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结界之光来掩饰四周变换的颜色。你真是费心了。”希普列笑道,“但是这有什么作用呢?在这里,依然只有我们几个。”
梅塔特隆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希普列挑眉。
“自从协助神制造人界之后,我的力量就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梅塔特隆直言不讳。
希普列嗤笑道:“你想勾起我的同qíng心?”
“你会吗?”
“如果我的翅膀中还有一扇是白的,也许我会。可惜的是,它们都黑了。”希普列手中的权杖猝不及防地she出一道红光,直击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眼睛一眨不眨,任由那道光she到自己的额头上。
希普列眯起眼睛,“你还在控制着时间的流动?”控制时间的流动是极为耗费力量的事qíng,只有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玛门和波吉受到攻击依然不动。但是……他想控制时间到什么时候?未来?他们都永生不死,再遥远的未来也不可能耗光他们的生命。
面对他的质疑,梅塔特隆只是轻轻闭上眼睛。
希普列嘴唇微抿,“很好,我想试试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权杖上的红光越来越浓,如直流的鲜血,艳丽而危险。
梅塔特隆的双眉渐渐地向中间靠拢。
希普列嘴角随之上扬。
“现在得意……会不会太早了?”玛门倏地挡在梅塔特隆之前。
原本击向梅塔特隆的红光像遇到石头的激流,飞溅向四周。
希普列脸色微变。
50
50、过去(上) ...
梅塔特隆道:“看看波吉。”
玛门转身捞过波吉,抬起手指,红色的光点顺着手指在他额头轻弹。
波吉痛得皱眉,睫毛抖了两抖,正要睁开眼睛,身体就被玛门丢了出去,重重撞在玻璃罩上!
“痛!谁丢我?”他愤怒地睁开眼睛,随即瞪大眼珠。
在刚刚一刹,希普列出手了。
不再用远距离的灵魂攻击,而是直接用权杖冲着梅塔特隆的头压下来。他的动作并不很快,但是权杖所带来威压却让整个透明罩里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权杖是神器,即使堕落,威力依然不减!
玛门瞬间移动到梅塔特隆面前,举起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权杖,权杖那赤红的颜色如火般燃烧起来,明亮到不能直视。
梅塔特隆闻到焦味,担忧道:“你的手……”
玛门的翅膀猛然展开,犹如两道黑帘,将梅塔特隆完全阻隔在身后的安全区域内。他与希普列的战斗不仅仅是权杖与手的战斗,更是灵魂与灵魂的较量。
梅塔特隆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之间一定凶险至极!
波吉突然大喝一声,跃到半空,黑色小翅膀努力扇动了下,手中多了一把金色长剑,一鼓作气地朝希普列的头顶劈下去。
“呵。”
仿佛谁在冷笑。
波吉分心。
忽然,希普列动了。他的手优雅抬起,轻轻握住波吉手中的剑,就好像波吉不是砍下去,而是特地送上去的。
波吉很快松手。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杀希普列,而是转移玛门的压力。但是他很快愣住了。因为玛门身上的压力并没有减轻,那根红如焰火的权杖仍然被玛门紧紧地握在掌中,而希普列的两只手也还放在权杖上。
“怎么可能?”波吉低喃。
“你在找这个吗?”希普列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波吉心中一凛,正要动,就感到背后一阵刺痛,随即蔓延到胸前。
他低头。
染血的金剑从他的胸口穿出,血水不断从身体里流淌出来。
他痛得眼前一黑,翅膀虚弱地收起,身体直直跌下来。
“走!”梅塔特隆终于动了。他一手接住波吉,身体猛然跃起,随手劈出一道金弧,如弯道般,向希普列的颈项she去。
梅塔特隆不是波吉,希普列不敢托大,头微微一仰。金弧贴着他的脖子滑过。
玛门趁机松开左手,用右手手指上的黑星石戒指抵住权杖,然后身体极快地向后滑掠。
戒指和权杖摩擦,火星四溅。
梅塔特隆伸手接住波吉流出来的血,凝成一道血箭,朝透明罩she去!
