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感qíng姑且不说,那天……她离家出走的前一天,还和他发生了一场争吵。虽说其实完全是她当方面在发火,但如果那个时候能仔细地听她说话,也许事qíng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
说到底,是他的责任。
再次打开光屏时,那个叫“汤姆?亚历山大”的家伙依旧等在那里,不过倒是刷了几句话出来。
【我去榨点果汁,回来的话等下我。】
【我回来了。】
【又有人在灌水区发贴骂我是“nüè新狗”。】
……
青年的眼神瞬间无奈了起来。
【欺负新手的确是不对的。】
他才打出这行字,对方立即就有了回应——
【我也是新手好吗?点背不要怪社会。】
【点背?】
【就是运气差。】
【这是方言?】
【算是吧……不是说要复局吗?怎么说到这里了。】
【……】他的错?
【来吧!】
凌佑晨微勾了下嘴角。
【好。】
于是,一场讨论再次展开。
【这次我最初的想法是这样的……】
【整体计划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你没考虑到这次战场所在地是……】
【原来如此,那如果那个时候我……】
……
约半个小时后,不自觉间从靠姿变为坐姿的凌晓意犹未尽地点了下头,心想这家伙果然很厉害。理论扎实,解释起来也是深入浅出,更重要的是,为人很有耐心。
【明白了吗?】
【当然。】
【也是,你从没有在同一个地方犯过错误。】
凌晓挑眉,这家伙是在夸她?不过,她向来也不是谦虚的人,于是大言不惭地回答说。
【那是!】
【……】
【再来一局?】
【今天就算了,之后我还有事。】
凌晓也没觉得意外,因为苏衡这家伙似乎挺忙的,隔三差五才上一回不说,偶尔也会像今天这样半途失踪。她原本以为今天的jiāo流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正准备说“再见”,没想到对方居然又打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有妹妹吗?】
【?】
【抱歉,我并没有探究你*的意思。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她一直很听话,但最近一段时间,我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凌佑晨伸出手揉了揉眉心,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打出那样一句话。
不过,这种话,在现实中他也的确问不出口,更找不到人问。
因为晓晓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下线,就见对方打回了一句话。
【算是有姐妹吧。你妹妹多大?】
凌晓口中的姐妹指的是璐娜。
【十四岁。】
凌晓挑了下眉,真巧,和原主一样大。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有自己的秘密了,你不明白很正常吧?】
【……她小时候,无论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我。】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苏衡这家伙看起来一板一眼的,居然还是个妹控?
凌晓不知为何,觉得这件事有点好笑。
【那应该怎么做?】
其实凌晓觉得,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如果变得不容易让人明白,八成是因为有了“少女心事”,如果苏衡的妹妹正像他说的那样那么黏他的话,大概多问几次,就会全盘托出吧。
于是她回复道——
【有点耐心,好好沟通。】
【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客气。】
凌佑晨认真地思考着得到的“八字方针”,心中若有所悟。的确,他因为越来越忙的缘故,是很久没有和晓晓好好聊过了。等把她找回来,耐心地好好沟通一次吧,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与此同时——
“阿嚏!”凌晓揉了揉鼻子。
什么qíng况?
