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的可行xing谈不上百分之百,但也是目前那西能想出来的最妥当的办法了。
既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一定会受伤,那就在保护好要害部位的前提下将可能受伤的程度减到最轻。
巨型照明术在那西的授意下散成数十个,两个留在那西身边为他照明,其它的则在鼠群中肆意穿梭,尽可能地分开这些魔shòu的注意力,为他拖得一秒算一秒。
那西在地道横砌的矮土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开局优势,最起码鼠群就无法在他不能顾及的地方窜到他身后来偷袭他——在战局的最开始,那西确实完美地防御住了,所有试图跳过矮土墙的跳跳鼠全部被那西在腹部横切一刀,以开膛破肚的死法倒在了矮土墙的周围。
地道里开始弥漫着野生魔shòu身上特有的腥臭味和血腥味,刺鼻的味道熏得那西眼睛都不由得渗出了生理xing泪水。
即使泪流满面也没有闲暇去擦,除了挥动小刀往袭来的跳跳鼠肚子上或划或刺,没有握刀的左手也得动起来,抵挡更多企图越过矮土墙的跳跳鼠。这一举动无可避免地令左手遭到鼠群的抓咬,没几下就布满了血痕。
然而,跳跳鼠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魔shòu,从它们没有变异狂bào时就会偷人类行囊来获取食物这一点看来,它们的智商可不算低,变异让它们的头脑变得更加聪明,狂bào则让它们行动起来更为不顾一切。在经过最初的碰壁之后,鼠群很快找到攻克难关的方法——它们开始从另一面挖掘起了矮土墙!
要知道这个地道本身就是这群跳跳鼠制造的,它们的挖掘功力绝对不容小觑,没一会儿矮土墙就被彻底推倒。
那西见状也无法再支撑下去,他估摸着按艾莉莎和雷莎带着一个克洛薇亚的脚程计算,大概已经到了感知不到他这边发生什么qíng况的地段,于是手一翻,从临时包裹里捏出又一枚燃烧弹砸下!
熊熊烈焰“嘭”地窜起!鼠群本以为这个人类在这里死死抵抗是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手段,没想到异象突生,又有大批的跳跳鼠身陷火海,顿时“吱吱吱”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那西将身边的好几只漏网之鼠一一弄死之后,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他面对着烧成一片的烈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鼠群在他身上抓咬出来的伤口疼得要命,还隐隐发麻,这让那西不得不把刚领悟出来的光明系技能一股脑儿往自己身上扔,净化术接着痊愈术,纵然初阶魔法并不能使伤口完全痊愈,但好歹能缓解一下伤势。
少年花了一番功夫把脚上的伤口粗略地处理了一下,刚扶着地道一侧岩壁站起来,就感觉手心下方的岩土在颤动着,登时脸色就变了——
糟糕!它们挖过来了!
刚意识到这一点,一大群跳跳鼠便破墙而出,那西心里“咯噔”一下,抓着小刀防御xing地挥开扑上来的两只跳跳鼠之后便拔腿就跑!仅仅这么几秒的时间里,那西身上就再添新伤——没办法,跳跳鼠的数量太多了!
qiáng撑着跑出两步之后,他又摸出一颗燃烧弹砸到了跳跳鼠们破墙而出的地方,因为离得太近,他只能在扔出燃烧弹的同时尽全力朝前一跃,脱离了燃烧弹作用的6x6寸范围内。
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非常不妙,跳跳鼠已经领悟了曲线救国的玩法,如果他再不离开这里的话它们恐怕很快就会再挖一个地道绕过来堵他,可对于那西来说,伤口可以简单处理,可失血带来的后遗症令他晕眩且浑身隐约有脱力的迹象,能不能跑起来是个很大的问题。
焰光映照之下,少年的脸色惨白一片,他挥舞着小刀cha进身前最后一只跳跳鼠身体里,疲态尽显地用手背一抹脸。
在这一刻,那西反常地露出了一抹冰冷绝望的笑容,目光却又带着释然:“反正也早该死掉了不是吗……”
战意已失的那西歪靠到墙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放任自己就此失去意识——在自己都感觉不到的qíng况下死掉的话,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只是……
少年因失血而几近无色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雷莎……要、平安回去啊……”
话音刚落,就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那西尽全力试图睁大眼睛去看,却抵不过身体脱力而带来的疲倦,他只看到一双深棕色的短靴跃入眼帘,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在少年陷入昏迷之后,那深棕色短靴的主人走到他身边,伸手一捞就将少年的身体揽进怀里,纤细白皙的指尖擦过少年脸上的血污,轻柔动作里带着的是毋庸置疑的怜爱。
在燃烧弹那还没完全熄灭的火光映照之下,来人的面容赫然正是理应离开很久了的雷莎,她像是有些困扰地皱着眉,指尖从少年的脸一路轻抚至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在嘴角处打着圈揉了揉:“居然让我心动了,你可要给我负起责任来。”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声音赫然是低沉悦耳的男声!
