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他一开口说话,这种气质就dàng然无存,比如此刻——
他头也不转地直接说道:“让他滚!”
“……”刚才说话的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他长着一张很讨人喜欢的娃|娃脸,看起来脾气很好。一听这话,他脸上露出苦色,“但是老师……”
“什么?”
“他就在我身后……”
中年人立即就转过头怒瞪着自己的弟子:“徐青,我不是让你别放他进来吗?!”
徐青gān笑不言,他倒是想,问题是晓晓的哥哥跟他爹一样,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眼神还总是那么“苦大仇深”。一言不发的时候特别吓人,他就是有心想拦……也没这个胆子啊。
而且,真拦了她哥,晓晓以后说不定还要找他麻烦。
老师那么疼晓晓……
到最后倒霉的人不还是他自己么?
所以,咳咳,少管,少管。
反正老师脾气就是这样,上火容易,去火也容易,顶多半小时后就不会记得这点事了。
“安陆叔叔。”即使刚才被说了“滚”,凌佑晨也面色不变,只是从徐青的身后走出来,冲画室中的中年人礼貌地喊道。
没错,这位中年人就是传说中的“安陆大师”。
众所周知,这位笔触细腻,风格秀美的绘画大师有着一张很符合画风的“忧郁王子”般的长相,在他更年轻一点的时候,甚至有报刊盛赞他“那大海般深邃的双眸中,藏着星辰的世界。只要一对上,就会沉湎其中,难以自拔。可惜,这眼睛的主人已将全部的自己献给了名为‘绘画’的女神,再不肯将视线投入凡尘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但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家伙脾气其实相当火爆,只是因为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才会产生那种了不得的误会。
此时此刻,这位大师正冲凌佑晨chuī胡子瞪眼:“谁是你叔叔?!你回去告诉你那混蛋老爹,他就算把整个宇宙送给我,我也绝对不会出售《破晓之光》和《梦幻》的,让他死了那条心!想都别想!!!”
凌佑晨听完这话,面色淡定地点头:“我明白了。”
见他如此镇定,安陆大师反倒好奇了:“你不是为这个来的?”
“我的确为此而来,还带来了父亲开出的新条件。”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
“因为您已经给了充分的回应。”
安陆大师:“……”这小子真是和他那混蛋爹一样气人!!!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徐青连忙冲上去,拍着自家老师的胸口顺气,却被一把推开,屁股还悲剧地挨了一脚。
“滚滚滚!看着你就心烦!”
徐青:“……”怪我咯?好吧,老师是不敢踢这位凌大少爷,于是他就成替代出气筒了。
安陆大师生了一会闷气,然后就忘记了这事,又问:“晓晓呢?怎么这次又没和你一起来?”
凌佑晨表qíng没有一丝拨动地回答说:“她最近有点忙。”
“呵呵,”安陆大师一把推开自家徒弟,朝站在门口的青年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冷笑着说,“小子,你以为我好骗是吧?”他走到一半,突然转了个向,走向一侧那相对空旷的墙边,伸出手将蒙在上面的布扯了下来,“我要展出这两幅画,她怎么可能不来看?”
