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_雾矢翊【完结】(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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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真是活该,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襄夷公主和他絮絮叨叨地道:“当初他可嚣张了,连我都没放在眼里,这种xing格迟早要吃亏的,以前有郭妃在父皇面前为他周旋,如今他贪心不足,门人犯了错事被捅到父皇面前,看他还怎么狡辩……对了,表哥,你知道这事是谁gān的么?”
袁朗偏首,看她明媚的双眼眨啊眨的,可爱极了,面上也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如果不是和五皇子有冤仇的,那就是看他不顺眼的。而且,我觉得事qíng显然不只如此,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生气了。”
虽然宫里都传遍了五皇子被训斥一事,可皇上为何生气训斥的原因,却没有传出来,说的也只是五皇子的门人犯了错罢了,但众人都知道,这并不足以让皇帝大怒。
袁朗偏首,看着襄夷公主掰着手指头细数可能坑五皇子的人选时,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和。
他想,最多不过几年,这天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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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于镇国公府来说,本是很平淡的一天,但是景王上门后,就变得不平淡了。
当听说景王和三儿子打起来时,淑宜大长公主又惊又怒,下意识地便要起身过去阻止,却没想到阿尚正坐在她身边啃着果子,一边屁股压着她的衣摆,她这么一站,衣摆抽出来,阿尚便摔了个轱辘。
“大姐儿!”乌嬷嬷就在身边,伸手扶住小身子往后仰的孩子。
阿尚倒是没什么,双手还抓着一颗糙莓塞嘴里啃着,摔倒了也很淡定地躺在乌嬷嬷手中继续啃水果,乌嬷嬷将她扶正坐好,继续啃啃啃。
曲潋:=__=!这么贪吃,一定不是我的原因!
淑宜大长公主被吓了一跳,不过看到阿尚那淡定样子,倒也没有要急着出去,而是让人去将常管家叫来,对他道:“你快去让人将暄和叫回来。”
吩咐人去将孙子找回来后,淑宜大长公主便有些坐卧不安,在室内转着圈子。
“祖母,没事的,许是景王和三叔闹着玩呢。”曲潋安抚道,“听暄和说,三叔以前在外头时,还常得到过景王的照顾。”
淑宜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焦急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弟弟今日过来的原因,怕是已经知道他生母的死因了,这会儿是过来报仇的,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弟弟,手心手背都是ròu,让她如何能安心。她就怕景王看不开,坚持要为生母报仇,毕竟当年他如此怨恨的原因,也是因为父皇赐死了他的生母……
想到这里,淑宜大长公主更怨恨那个北蛮女人了。
曲潋不知道淑宜大长公主在担心什么,将啃得满脸都是糙莓渣的闺女抱过来,给她擦脸蛋,原是想要将她手里抓得不成样的果ròu扔了的,被她凶悍地啊啊叫着,无奈地掐了下她的脸蛋,给她重新换了一颗糙莓,让她继续啃。
纪凛很快便回来了,不过他并未去纪三老爷的院子,而是先来淑宜大长公主这边。
“暄和,你三叔和景王打起来了,你快去阻止他们!”淑宜大长公主急得已经没主意了。
纪凛扶住她,声音不急不徐,“祖母,不必担心,让他们打一架就好。”
“可是万一景王真的对你三叔下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弟弟的伤杀力。
“不会的。”纪凛淡淡地道:“如果他要对三叔下手,不会过来寻三叔打架。”
那人只会更冷静理智地先按捺下来,然后用另外的法子将他们在意的东西都一一毁坏,或者直接颠覆了大周,这才是他会做的报复。可如今,他直接冲到府里来,不管不顾地找三叔打一架,看着凶险,其实说明他并不想要取三叔的xing命。
“真的?”淑宜大长公主对人的心理把握还是差了一些,不然这些年来也不会时时担心那弟弟要造反了。
纪凛将她扶回炕上坐,突然听到呀呀的叫声,转头便见阿尚朝他露出欢快的笑容。
阿尚如今已经能认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纪凛对她太有耐心了,相对于偶尔喜欢将她玩来玩去的坏娘亲,阿尚明显比较亲近爹爹,每天见到纪凛回来,都要去黏他。
“呀呀~~”
“呀什么呀?叫爹!”曲潋拍拍闺女的小屁股,将她放到地上,由着她像只小鸭子一样,摆到纪凛那儿。
纪凛抱起阿尚,让她坐在自己双膝上,见她将脸蛋糊了一脸的果渣,细心地用帕子给她擦脸。他的动作很温柔,阿尚没有一点儿不适,反而很有孝心地将手中的糙莓递给他。
“阿尚自己吃。”纪凛拒绝了闺女手中那坨东西。
阿尚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继续欢快地啃糙莓了。
淑宜大长公主原本一直看着外头,不知何时视线落到了孙子身上,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细心的动作,心里头又泛起了一种又酸又涩的qíng绪。?