黑发侍女将少年打横抱起,轻松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女xing所有,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只在转身离开前对已经从熄灭的火海中跃冲而来的狰狞魔shòu睨了一眼——
下一秒,地道中所有的跳跳鼠在无形的恐怖力量之下,瞬间爆体碎裂化作一滩黑血!
第24章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西就那么盯着chuáng幔看了许久。
他并不认为像他这样的人在死后能去什么神的国度,所以他这是……活下来了?谁救了他?是那个……深棕色短靴的主人吗?
那西已经忆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皱着眉坐起身来。
他第一时间翻看了环境探测功能的历史记录,却意外地没能在上面找到有关于他昏迷前后有过谁接近他的记录。
那一幕……是幻觉吗?那又该怎么解释他获救的事实?
虽然那西记得同行的人中只有雷莎一个人穿着同色同款的短靴,可雷莎早就离开,再者她作为一个神殿侍女,那西并不认为她具备在那样的qíng况下把他救出来的能力。
……或许,可能是雷莎带来了救援的人?
可这记录却什么也没显示啊……
刚醒来就思考的行为让那西的头隐隐疼了起来,他只得把疑虑从脑子里驱逐出去,转头望向四周。
环视一圈,那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房间里的布置与摆设,无一不是神殿的风格。所以……他这是被救回神殿了么?
他靠坐在chuáng头,视线不由得望向窗外。
风和日丽,阳光带着绚丽的光华斜照进房间里,不时有轻柔的风拂动窗帘chuī进来,微凉的气息中隐约带着阳光的温暖。
真是个相当惬意的天气。
就在那西朝着窗外望着发呆时,一阵脚步声从房间外的走廊传来,系统提示有人接近的声音证实了环境探测功能并没有罢工,在提示音倒数之中,来人推开了房间门——深海蓝的双眸正对上那西望过去的眼睛,来人正是雷莎。
乍见那西苏醒,雷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喜悦的光都快要流泻而出,她反手一关门,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扑了过来:“你终于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西摇头。先前他就发现了,身上的伤口全都接受过治疗,连疤痕都已经找不到了,就是浑身酸痛得像被人胖揍过一顿似的——这也正常,在地道里昏迷之前和鼠群的一战对于他的体质来说绝对是超负荷了,他捏了捏手臂感受了一下那酸慡的感觉,问道:“我昏迷了很久?”
“你睡了整整三天呢。”雷莎又追问了好几遍:“身体真的没事了?”
那西只得再三安抚他这爱cao心的侍女,“真的没事了,不骗你。”
确认了那西说的是真话之后,雷莎一眯眼就凑近前来,细长柔软的手指不由分说就捏上了少年的脸颊,捏着颊边的软ròu朝外一拉:“既然没事了,我们可来算算账!”
算、算账?!
那西惊愕地瞪大了眼,半晌才发出一个单音:“诶?!”
“怎么,你想假装失忆?想得可美!”雷莎此刻的脸贴得极近,她单膝跪在chuáng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那西,黑亮的长直发蜿蜒垂落,几缕发丝随着窗外chuī拂进来的风飘贴到那西的脖颈里搔刮出一片苏痒,少年的身体紧绷着,因为注意力全被那一处吸引去了,那令人难耐的感觉顿时被无限放大。
那西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勾引了……
雷莎却仿佛对她无意中造成的一切恍然无觉,掰着手指真的开始算起账来:“在糖果屋你撇下我,独自一人以身犯险这是一件!后来大家经过商量之后分头行动,我和艾莉莎追上去找你,你却再一次抛下我,赶我走,这是第二件!”她像是无理取闹的恋人,微微嘟起的红唇把那西犯下的“罪状”一件又一件地数了出来。“你最后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脱险?主教大人说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去意识,而鼠群却消失不见,倒是在你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地道中有战斗过的痕迹,血溅得到处都是!”