血箭深深地cha入透明罩中,。
梅塔特隆将波吉护在身前,用肩膀朝透明罩的裂fèng撞去。
透明罩碎出一个大dòng,梅塔特隆在冲出去的刹那,微微一顿。这一停顿,玛门已经追了上来。梅塔特隆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一同隐入黑暗。
“逃?”希普列眼中厉光一闪。至此,温和温柔温暖之词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体内,剩下的只有因为疯狂嫉妒所带来的bàonüè。“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喜欢。”
他手抓着权杖,抖动六扇翅膀,瞬间冲出透明罩,朝黑暗深处冲去。他完全不担心会失去他们的踪迹,灵魂系追踪根本不需要双眼来看,而是直接感应对方灵魂所在的位置。就如此刻,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梅塔特隆他们正在朝下疾掠。
希普列眯起眼睛,突然收起翅膀,用身体的重量来加快下坠的速度。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擦过。
双方的距离正在一步一步地拉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波吉越来越微弱的灵魂。
权杖陡然发出一阵赤红的光芒,犹如烈日,困锁在重重黑暗之中,却令他的光芒越来越浓郁。
希普列皱眉。权杖上传来的热度已经超过他肌肤可以承受的范围……
权杖顶端突然冒起火焰。
希普列一愣,身体猛然被定住,不,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在半空中。
权杖上的火焰慢慢黯淡,直至完全熄灭。
希普列展开翅膀,尝试着往下,却徒劳无功。
“梅塔特隆?”他低喝。
“玛门?”
“……”
权杖被举到半空,重重砸下!
权杖穿过限制,但他仍滞留在原地。
“这究竟是什么?”希普列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他停下来了。”玛门道。
梅塔特隆道:“看来希普列还在第十界。”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感觉到玛门看过来的目光。
“另一个希普列?”
梅塔特隆道:“我将时间倒回一万多年,希望那个时候的希普列还没有堕落。”
玛门道:“你想挽回他?”他心里隐隐不舒服。
“不。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不可改变的。”梅塔特隆道,“这是命运的轨道,连神都不能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属于自己的时间按照自己的心意做自己的事qíng。”
“那为什么回来?”
“因为不能改变历史,所以希普列无法和曾经的自己见面,规则会控制他们之间的距离。”梅塔特隆道。
玛门恍然,“你是用规则来拖住他。”但这是否意味着,梅塔特隆从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他们不是希普列的对手?心中的不悦终于浮出水面。其实单以一对一而言,希普列只比他qiáng上一点点,加上梅塔特隆,他们稳赢。但是那根永恒之心上传来的神力太qiáng大了。在他和希普列对峙的时候,对方的灵魂完全在永恒之心的防御之下,他根本伤及不了分毫。
梅塔特隆道:“不过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地方坐下来,看看波吉的伤势。”
想到波吉,玛门眉头一皱,“好。”如果阿巴顿知道他的儿子在自己身边受伤,那他的那笔欠债估计再也拿不回来了。
即使回到一万多年,但路线并没有变长或缩短。
玛门和梅塔特隆很快就落到地上,转向第十界的出口处飞去。
黑暗尽头,与huáng沙接壤。
玛门和梅塔特隆已经习惯这时不时变换的景色,双双收起结界。
梅塔特隆放下波吉,查看伤势,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宽大的金色剑锋从他的胸膛穿出来,看上去,仿佛将他整个人拦胸截断,触目惊心。
梅塔特隆伸出手,用光凝住他的伤口。
玛门轻手轻脚地将剑抽出,丢到一旁。
“你的手……”梅塔特隆抽空看了他的手掌一眼,白皙的手心血ròu模糊。
玛门收手,手掌朝下,笑道:“我在排队。”
梅塔特隆点点头,凝神盯着波吉的伤口。他手中的光越来越亮,犹如金色的麦穗,慢慢地没入那道狰狞的伤口中,直到伤口闭合。
玛门用手背拍拍波吉的脸颊。
波吉不安地动了动。
“起chuáng了,再睡下去会变成羊魔人。”玛门道。
波吉闭着眼睛咕哝道:“骗傻子,白痴才信。”
玛门转了转眼珠,低声道:“石飞侠来看你了。”
波吉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丢出去喂狗。”
玛门决定把这句哈话记下来,留着以后转手送给伊斯菲尔做人qíng。
梅塔特隆柔声道:“想就你父亲吗?”
