疲,今天终于踩到了宰相头上。
温庭被任不悔一通暗讽,倒真没再呼喝了,沉着脸看不出有多火。半晌,冷笑道:“本相与皇上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yīn沉地扫了眼嘴上没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列位里的韩溯跟座上萧纵都是眉头一皱,萧纵遂接着温庭话尾发话:“任不悔,你可知错?丞相三朝元老,三公之首,大殿上岂容你冒犯。朕念你初犯,这回便着轻处罚,罚你停俸半年,希望你引以为戒。”转头又对温庭道,“丞相没真生气吧?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与后辈一般见识了罢。”
温庭挑了挑眉,没作声响。
萧纵笑了笑,“温相是在为秦王之事怪朕?其实朕自个儿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要来便来,朕难道还怕他吃了朕不成?”眸光微瞥,再道,“前次因为他的贺礼,闹得你我君臣不快,这次朕不提他,也是不想丞相为此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