怎么又无缘无故打喷嚏了。
百思不得其解后,她也就懒得去想了。
几天后,路亚成功地突破,正式成为了一名三级力修——这件事自然是璐娜告诉凌晓的。与此同时,据说关于他的武技也有了眉目。具体qíng况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倒是知道了路亚的属xing是土。凌晓倒也不意外,虽说通过属xing来评价人有点偏颇,但那小子起码就表面看来,还是挺符合这个属xing的。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接到伊泽发来的“救命通讯”。
凌晓接到这条通讯时,天色才刚入夜,她也才收拾好碗筷,准备休息一会就开始今天的锻炼。然后,她的计划就被打破了。
伊泽发来一句“帮我”后,就再无消息。
凌晓微皱起眉,稍微思考了下,还是带上了自己配置的两种药剂,离开了会所。因为心中总有些不太好的猜测,她一路上下意识地避开了各种检控设备,并且一直用系统扫描着附近的qíng况。
等她在某个小巷中的垃圾桶后找到少年时,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戴在左手上的腕表还开着,可见他大约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发了通讯给凌晓并开启了“导航模式”,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准确地找到他。
就着腕表发出的光,凌晓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下伊泽的身体,发现他受伤最重的是头部,衣服上的血也大多是由此而来。身上的伤痕也不少,但其中最重的是右手——它被完全打断了。
她当机立断地选择先包扎,于是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水,给他灌下一瓶半后,又拿纱布沾着剩余的半瓶药水把他的头裹了起来。
至于手……
她才刚抬起他的手,就听到伊泽闷哼了一声,而后醒了过来。
凌晓抬起手,一把抓住他下意识挥出的左手:“恩将图报可不对。”
他手中的弹簧刀应声而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不起。”伊泽缩回手,苦笑着说,“我反应过度了。”
“算了。”凌晓摇头,“送你去医院?”她没问他出了什么事,问了他也未必会说,只徒添尴尬。
不如不问。
伊泽想了想,摇头:“不,不能去医院。”
“你可要想好。”凌晓挑了挑下巴,很直接地说,“你的手断了。”而且是耐以为生的右手,从这一点看,行凶者八成是故意的。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说不定这只手以后都不能画画了。
“我知道。”少年用左手小心地抚了下自己的右臂,浅棕色的眼眸在夜色的映衬下,仿若沉淀着化不开的yīn影。而后他说,“我知道一个地下诊所,能麻烦你送我去吗?”
凌晓没打算拒绝,之前救璐娜时,她还欠他一个人qíng,于qíng于理的确该还。
“可以倒是可以,需要叫路亚吗?”
伊泽摇头:“他锻炼的时候为了不làng费时间,一般都会关掉腕表的通讯。”
“原来如此。”凌晓点头,弯下腰轻松地将少年背了起来,“指路吧。”
“麻烦你了。”
伊泽所说的“诊所”就在附近,当然,所谓的“地下”并不是说它真在地下,只是代表他只有特殊人群才知道而已。而且,一般人估计都不会想到,这家诊所居然开在垃圾场中。
毕竟,一想到医生,很多人想到的都是他们白色的大褂。
洁白,gān净,无菌,这一切都和垃圾场背道而驰。
但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垃圾存在。凯里市区内就有许多个类似于此的垃圾收集点,每个月都会有车辆将这些整理好的垃圾送往专门的地方,进行下一步处理。
两人到达时,因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的缘故,里面的员工也大多已经回家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门人。
他看起来只是最普通的老人,有着苍白的短发、满是皱纹和雀斑的脸孔、佝偻的身材以及蹒跚的步伐,任谁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忽视,更不会想到他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直到,伊泽隔着玻璃冲他打了个招呼。
“老东西,你还活着啊?”
原本正戴着眼镜趴在桌上看着什么东西、视力似乎相当不好的老人转过头来,一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原本隔着镜片看来浑浊无比的目光居然锐利了起来,搭配上那略勾的鼻子,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发现猎物的鹰隼。
下一秒,他声音嘶哑地笑了起来:“你个小混蛋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伊泽翻了个白眼:“你再不救我,我就快死了。”
老人呵呵:“祸害才没那么容易死。”说完,他直接关掉了门卫室的灯,推门走了出来,“走吧。”然后,他借着腕表自带的灯光,率先在前带路。
凌晓放心地背着伊泽跟在他后面。
首先,这位老人的确只是普通人;
其次,他没有敌意;
最后,垃圾场中现在也只有他们三人。
二更
老人带着两人在垃圾场中七拐八拐,最终走到了一间被“藏起来”的房间——垃圾场中的建筑布局本身就有些乱,这间房从外部看来并不存在。
屋子并不大,约有十来平米。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凌晓清楚地看到,这里布满了各种医疗器械,并且还有个微型手术台。
手术台上居然还有着大片大片的鲜血。
她看到的qíng景,伊泽自然也看到了。
“喂,老东西,你不是在这里杀人分尸然后装进垃圾袋运向远方了吧?”
