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计着许盈沫先回酒店了,毕竟天这么冷。今天复试又考了声乐和才艺展示,加上小品刚刚咆哮完_(:3ゝ∠)_,其实她嗓子已经有点不舒服了,晚餐只想吃清淡的。
然后出了门,她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其实,17岁看到这场景的时候,当时还没有太过冲击。只是其后很多年过去了,已经成为华人中屈指可数的国际级明星的何润萱,在接受采访时,回忆她的艺考,她艺术道路的第一站,脑海中第一反应的,却总是这样一幕——
许盈沫披着一件长羽绒服,天寒地冻的,手里抱着一杯胖大海,是给复试里要飙美声高音的她准备的,所以没有回酒店,而是像那些等待的家长一样,站在门口不时跺脚,羽绒服帽子上落了一层细密的碎雪,看到她出来的时候,高兴地招手。
——那时候年纪小,还不懂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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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朝着许盈沫跑过去,后者递给她手里的水,何润萱擦掉唇膏喝了一口,水是热的,暖人心脾。
“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
这份默契的信任,俩人心照不宣的一起往门外走。没多远,却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人。
说是不陌生,其实是因为对方太过美丽,基本上见过的人都过目难忘。许盈沫还记得她的名字,因为这名字就像她的容貌一样令人印象深刻:容妩。
她果然也进了三试。不过想一想,这么靓丽的女孩,不因为美貌破格录取,实在太可惜。
只是,容妩的表qíng,不怎么好看就是了。在看到她们走来时,似乎是想来拦住她们。
☆、28|27.26.25.24|23.22.21.9.1
容妩的踟蹰只有一瞬,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扫过,那是一种经过了掩饰的审视。许盈沫看出她神色不怎么好,漂亮的桃花眼一贯是含qíng的,现在却透出焦虑。
“……呃,你有什么事吗?”
容妩目光游动,令人不禁感叹,这双眼睛,能换给自己就好了,什么叫做波光流转,含qíng脉脉呀,没有见过的人,真是一辈子无法理解这个词,简直看一眼,能溺死在人家眼睛里。这人不来考表演,是影视界的损失,电影学院的不幸啊。
嫉妒,好嫉妒qaq
“你们有看到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一份准考证和身份证吗?”容妩没抱太大希望地问道。
原来是丢了双证。
这可不是一般的糟糕,也难怪美女脸上会露出那样的神qíng了。身份证补办就是个麻烦,而准考证是她们信息采集时填的粉红色报名表,类似于高考信息表,无论报考哪个学校,抑或复试三试,都需要出具它,核对考生信息,否则无法参加考试。
如果找不到准考证,容妩今年的艺考,就算是废了。十几年苦练的心血,只为这一夕,如果是因为遗失准考证,而与学校失之jiāo臂,那实在太不幸了。
出于惋惜,她多关心了几句:“我们没有见到过。你最后对它有印象,是在哪里?”
容妩敷衍地摇头,眼睛又挪向了考试楼。她现在心里烦着,再来两个美女的追问,让她觉得,这俩女孩心里肯定幸灾乐祸的很,在这儿看她笑话呢。
虽然没再同她们说话,但作为气场相通的人,许盈沫她们都感受得到,容妩身上散发出来的排斥。
如果说,赵婷的言谈举止是一种优越感的疏离;那么容妩的气息,就是毋庸置疑的看你不慡。像那天在丽泰的那些女孩子一样,看到漂亮同xing后,本能升起的比较和攻击心理。
【宿主,我探测到她的准考证了,在第三教学楼,二楼的考场外……被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女孩子捡走了。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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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系统找到了证件,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的艺考生涯毁掉,耗费青chūn再等一年吧。换到谁身上,打击都是毁灭xing的。
尽管事不关己,她还是对容妩说道:“你刚才既然进了场,准考证肯定当时还在的。我们帮你从考场那边往外找,你也把你每个走过的地方都再检查一下。”
然后根据系统提示,她只要引导着容妩,找到那个蓝衣女孩就可以了,最多花费十分钟时间。
在遇到系统之前,许盈沫估计自己大概会嫉妒一下容妩,毕竟对方长那么美,自己跟人家都不敢站一起拍照,更别说帮忙找证件了。但是和qíng敌腻歪久了,她已经忘记了嫉妒是个什么滋味……只剩下考生对于考生的惺惺相惜,人道主义关怀,和习惯xing的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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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何润萱心里翻个白眼。
她现在觉得许盈沫真是个事儿bī,偏偏还站在道德制高点,让她说不出什么。她第一眼就看容妩不慡了,这种互相较劲儿的心qíng,是不用张口说,双方都能心照不宣感知到的。一边互相不慡,一边还要帮忙?一、点、都、不、想、帮、忙、好、么!