波吉直挺挺地睡了会儿,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他在哪里?”
梅塔特隆满含歉意道:“还不知道。但是我们会努力将他、阿斯蒙蒂斯和拉斐尔一起找回来的。”
波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随手拿起那把被玛门丢掉的剑,恨恨地发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这把剑cha|进希普列的胸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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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过去(中) ...
玛门和梅塔特隆都望着他。
波吉发表完感慨,顺手将金剑放回自己的空间里,甩手道:“那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回去搬救兵吗?”
梅塔特隆拉过玛门的手,边为他的手治疗,边道:“我们现在在一万多年前。”
波吉少年老成地摸着下巴,道:“我正在努力地理解……”
“如果希普列没有撒谎,那么,他现在还没有堕落。”梅塔特隆道。
波吉眼睛一亮,“所以我们现在先去gān掉他?”
梅塔特隆道:“不,我们不能改变历史。”
波吉道:“这太可惜了!”如果能在希普列堕落之前gān掉他,那么阿巴顿、阿斯蒙蒂斯和拉斐尔就不会遇到危险。他问道:“如果改变会怎么样?”
梅塔特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连神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已经发生的事qíng。”
拥有cao控时间能力的只有他和神。
神没有改变过,他也没有,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改变历史会发生的后果。回到一万年多前是他的一个尝试,他甚至不知道这次带玛门和波吉一起回来是否会触发什么后果。他只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有了这样做的冲动。能够引起他冲动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的yù望,一种……是神的暗示。
波吉道:“为什么不试试看?”
玛门也为这种想法心动,“可以设定现在为原点,万一发生什么事,就及时赶回来。”
梅塔特隆看着两双期盼的眼睛,缓缓道:“也许会回不来。”
波吉缩头道:“这么严重?”
梅塔特隆道:“如果不严重,也许神会第一个尝试。”
波吉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找个地方回一万年后,把希普列留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怎么样?”
梅塔特隆摇头道:“一万多年前的希普列总有一天会离开第十界,前往天堂。那个时候,一万多年后的希普列就可以从被规则禁锢的地方出来。一旦他破坏历史,那么后果依然不堪设想。”
波吉抓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究竟要怎么样才行?”
梅塔特隆看向玛门,“灵魂防御的最大特点是什么?”
玛门目光微闪,思绪似乎飘回“梅塔特隆”说“是的,我爱玛门”的那一刻,半晌才道,“坚定自己的牵挂。”
梅塔特隆道:“那攻破它呢?”
“瓦解对方竖起来的心理城墙。”玛门一顿,“但是希普列手里有永恒之心,如果我没看错,那是灵魂系的神器,它让希普列的灵魂防御毫无破绽。”
“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完全没有破绽的。”梅塔特隆道,“只看我们是否能够找得到。”
波吉跳出来道:“所以我们是来这里找破绽的?”
梅塔特隆微笑颔首。
“可是希普列的破绽不就是嫉妒吗?”波吉问道。
梅塔特隆道:“这需要过程。”就好像星星之火要燎原,除了需要火苗之外,还需要风,需要被燃烧的园子。他相信希普列之所以会堕落,一定和第十界有关。虽然第十界与世隔绝,但希普列在那里就是一界之主,这点从第十界后来把他当做神来供奉就可以看出来。所以他不信希普列的堕落只是因为被遗弃这么简单。
波吉看着玛门,一脸的疑虑,“你确定找到破绽就能gān掉希普列?”
玛门道:“不。为了你的誓言,我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波吉道:“就算让给我,也起码是他被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反抗的时候再让给我。”
“捆得结结实实,不能反抗?”玛门挑挑眉,“你想对他做什么?”
波吉随口道:“至少不是你在地狱里和那些魔女gān的事!”
气氛顿时凝住。
玛门不着痕迹地掐住波吉的脖子。
波吉蹬着两条腿眼巴巴地望着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一切如常,温和道:“他的伤才刚刚好。”
玛门松了口气,心里又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安和不悦,放下波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