凌佑晨下意识朝墙上的画看去,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依旧觉察到了深深的震撼。
艺术这种东西,看似柔|软,却总能带给人灵魂上的颤抖感。
而当这些大师提起笔时,一个个仿若真的超脱了人间,进|入了常人所不理解的另一个世界——“美”本身就这样从他们的笔端流出。
安陆大师这次名义上要展出四幅画,而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凌家父子,最为关注的都只有两幅——也就是他们刚才所说到的两幅。
凌佑晨的目光落到了《破晓之光》的上面,画面中是一大片浅金色的破晓花。正是晨曦时分,光芒乍现,以qiáng烈的生机接连破开了黑夜与云朵,最终洒落在这一大片花海之上,使得它们看来格外神圣而耀眼。而在画面的一角,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依稀可见。她穿着洁白的吊带连衣裙,黑发于晨风中飞舞,头顶破晓花编制而成的花环,自在而快乐地转着圈。
肆意飞洒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只有白|皙的脸孔、粉|嫩的唇|瓣与嘴角的笑容清晰可见。
绽放的花朵与散落的花瓣围绕着她翩翩起舞。
远远看去,她就像是花的jīng灵。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是凌晓。
“晓晓很漂亮吧。”安陆大师的手轻触着画框,原本还有些激|烈的qíng绪再次变得安静,表qíng怀念,双眸真正地闪现出了忧郁的神采,“她真的很像雨泽。”
在这幅画中,他投入了父爱一般的qíng感。
如果说画中的女孩真的是花的jīng灵,那么他就是创造一切的神祇,肆意而宽厚地将一切美好的事物投之于她的身上,让她在他的掌心自在舞动。
“……是的。”伴随着这句话,凌佑晨也想起了那位美丽的、被他称为“母亲”的女xing,视线不自觉间,投落到了《梦幻》之上。
“我从前说要画它们时,晓晓就说‘等老师你画成后一定要当第一个观画者’,她怎么可能不来?”安陆大师说着,转过头近乎严厉地看着凌佑晨,“你老实告诉我,晓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凌佑晨保持着沉默。
安陆大师立即从其中品味到了什么,他顷刻bào怒了起来,如同一只被惹怒的雄狮,捏紧拳头愤怒地在屋中转了几个圈:“一定是凌渊那混蛋的错!凌渊!凌渊!雨泽和晓晓都被你拥有!你已经是世界是最幸福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是父亲的错。”
“你给我闭嘴!”
“……”
就在此时——
一阵悠扬的歌声打破了画室里那紧张的气氛。
屋中的两人皆是一愣,而后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qíng。
“雨泽的歌,晓晓的声音?”
“晓晓?”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出来啦,我很奇怪啊,他出场篇幅不大,为啥大家都这么喜欢他呢,奇怪哟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外表冰山面瘫xing格一本正经的笨蛋哥哥而已嘛。=皿=
感谢下面各位亲的地雷——
感谢小白马的地雷五连发。
今天放缥缈妹纸的法师凌晓和军娘凌晓好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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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图的妹纸们复制这里的连接吧:image16.po/mypoyphoto/20150316/17/5551003120150316172041013.jpg,image16.po/mypoyphoto/20150316/17/5551003120150316172122096.jpg
第59章 3.16|
安陆大师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吼吼地就冲往歌声所在地。
而刚才一直神色平静的凌佑晨也是脸色微变,因为原本就站在门口的缘故,他直接就转身朝外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画室外,歌声已然停息了。
被抓了个正着的徐青面色尴尬地看着两人,连连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次……”
安陆大师一把将其推开:“你给我走开!”随后左右张望:“晓晓呢?”
“……晓晓?”徐青愣住,“什么晓晓?她来了?哪里?”
“……”安陆大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下,手指颤抖地指着徐青,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后者连忙扑上去帮他顺气,然后又被踹了臀部……
“刚才的歌声你没听到吗?”凌佑晨问道。
“歌声?”正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的徐青愣了下,随即一拍脑袋,“哦,那个啊!是我放的。”说话间,他打开手上的腕表,“是这样的,刚才我朋友传来段视频,说是前几天拍的。我就随手打开,没想到声音居然会那么大——”他看两人冲过来时,心脏都快停了。结果弄半天,不是在嫌弃他把声音弄大了?