容妩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热心人愿意花费时间,帮着她找准考证。这种关乎个人的事qíng时,萍水相逢的人,是没有几个愿意施以援手的——làng费时间。
要是许盈沫是个男的,她的热心自己还能理解。但她是和自己一样的女孩,会愿意来帮忙,这种感觉就格外不同了。
有人愿意帮忙,她自然是不会傻到拒绝。于是点头:“那我们回三教看一下。”
其实她刚刚走出校门,发现装准考证的文件夹子不见时,第一反应就是沿着来时的路,倒回去找了一番。但人总存着侥幸心理,认为有可能是漏掉了,便抱着希望回考场再去挖地三尺。
三教是公共教学楼,音乐学院和电影学院的考试都集中在这里。上了二楼后,容妩就奔着考场过去了。
【宿主,那个女孩还没有离开教学楼,嗯,正在往这边走来!】
接着,许盈沫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丸子头的美女,向着这边走过来。她脸上舞台妆很浓,贴了假睫毛,画着粉色珠光眼影,两颊和鼻翼打了很重的侧影,羽绒服下面是艳红色亮片服。看来应该是个考舞蹈表演的学生,影视表演不允许浓妆的。
她单肩挂着个长带书包,目不斜视地往厕所走去。许盈沫上前一步拦住她,问道:“同学,麻烦问一下,你刚刚有捡到一个叫容妩的考生的准考证吗?”
她原本想着,这样询问,对方遇到失主,怎么着也会jiāo出来吧。谁成想,那女孩只是脸色变了一下,稍微不自然,然后挣开她的手,摇摇头:“没看到。”
说完也没有理她们,继续走了。
许盈沫呆了,不懂她的意图——失主找上门,她还睁着眼说瞎话?
但是很快,她意会到了什么。
容妩正在检查考室外的长椅,没有注意这边。许盈沫转身,跟着那个蓝衣美女走了几步,见她进了厕所,那几分预感便成了真,对何润萱使了个眼色。
互相杠了两年的人,果然是最懂彼此的,何润萱本来是被拖过来,没什么热qíng帮大美女找证件,但是看出刚刚的女生神色不对,也跟她一起进了厕所。
由于三教是光华大学比较老的教学楼了,厕所也很原始,是那种半人高的木头隔间,长条坑,五分钟冲一次水。那个女孩进了一个隔间后,别好门,打开书包——
许盈沫箭步冲上去,一下子把门拉开。
要不是【力大如牛】,她现在手就要瘸了。何润萱惊讶地看着那门,我屮艹芔茻,门栓都被扯坏了,果然是埋伏在艺考生中的体育生啊!
——早知道那天的老太太就让她一个人扛了!╭n╮(︶︿︶)╭n╮妈蛋她整整腿软了好几天好吗!
那个女孩卒然被人拉开门,吓得大叫一声,许盈沫却顾不得这些,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果不其然,是一个装着准考证的文件夹!
她劈手就要夺过来:“你想做什么?”
那女生眼疾手快,抢在她之前手一松,文件夹就飘飘悠悠——落~进~了~茅~屎~坑~
这时候何润萱已经出门喊了容妩,对方听到厕所的声音,马上赶了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的文件夹,掉在厕坑里。
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坑很深。
……
反正许盈沫是不愿意捣这个手的。_(:3ゝ∠)_
要是容妩是qíng敌,她大概会为了感动对方,咬咬牙,挽起袖子,徒手掏粪神马的……为了好感,就算qíng敌掉进粪坑里,她也得舍身相救啊。
可是,这个女孩美则美矣,毕竟和她也只是萍水相逢,她愿意帮她找证件是qíng分,不愿意帮她下坑捞翔也是本分。
容妩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惊愕混杂着恶心,她冲着那个蓝衣女孩喝道:“滚开!”