“放你娘的屁。”老人回头骂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杀了人,哪有那么多力气分尸,不如直接毁尸灭迹。再说,把尸体碎块装进垃圾袋里,一到处理中心就能被发现。那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而后他又问,“开膛破肚没?”
“没。”伊泽摆手,“就脑袋挨了一棒子,右手断了。”
老人点了点头,一脚将一个椅子踹到凌晓面前:“把那小子放下来。”说完,他背转过身,走到墙边拿下一件白大褂穿上,又戴上了手套。
凌晓于是把伊泽放了下来,老人稍微检查了下,说道:“脑袋没多大事,血已经止住了,fèng个针就行,手有点麻烦,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你这是把人得罪狠了吧?”
伊泽笑嘻嘻地说道:“还行。”
从表qíng看来,他真的不像个手骨快被打碎的人。
老人摇了摇头,走到手术台边,把上面稍微收拾了下,而后说道:“那个小姑娘,别傻看着,把那臭小子给我弄过来。”
凌晓依言而行。
虽说她讨厌有人对自己颐指气使,但是,她也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有几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其中之一就是医生,尤其是这种技术似乎还不错的地下医生。虽说没打算再这座城市长时间待下去,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多一条路子,关键的时候就是一条命。
所以被使唤这种事她压根不放在心上。
然后,老人点了下手术台,一个光屏瞬间弹了出来。他随手在上面点了两下,两道光柱瞬间出现在了屋中,一道圆形光柱笼罩了个整个手术台,另一个则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伊泽突然闭上眼昏迷了过去。
“没见过?”
凌晓变幻了下的表qíng没逃过老人的眼睛。
她索xing点头承认,反正也没什么丢人的。
“他已经被麻醉了,手术台边的光柱是净化区,打造无菌环境用的。”说话间,老人推着一个小推车,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些东西进去,又对凌晓说道,“墙上还有一件白大褂,穿上,帽子也戴上,手套在桌上。”
“我不懂这个。”
“没指望你懂,过来帮我打打下手。”
凌晓也没反对,反正她本身对此也颇有兴趣,参与一下倒也无妨。
于是她按照老人所说的穿戴好,和他一起走到那个空空的光柱中站了一会。老人踩又按了下光屏,两个光柱刹那融合为一体。
他们于是走到手术台边。
数小时后,当伊泽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手术台上。他很清楚,虽说意识已然复苏,但如果想完全恢复正常的神智及反应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他也不急,只有一段没一段地发着呆,之前手术时,他做了个不错的梦,醒来后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又过了几分钟,他观察起身上的状况。
虽说看不到,却也能感觉到头上正缠着一层纱布,右手已经变成了“棒槌”状态,身上的其余伤口也都被裹上了。只是那老头太恶趣味,居然在他身上盖了块白布,弄得他跟尸体似的。
检查结束后,他偏过头,发现送他来的少女正坐在屋子一角那堆满了杂物的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几乎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秒,她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醒了?”
“……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gān涩地不像话,“现在几点?”
“10点半左右。”凌晓看了眼腕表,回答说,“你做完手术刚二十分钟。”她接着收到,“刚才我联系上了路亚,他正在来这边的路上。”
“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就当还之前的人qíng了。”她说着,合上手中的书,“老头说你运气不错,手应该能复原。”在帮忙完成手术后,她请教了那位老人的名字,结果得到了“就叫我老头”的回答。
而且,虽说对医术并不太懂,她也依旧觉得这位老人的确技艺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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