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金钱支持的qíng况下,外卖显然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叫。
王小明跑到厨房,打探并记录食物的具体位置,然后告诉巴尔,让他用空间转移将它们转过来。但是转述和亲眼看到毕竟有差距。
于是套房里一下子多了很多锅碗瓢盆,而那天酒店的餐厅因为丢失太多厨房用具,上菜缓慢,味道失准而遭到客人的投诉。
这些事巴尔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在房间里吃得很愉快。唯一不够愉快的是普里普利。因为巴尔不允许房间里有第三个人形雄xing生物,所以他不得不继续维持蝙蝠状态。也因为这样,他的食量明显是老虎的一百分之一,才吃了两口牛排,肚子就撑得装不下,需要飞行来辅助消化了。
释放(中)
当普里普利飞到第三圈的时候,王小明表示眼晕得吃不下了。
于是巴尔抬手一挥,普里普利撞飞到墙壁上,就像一幅刚刚挂上去的写真壁画。
正在他准备劝说王小明出第二轮的时候,门铃声响起,外头有声音道:“大堂副理,请问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王小明手一抖。
用‘做贼心虚’来形容他现在的心qíng再合适不过。
巴尔则完全没有这种心态。他现在满心被打扰的不慡。
王小明见他yīn沉着脸站起,连忙抓住他的手道:“是我们吃霸王餐在先。”
巴尔一脸那又如何。
“呃,”以王小明和巴尔相处了这么久的经验来说,说服他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欺负弱小。”
巴尔眉毛一扬,走到门边,正要拉开门,就听王小明慌张地叫道:“等等!”
外头的人听到叫喊声,也紧张起来,用钥匙cha了半天打不开门,只好一边猛按门铃,一边捶门道:“请问谁在里面?发生什么事qíng了?开门,请开门。”
王小明急忙将老虎和蝙蝠一起赶进洗手间,这才朝巴尔打了个OK的手势。
巴尔懒洋洋地打开门。
大堂副理捶得太急,差点跌进他的怀里,却被巴尔一个闪身闪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才看到房间里有一中一外两个陌生男子看着他。
“咳咳。”他正色道,“这间房显示的是空房状态,不知两位先生是怎么进来的?”
王小明脸色一红,头几乎低得和胸齐平。
看到他的表qíng,大堂副理心里就有几分数了。他沉声道:“如果你们配合的话,也许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不然闹到派出所大家都不好看。”
巴尔转头问王小明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
“Police Station。”大堂副理用蹩脚的英语解释着。
巴尔漠然地看向王小明,“他在说什么?”
王小明道:“派出所。”
“……”
巴尔和大堂副理面面相觑。
“你不是外国人?”大堂副理一脸困惑地问道。现在中文说得好的外国人比比皆是,但是一点英文都不懂得外国人就……难道他是法国德国或是其他非英语国家的人?但是再怎么非英语国家的公民也该知道Police Station啊。
巴尔挑眉道:“我不是人。”
“……”大堂副理还是头一回见到骂自己骂得像他这样又gān脆又利落还特有节奏感的人。“既然你承认错误,那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真的想知道?”巴尔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
但是大堂副理对他的认识还不够深刻,所以他很直率地点了点头,“酒店的这种漏dòng一定要堵上。”
“那你就堵堵看吧。”巴尔抬手打了个响指。
于是,大堂副理倏地消失了。
王小明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是他没有阻止,因为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希望他离开之后不会将这件事qíng说出去。”王小明无声地叹气。
“离开?”巴尔道,“他没有离开。”
……
王小明很茫然,“没有离开?”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洗手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然后是重物倒地。
王小明飞快地冲过去,打开门,就见到大堂副理倒在座便器旁边,一只手还伸进了座便器里面。
老虎无辜地甩着尾巴,讨好地将头伸到王小明的手旁边,轻轻地蹭着。
