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简单手抖开信,只扫了一眼,便道:「太祖当年放苏实走,是希望他把真相流传下去,而十五年後,弥留之际,他又给苏实送了一道遗旨。」
苏雁归马上就明白了自己手中拿的就是那道遗旨。
「他立了前朝的妃子为後,就是因为知道她怀着君祈的儿子。他管了江山十五年,攘外平内,然後还君祈後人一个完整的天下,但如果後世昏庸,苏实可以凭着这道遗旨,改立皇帝。」
所以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留不得,自己……也留不得。
苏雁归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石室之外,甬道之中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就看到秦月疏走了进来,笑道:「恭喜五爷得偿所愿。五爷算计,果然妙绝。」
此话一出,宁简和苏雁归的脸色都白了。
苏雁归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宁简却把剑一下子抽走,指向秦月疏:「你胡说什麽!」
秦月疏微笑着行了个礼:「五爷放心,人都在外面守着,这里说的话他们听不见。」
宁简看着秦月疏,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却什麽都没有再说。
苏雁归很轻的叫了一声:「宁简……」
秦月疏的目光从宁简那儿移到了苏雁归的身上,而後又笑了起来:「如今五爷把东西都拿到手了,就没有什麽好顾忌了吧?」
「宁简……」苏雁归又叫了一声,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哀求。
「秦月疏!」宁简低吼。
秦月疏只笑看着他,恭恭敬敬的低头:「当然,五爷若舍不得杀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宁简的手抖了一下。
苏雁归看见了:「宁简!」
宁简却没有理会他。
秦月疏听着苏雁归连叫了三次,不禁笑了起来:「小鬼,听起来,你已经知道他是什麽人了,怎麽看起来还这麽天真?」
苏雁归盯着他,半晌极不屑的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秦月疏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
「你想怎麽样?」就在这时,宁简终於开口,手上短剑又是一挺,似乎在警告秦月疏。
「五爷跟殿下约定好,我们帮着您演一场戏,让苏家的小鬼以为你们被追杀,好叫他心甘情愿地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现在宝藏就在眼前,五爷也理应依照约定,把宝藏jiāo给我们了吧?」
秦月疏一边说着,看着苏雁归慢慢回过头来看自己,笑容便越发明显了:「本来按约定,杀了这小鬼以後,诏书由五爷您带回永城,殿下自会拿三爷跟您jiāo换。不过……若五爷舍不得杀这小鬼……」
「那又怎麽样?」问话的不是宁简,他本要开口,苏雁归却已经抢先问了。
秦月疏挑眉一笑,看着宁简的目光却显得格外温和:「这就看五爷愿不愿意跟秦某做个jiāo易了。」
宁简终於收了剑,低声道:「什麽jiāo易?」
「把诏书给我,人你带走,秦某回去以後,自会跟殿下说,五爷跟那小鬼同归於尽了。从此以後,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不被殿下发现,就没有人会伤害你们,只是这样的话,三爷自然就得依旧留在永城。不知五爷怎麽看呢?」
宁简又沈默了。
苏雁归却似乎激动了起来,转过身盯着宁简:
「宁简,为什麽你要跟他们合作?把宝藏和诏书一起带回去,你也可以得偿所愿,不是吗?为什麽要合着这些人来骗我?」
「小鬼,等我来告诉你吧。」秦月疏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一直不肯把秘密说出来,他本来再等个几年也无所谓的。可是如今皇上病重,朝中已经是殿下掌权,他既害怕皇帝死了那约定就作废,又担心即使皇帝没死也无法给他一道圣旨,就只好跟我们殿下合作了。」
苏雁归转头去看宁简,见宁简始终没有说话,他也有些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问:「宁简……你不反驳吗?」
「他说的是真话。」宁简迟疑了很久,终於道。
苏雁归没有再问了,勾起嘴角似乎想笑,最後终究无法笑出来。
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回石台上,然後伸手向宁简:「宁简,把玉佩先还我。」
宁简抬眼,有些诧异。
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可笑。
「你现在是没办法打开这个机关的。」
宁简看了秦月疏一眼,秦月疏只回他一笑,没有什麽表示。宁简便又看向苏雁归,苏雁归的表情真挚,只是眼睛里有着一抹藏得很深的哀戚,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跟平时很不一样。
宁简一恍神,几乎就真的伸手把玉佩还了回去,最後只是僵了一下,转向石台,把玉佩小心的放进那扇子形的凹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