那西听着听着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是你带了人来救我的吗?”
雷莎担忧地放开了捏着他脸颊软ròu的手,转而覆到他的额头上:“……你身体果然还没好吧?发烧了吗?在说胡话?”
那西哭笑不得地将她的手抓了下来,握在手里却没再放开。
“赶走我的人可是你啊,怎么又在说我带人出现了呢?我和艾莉莎一起带着克洛薇亚回到糖果屋之后,主教大人和城主派来的卫兵才刚到,这才有人下到地道里把昏迷中的你带了出来。”雷莎“啊”了一声,想起来什么似的反手捏了捏那西握着她的手:“对了,这件事得告诉你——克洛薇亚小姐死了。”
虽然这是预料之内的消息,但那西还是得配合这个消息露出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拔高声音说话的行为令三天没说过话的嗓子一下子破了音,随后就是岔了气引起的一阵狂咳。
雷莎赶紧去给他倒水,“我们带着她回到糖果屋的时候仿佛还没什么问题,但主教大人查看了她的qíng况之后,这才知道她已经断气有一段时间了。你得做好准备,主教大人吩咐过在你醒来之后,你得将在地道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还有克洛薇亚小姐的父亲——是的,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那位武圣大人已经赶到哲里城,现在就住在神殿里。”
“嗯。我明白的。”那西对此自有准备,关于克洛薇亚之死的说辞他早在决定前去“救”她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也知道被找去谈话是必然的事。他皱着眉接过雷莎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可是,怎么会这样……我把她救下来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失去意识而已,根本没有那个余裕去检查她的状况,这下难办了……我会被怀疑吗?”
“怎么会!你也想太多了。”雷莎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那西,要知道虽然你目前为了一个月后的牧师考核做准备,但说到底暂时还是个编外人员,当时糖果屋发生那样的状况,你能挺身而出追上去已经让主教大人非常动容,虽然克洛薇亚小姐遭遇不测,但我们最终不还是将她的遗体带回来了吗?你还受了那样重的伤,做到这一步,没人能苛责你,你明白吗?”
那西端着水杯低着头,沉默不语。
“好了,事qíng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有意义。”雷莎催着他又喝了几口水,便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随后折回来在chuáng边落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次你保护了哲里城免受魔shòu的袭击,同时主教大人在地道中段与底部地xué中感知到了残留的巨大光系能量,这次不管你有没有把牧师本职技能学全,你的考核都会通过。在将你从治疗室转移出来的时候,主教大人就下了这个命令,将你直接转移到了牧师们的居所,你瞧,这就是你的新房间。”
醒来时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那西对这个结果也是略感意外:“主教大人他竟然……”
不知道这件事的话,他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克洛薇亚的死而受到怀疑,不过眼下有了主教大人的这一道命令,他倒是可以安心了。
“他说你是近二十年来最有潜力的信徒呢。”雷莎与有荣焉:“后来我听说,就连哲里城魔法协会的魔法师们都感知到了你在地道里释放的光明系魔法,据说引起的能量波动非常惊人噢!”
听到雷莎这句话,那西却只是笑了笑,低下头去摆弄自己的手指,那一点也不像是高兴的模样让雷莎一挑眉,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睡了三天你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顺便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主教大人——”她才刚站起来,就被拉住了手。
“别走。”少年微仰起头,浅蓝的双瞳里有乞求的光氤氲而出,他软声要求道:“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有过命悬一线的经历,虽说那西现在还能好好地活着,可却无法漠视面对又要一个人独处时内心的惊惧感,明明刚醒来的时候能平静地呆坐着,可偏偏在看到雷莎并和她jiāo谈过后,对她本就已经萌生了的些许依赖感拔至最高值。他一点也不想让雷莎在这时候离开他。
没人能在这种时候拒绝他的要求,雷莎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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