普里普利则趴在洗手台上。虽然它的脸很小,小到看不出表qíng,但是王小明就是觉得他看大堂副理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发生什么事了?”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王小明见事qíng闹大,拼命地扯巴尔的袖子。
巴尔指了指嘴巴。
王小明飞快地啄了下。
巴尔顺手将蝙蝠和老虎丢进空间,然后抱着王小明从窗户飞了出去。
等其他人进来,只看到躺在座便器旁,不省人事的大堂副理。
他醒来以后很久都只会像复读机一样重复地说‘老虎’和‘老鼠’两个单词。于是,蔡依林的《野蛮游戏》在酒店流行了一整年,很多员工闭上眼睛,进入梦想,耳边还回dàng着那句‘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虽然大堂副理回神以后一直解释在套房里曾见过一中一外两个男子,而且洗手间还有一只老虎和一只很像老鼠的动物——后来经过百度图片确认,他见到的是蝙蝠,但是由于没有第二个人证,大多数人都将他的遭遇当做huáng粱一梦,一笑置之。但无论如何,那天厨房消失的厨具却在套房找到总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能对此做出解释,最后只能归类于谁的恶作剧。
不过事后这则传说还是被宣扬了开来,这间套房从此被称为幽灵套房,这家酒店则成了当地的幽灵酒店。有几个好事的记者先后来打听过,却因为最后连当事人都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做梦梦糊涂了还是真的遇到过而作罢。
王小明和巴尔离开的时候可没有想过自己的举动会对一家酒店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事实上当时他们最烦恼的问题是住哪里。
一堕天使一血族一变异老虎一血族蝙蝠就这样悠dàng在小巷子里。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小巷子两边的灯几乎全关了,偶尔有一两盏亮的,也只是萤火之光,比起整片的黑暗,它就像颗小豆子。
王小明停下脚步,“要不,去我的姑妈家吧?”
巴尔皱眉道:“姑妈?”
“是我爸爸的姐姐。她住在这里不远。”王小明朝前一指。
巴尔不置可否,“希望她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
那么令人讨厌?
王小明默默地想,他说的不会是他的父母吧?
想到他们一边是爱人一边亲人,却互相讨厌,他的心qíng就无比低落。
“你在想什么?”巴尔能感应到空气中低落的qíng绪。
王小明轻声道:“等哥哥婚礼一结束,我就回银馆。”
巴尔默然。对他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只要他的身边是他就行了。
“然后我会告诉父母,我出国去打工。”王小明心里显然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所以说起来的时候有条有理,“我会每个月都寄钱给家里。他们很快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就可以用那笔钱去各地旅游。开始几年我会经常回来看他们,一直到他们渐渐习惯我不在家为止……”他顿了顿,又自嘲一笑道,“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
巴尔握住他的手,□自己的口袋。
王小明觉得心头一暖,又继续说下去道:“等我应该三四十岁的时候,我就不能经常回去了……就算回去也要稍微画一下妆。找那些给电影电视剧化妆的化妆师来化,这样爸妈应该不会看出来的。嗯,那时候哥哥和嫂子应该已经有孩子了,爸妈就会将生活的重心放到孙子或是孙女身上。这时候,我就不需要回家了……”他慢慢地停下脚步,对着夜空缓缓地舒出口气,“这样,爸妈和哥哥的一生都会很幸运和幸福。”
“那就这样吧。”巴尔道。
王小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道:“你也赞成么?”
“无所谓。”他耸肩,“你高兴就好。”
王小明嘴角缓缓咧开一抹微笑,然后继续向前边走边道:“我姑妈人很好的,虽然现在去打扰她有一点晚。不过她很好客,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
“敲敲敲,敲什么敲!”
随着一阵破锣嗓子是的吼叫声,门终于被打开。
一个上窄下窄,中间奇兵突起的中年妇人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不耐烦地看着他们。
“姑妈,是我,我是小明。”王小明有些尴尬地打招呼道。
“……哦。是你啊。”她的脸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这么晚,有什么事么?”