那蓝衣女孩被现场抓包,自己也有些慌,一时间脑子里有些乱。人在心里认定了要gān什么事儿时,往往会形成一个标记意识,之后无论什么突发状况,在没来得及思考前,大脑还是会执行先前的想法。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当时被逮住时顺手还给对方,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这种场景略诡异,许盈沫见她还站在茅坑上,和她们对峙,伸手把她从隔间里提溜了出来,容妩走到厕坑前,凝视了自己的文件袋三秒钟,咬了咬牙,弯腰伸出手——
“哗啦——”一声,五分钟一次的冲水来了。
làng奔~làng流~
容妩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到文件袋,大水已经冲跑了文件夹。
……
许盈沫现在心里只回dàng着一首歌。
昨日你家发大水,锅碗瓢盆满天飞……
容妩苍茫地看着厕坑,看着那水哗哗的淌,淘尽了世间事,淘尽了坑中翔。还是许盈沫反应快,说道:“看看最后那个坑!”
她们赶紧跑去打开最后一道门,好悬,那个文件袋和一堆屎一起,卡在下水道口,眼看着要被冲走了。这下容妩再也顾不得恶心,俯下身就把手伸到坑里……捞出了文件袋。
大美女这辈子,没gān过这么悲伤的事。时传祥真是不容易。
许盈沫看着文件袋上的huáng色,默默扭过头去。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把准考证贴着内衣存放,坚决杜绝此类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恶*件。
结果这一扭头,发现那个蓝衣女孩已经推开门准备开溜了。
罪魁祸首哪能放跑,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你等等!留下说清楚。”
人家会听她才怪了,推开门就跑。容妩手里拎着还在滴水(翔)的文件袋子,一脚踹开门,从后面扯住那个女孩,细白的手指都bào起了青筋。
蓝衣女孩挣扎着喊道:“你gān什么,放开我!”
容妩冷笑一声,她也是气昏了头,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都发红了,拿起手里的袋子,就往那个女生脸上碾:“你他妈给我舔gān净!”
许盈沫跟过来,被容妩这个彪悍震惊了。
这妹子哪需要她们帮忙,这妹子够狠啊。
男厕所和女厕所的洗手池是共用的,这时候,有人来洗手池洗手,见状问道:“你们在gān什么?”
许盈沫循声看去——挺巧,竟然又是今天面试时那个监考官。
对方看到她,没什么反应,只是居高临下审视着她们。倒不是他多管闲事,实在是这四个女孩在厕所门口撕bī太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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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监考官来了,作为校方人员,许盈沫觉得他是有资格来主持一下公道的。不待蓝衣女孩开口,她先讲出了qíng况:“是这样的啊,考官。这位考生刚才发现丢了准考证。我们俩就回考场这边帮她找。碰到这个女生……”她指了指蓝衣女孩,为了瞒过系统的事,她编造了个说法:“我见她从考场走出来,就问她有没有看到过。当时她的表qíng有点不自然。之后我来厕所,发现她从书包里掏出了文件袋,扔到了厕所坑里。”
那监考官看了一眼容妩手里已经湿透的文件袋,毋庸置疑,她刚刚从茅坑里把文件袋捞了上来。
……惨绝人寰。
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看向容妩:“你是哪个专业的考生?”
容妩的手指捏得青白,语速由于心绪激动显得很快:“舞蹈表演。”
他又转向蓝衣女孩:“你呢?”
蓝衣女孩不肯回答,容妩冷笑着替她说了:“也是舞蹈表演,今天排在我后面的。”
光华大学的复试三试,都是按照上一轮考试的名次排的队,也就是说,这个女孩的面试成绩比容妩是要差一些。
那蓝衣女孩知道自己被抓到有些不妙,嘴硬道:“我是考什么的关你什么事,放我走!你凭什么抓着我不放!”
那个监考官淡淡道:“作为音乐学院的教师,我还是有资格向你们了解一下事qíng经过的。麻烦你们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作为音乐学院的人,他见过的撕bī简直比见过的观众还多,不过撕的这么惨烈,还真是不太多见的。
“这之前,”他顿了顿,对蓝衣女孩说道:“你还是先去洗个脸吧……”洁癖伤不起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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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那个男人后面,听着他发话,许盈沫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了——
他一提音乐学院,她联想到光华大学音乐学院有位特聘人才,是国内这几年崭露头角的作曲家,并且还是个全才,名叫宋琢言。
不就是眼前这个人么。亏她还看过采访,只是当时没太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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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来不及用卸妆液,只用水洗了洗脸,那女孩一脸浓妆,花得惨不忍睹。
她们几个人跟着宋琢言进了办公室,许盈沫又把事qíng重新复述了一遍,隐去系统这个外挂。那蓝衣女孩越听,手攥得越紧,脸色也愈发苍白,大概没有料到会惊动院方人员,心里也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