☆、第 191 章

?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淑宜大长公主派过到纪三老爷院子里盯着的人才回来禀报,院子里头没声音了。
淑宜大长公主下意识地就要过去,却被纪凛拦下。
“祖母,还是由我去罢。”纪凛看着淑宜大长公主。
淑宜大长公主对上这双乌沉沉的双眸,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半晌,她有些颓然无力地道:“那你去吧,我就不去碍那个眼了,如果有什么事qíng,你劝着点。”
她心里知道,此刻如果她去了,反而讨不了好。景王自幼聪慧,偏偏又是个xing子敏感的,惯会钻牛角尖子,不然也不会以和尚的身份过了近三十年,和高宗皇帝死磕了那么久了。稍不小心,又会让他想歪了,届时不知道他又做出什么事qíng来。
纪凛将阿尚放下来,jiāo给曲潋后,便出了门。
曲潋看了一眼心不在蔫的淑宜大长公主,心知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qíng,也不知道今日过后,纪凛会不会告诉她了。
纪三老爷居住的院子距离寒山雅居并不算远,环境很是清幽,大概是多年没人居住的原因,这里的花木都长得极为茂盛,纪三老爷只当这里是一处暂时落脚地,也并未让人怎么处理,随着它们长。不过今日,这满院子的花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摧残,满地残枝落叶,巨大的盆栽倒了一地。
见到纪凛过来,院子里伺候的小厮忙过来请安,小声地道:“三爷和景王殿下如今正在那儿。”说着,手指了个方向。
纪凛走过去,首先便见到两个像是同归于尽倒在地上的男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luǒ露的地方伤痕累累,有拳头揍出来的,也有利刃破开皮肤的伤痕,可见当时两人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倒是两人的脸庞看起来gāngān净净的,没有什么伤痕,想来两人都知道脸面的重要xing,是要出门见人的东西,哪里能顶着一脸伤让人看笑话?
“三叔,你没事吧?”纪凛声音清越,听在耳里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扶我一把!”纪三老爷朝侄子颤颤地伸手。
纪凛一把将纪三叔扶了起来,看也没看旁边的景王一眼,景王只得自己起身,跟着那叔侄俩一起进了纪三老爷的房,早有贴心的下人准备好汤药和gān净的水、衣物等东西了。
景王的脸有些苍白,刚才纪三是真的下了狠手。
景王的武功不错,甚至纪三的武功还有一些是他指点的,有半个师徒之名,后来他一直当他的和尚,难得和人动手,日子过得倒是清净,偶尔手痒了才会找人比划一下。而纪三在江湖里兴风作làng,时常和人动手,便练就了一身过硬功夫,两人放开手来打,彼此都吃亏,却没法越过对方。
景王坐在那儿,神色漠然,那对叔侄二人不理他,他也没吭声。
直到纪凛给纪三叔上完了药后,随手拿了一件gān净的衣服丢给景王,对他道:“进去洗洗。”
景王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净房。
等他换了衣服出来时,便见纪三老爷瘫在一张黑漆太师椅上叫着这疼那疼,指使着纪凛给他端茶倒水,那副大爷样,让人看得想要揍他。
纪三从来都是个得寸进尺之人,景王当年没少被这小子嬉皮笑脸地边叫着“舅舅”边占他便宜,每次见面都要从他这里淘些好东西,偏生他一副外甥的嘴脸,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在是拿他没辙。
那些事qíng,宛若昨日,可如今,舅甥俩却刀剑相向。
见到景王出来时,纪三老爷冷笑一声,也不叫疼了。

景王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也冷冷地看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还是纪凛先开口的,他看向景王,说道:“你要不要上点药?”
“不用。”景王很不客气地道。
“你这是什么语气?暄和惹着你了?”纪三老爷护犊子一般,语气也很冲,“暄和被害得这般惨,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杀了她还算便宜她了!我父亲的死,也是她造成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杀母之仇呢?”景王冷冷地问。
纪三老爷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那女人为了北蛮潜伏在大周,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当年要不是她自己进宫想要刺杀高宗皇帝,高宗皇帝会被她迷惑继而让她怀上你么?后来她自己逃出了皇宫后,可有看过你一眼?对于你而言,她只有生恩,可大周对你,却是养恩!”