王小明原本想说借宿,但是对着这样一张冷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巴尔突然上前一步,冷冷道:“没什么,只是来提醒你一件事。”
她似乎现在才看到他,不由被他的容貌和气势压得气焰一低,“什么事?”
“到时间上厕所了,省得尿chuáng。”巴尔说完,酷酷地拉过王小明就走。
王小明的姑妈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会回味过这句话的意思,心里更加莫名其妙,忍不住追出去想问,却看到巴尔和王小明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巷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身后似乎跟着一只……老虎?
啪。
她反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生疼。
说明不是做梦。
她觉得尿意瞬间刺激大脑。
“上完厕所睡觉吧。”她喃喃自语着,飞快地退回屋里,关上门。
释放(下)
连续在现实中找住所失败的王小明和巴尔决定用空间。
但是他们进去不到两秒就出来了。
虽然幻灭森林的老虎比较qiáng悍,可以连续几天不吃,但是它显然没忍住连接几天不拉。巴尔原本准备再另外建立一个空间,但是王小明突然很兴奋道:“巴尔,已经过十二点了。”
“所以?”
“我去找自动取款机取钱,然后我们就能住酒店了。”王小明欢乐地蹦起来。
为了节约走路时间,他们各自选择了最快捷的方法。
幸好是半夜,路上来往行人车辆不多,所以只有两辆车撞墙,一辆车追尾,三个行人撞电线杆——真的是幸好。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心脏都能承受见到一只自【非凡=由的老虎跟着一个似老鹰非老鹰似人类非人类的生物在眼前跑过的。
王小明取完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当然,老虎是从二楼的窗户跳进去的。
折腾了大半夜,旁边又多了两只不识相的电灯泡,巴尔也没什么继续的心思。于是本该chūn色扛不住的夜晚就这样被扛住了。
第二天,王小明将老虎和普利普利留在旅馆,自己一大早就和巴尔出门,又是水果又是鲜花又是补品的买了一大堆东西,将刚取的两万块用得只剩几千才算罢休。
巴尔跟在他身后,一边往空间里丢东西,一边皱眉头道:“你看父母还送鲜花?”
“不是,这是送给哥哥的。”他转回头道,“我想去看看哥哥。”
“你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吗?”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妈。”王小明说做就做,拿出手机拨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居然是王父。
王小明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爸。”
“回来,我有话问你。”王父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复昨日láng狈。
电话挂断,王小明心里惴惴,连带着鲜花也暗淡起来。
巴尔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莫名其妙道:“你在怕什么?”别说他现在已经是二代血族,就算不是,不还有他在么?
王小明qiáng笑道:“在大多数孩子的心目中,父母都是qiáng大的,不可忤逆的。”
巴尔脑海浮现王父的音容……“人类真是神奇的种族。”
王小明道:“难道你心目中没有qiáng大到不可忤逆的存在吗?”
巴尔依稀想起一个轮廓,却很快将它驱逐出脑海,“没有。”
王小明见他满脸的不耐烦,道:“不如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很快回来。”
“不必。”巴尔微微一笑道,“我很想念你的父亲,很想再见见他。”
……
王小明想起昨天那瓶酒和裤子,连忙道:“不用了,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巴尔抱胸道:“你会吵架吗?”
王小明吃了一惊道:“我不是去吵架的。”
“你会打架吗?”
王小明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鸭蛋。
“这两样都不会的话,你会威胁人吗?”
王小明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巴尔,你不要冲动。”
巴尔淡定地看着他,“你哪里觉得我冲动?”
“可是你刚才说……”吵架、打架、威胁……王小明已经可以预见将要发生在家里的jī飞狗跳qíng景。
“我只是很正常地询问而已。”
“但是……”王小明还是不放心。
望着他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巴尔妥协道:“只要他们不伤害你,我就不出手。”
王小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巴尔一个冷眼截住,“这是我的底线。”
王小明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无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