徐青把视频再次打开,又把自己的光屏设为旁人可见模式。
那空灵又仿佛能震dàng人心的歌声再次响起。
安陆大师和凌佑晨同时站到他身后,让他觉得自己压力好大……后脖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在,这两人的注意里都不在他的身上。
视频显然是有人用腕表临时拍的,从那时不时的抖动就可以看出来。透过它完全可以看出,拍摄者身在某个酒吧之中,而不仅是他,其余人的注意力显然也集中到了舞台中央。
在那里,一束洁白的灯光自上落下,与酒吧中相对昏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灯光的中心,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少女正坐在歌手专用的椅凳之上,双手抓着近在咫尺的话筒,忘我地吟唱着那首名为《风之言》的歌曲。
徐青听着听着,歪起个脑袋:“这声音是有点像晓晓哈。”
然后他脑袋就挨了下:“别吵!”
“……”怪他咯?
连徐青都能听出,他身后那两个与“凌晓”关系非同一般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视频只有两三分钟,很快就播放完毕。
屋中再次恢复了沉寂。
徐青觉得这段可疑的沉默真是难挨极了,好像连空气都冻结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两个元凶还都站在他的后面,他简直要哭瞎。就在他咽了口唾沫,思考着是不是说个冷笑话缓解气氛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不愧是雨泽的女儿……”
开口的是安陆大师,徐青惊愕地发现,这声音中居然有哽咽。
他连忙回头,发现自家老师那双被盛赞的海蓝色双眸中还真的闪烁出了晶莹的泪花。
徐青:“……”
“声音和雨泽真像。”安陆大师一边无意识地擦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道,“那种震撼感也是……等下,晓晓也是共鸣属xing?”他疑惑地看向凌佑晨。
后者愣了下,微微摇头:“她没有接受过相应的测试。”
“……凌渊到底在做什么!!!”某人一听这话,果然再次怒了。
事关自己的父亲,凌佑晨再次保持起了沉默。
安陆大师气吼吼地瞪着眼前那像极了他坑爹父亲的年轻人,倒也没有擅自迁怒。
感觉信息量有点大的徐青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地说:“你们的意思是……视频里的人是晓晓?可她不长那样啊。”舞台中央的女孩儿长得还挺漂亮,不过和他所认识的“凌晓”根本没法比。
“肤浅!你就不能透过表象看到那纯洁的灵魂吗?!”
徐青:“……”对不起,他真看不到!而且,“她的眼睛上怎么蒙着布巾?”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话安陆大师再次炸毛了,他上前两步就一把拎住凌佑晨的衣领,吼道:“凌渊到底对晓晓做了什么?她眼睛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那种脏乱的地方唱歌?你们是不是饿着她了渴着她了还是不给她钱花?!不想养你把她给我啊!”
“……”
徐青擦了把汗,弱弱地说:“再怎么说,晓晓也不至于会饿肚子吧?”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看不到那幅景象了,而且压根想象不能。
“你闭嘴!不饿着渴着没钱了,她能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唱歌吗?!”
“……”徐青望天,好吧,这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他看着自家老师气吼吼揪着人衣领的模样,没来由一阵心酸——他老师身高不高,凌家少爷又个头挺高……嗯,他家老师揪人衣领要微微踮起脚。
气势什么的“唰唰唰”就飞走了……
安陆大师自己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继续bào吼:“凌佑晨,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晓晓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佑晨任由对方揪着,哪怕他轻而易举就能挣脱也没这样做。他沉默了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然后才说道:“其实,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因为惊讶过度,安陆大师的手下意识就松了,“什么时候的事qíng?”
“半年前。”
“……好,很好!把她给bī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你们可真好!”安陆大师深吸了口气,手指着门口,“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凌家的人,给我滚!”
凌佑晨眸光闪了闪,点点头:“那我今天就先行告辞了。”
“不是什么‘告辞’,是永别!别再让我看到你!”
“打扰了。”
“滚滚滚滚滚!”
……
徐青注视着凌佑晨的背影和自家兀自在大发雷霆的老师,凑过去再次帮忙顺毛……不对,是顺胸口的气,口中嘟囔:“老师,医生不是说您不能总这么动怒么?”
“我倒是不想动怒!是那小子自己来气我好么!”
“好好好——您别瞪我,我不说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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