“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那女人除了生下你外,根本一无是处!”纪三老爷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我舅舅,难道这些年来的事qíng,还不比不过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女人对你重要?你拿我们这些人当什么了?”
景王的脸色yīn沉,没有说话。
半晌,他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纪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开口。
直到景王离去,纪凛拍拍他三叔肩膀的一处伤,拍得纪三叔龇牙裂嘴时,说道:“三叔,你何必再去撩他?他今儿能过来一趟,证明他已经放下了。”
纪三老爷哼哼唧唧地说,“他放下了,我却没办法放下,父亲的死,你们一家的惨剧,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就算她死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纪凛冷静地道:“你不也说了,那女人对景王只有生恩没有养恩,甚至这些年来都没见过他一面,对景王而言,那女人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景王和她并不能相提并论,何况这些事qíng,景王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添了几分许怅惘。
他和景王两人,可以说都是受害者,偏生他们都极为骄傲,如果不是有曲家姐妹夹在中间,以当年发生的事qíng,两人必然不死不休。可偏偏他们各自娶了曲家姐妹俩为妻,那么有些事qíng便变得复杂起来。
“行了,这事qíng就如此罢。”纪三老爷忍着身上的痛,“只要他依然好好当他的景王,我也是认他这个舅舅的。”
纪凛笑了下,“你放心,不是还有阿潋的姐姐在么?”
纪三老爷愣了下,尔后想到什么,心头一松,他让人去取来一壶酒,也不管侄子不赞同的眼神,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吊儿郎当地说:“我没想到他那种冷qíng冷心的人,原来也会娶妻成家,想必你媳妇的那位姐姐定然是个有手段的,不然也不会将他驯服了,甚至无视这辈份,将人家给娶了。改日有空,得去会会才行。”
“算了吧,景王知道后,可不会手下留qíng了。”纪凛说着,又往他身上一处伤口拍了下,拍得他冷汗涔涔时,说道:“这次景王还是放水了,不然你哪里还能坐在这儿喝酒?行了,酒给我,别喝那么多,祖母看了可会生气的。”
被纪凛夺去了酒壶后,纪三老爷也不再qiáng求,他舔了舔嘴唇,说道:“舅舅没有按照北蛮那边的期望行事,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小心点儿,朝堂上也盯紧点,最好将北蛮的探子挖出来,一网打尽。”
“知道了。”
叔侄俩正说着,下人进来禀报,淑宜大长公主过来了。
纪三老爷忙正襟危坐,将袖子拉下来一些,省得被母亲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又难受。
淑宜大长公主扶着乌嬷嬷的手进来,看到三儿子全须全尾地坐在那儿朝她笑,紧绷许久的心终于松下来。她走过来,边关切地问道:“三郎,你没事吧?听说你舅舅离开了,他没事吧?”
“没事,我们男人皮粗ròu糙,平时喜欢切磋切磋,无伤大雅。”纪三老爷笑着道,声音满是轻松。
淑宜大长公主是当娘的,哪里不知道这儿子的德行,越是严重的事qíng,在他嘴里越是轻松,越是轻松的事qíng,反而被他说得严重。看他发白的脸,还有空气中那股似有若无的药味,便知先前两人是真的用了全力去打的。
走到儿子面前,淑宜大长公主一把扣住他的手,刷的一下便将他的袖子扯高,看到那缠着绷带的手,顿时眼圈红了。
“祖母,只是皮ròu伤罢了,不碍事的。”纪凛安抚道。
淑宜大长公主心里还是很难受,声音有些gān哑,“景王走时,可有说什么吗?”
叔侄俩互视一眼,纪三老爷方道:“娘,你放心吧,景王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他如今是大周的王爷,和北蛮可没什么关系,他心里有数呢,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qíng了。”
淑宜大长公主却没有这般乐观,“他能看开?当年连父皇死了,也没能让他回京去见一面,可见他心里一直没法看开。”
见淑宜大长公主难得如此不自信,纪凛和纪三老爷都有些意外,便知道景王的存在,确实也是淑宜大长公主的一块心病。幸好老公爷的死和景王完全没有关系,甚至景王对此是不知qíng的,方才没有让她太过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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