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_雾矢翊【完结】(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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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低头亲了亲她,从奶娘那儿得知已经喂过早膳了,决定带她去寒山雅居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顺便也看看她如何了。
这次的事qíng,纪凛应该也告诉淑宜大长公主了,不知道她会如何,曲潋多少有些担心。
到了寒山雅居,曲潋发现这儿冷冷清清的,以往也很冷清,如今更是多了一份压抑。
曲潋让人去通传,有点儿担心今日淑宜大长公主不见人。
幸好,淑宜大长公主并没有拒绝她。曲潋牵着她家小闺女,进了淑宜大长公主的安居室。
“母母~~”
阿尚甜蜜蜜地朝淑宜大长公主叫道,那甜蜜蜜的样子,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原本曲潋教她叫曾祖母的,可是小孩的嗓子未发育完全,喜欢叫单音或者是叠音,所以直接去掉了前面两个字,叫起母母来,曲潋纠正几次都纠不正,只得由她了。
淑宜大长公主的脸色有些糟糕,眼底也有些浮肿,不过看到阿尚时,脸上便露出了笑影。
“阿尚到曾祖母这儿来。”
阿尚快乐地往淑宜大长公主那儿跑去,淑宜大长公主将她抱到怀里,摸摸她的小脸,发现有些冰冷,不禁对曲潋嗔怪道:“天气这般冷,你怎地还带她过来?”
还不是担心您老人家?有个小孩子在也好分心。
曲潋不好明说,笑着道:“阿尚想曾祖母了,所以便过来了,阿尚,是不是呀。”
小阿尚瞪着眼睛萌萌地看了下娘亲,然后又朝淑宜大长公主咧嘴笑。
曲潋带着阿尚在寒山雅居里待了大半天,有个小孩子闹腾着,果然将淑宜大长公主的注意力转移,脸上的伤感也去了许多。
纪凛一直忙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曲潋迎过去,首先在他脸上扫来扫去,那谨慎的模样儿让纪凛忍不住一阵失笑,牵着她的手回房。
“为何如此看我?”他柔声道,一双眼睛清清润润的,人看着有些清瘦,皆是这阵子未休息好之故。
曲潋慢吞吞地说,“看看你是不是又变脸了,省得被你欺负。”
她这话说得极自然,自然得仿佛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一样,纪凛微微愣了下,回头看她,发现心里其实已经不介意她说这种话了。世人觉得双面人是妖孽,乃不祥之人,他面上看着不在意,心里对此极为忌讳,虽知道自己是那样的人,却不喜人提及。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却不在意她在不经意间提起来了呢?
大概是从她说“不怕”开始吧,因为无论是哪一个他,她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甚至让他觉得,在她面前,自己是个正常不过的人。
想到这里,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吁了口气。
“你作什么呀?”被他突然抱住时,她忍不住又笑起来,声音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娇声软语,带着些许的甜糯,就像喝了甜甜的糯米酒一样。
“突然觉得,六岁那年能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他轻笑道,如果没有那次的相遇,恐怕这一生,他都不会与她有jiāo集,更逞论是两人作夫妻。
这样的缘份,宿世难求。
曲潋虽不知道他为何有些感言,但是心里却高兴得要死,哼道:“那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骗了个尊贵的未婚夫回来!”
她嘻嘻哈哈的,态度有些不正经,他只是温柔地笑着,带着一种包容和纵容,仿佛不管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qíng,他依然会如此包容她。
两人歪缠了下,曲潋忙让他去净房洗漱,而她也让厨房传膳。
晚膳过后,曲潋又开始伺候她闺女,直到将她哄睡了,才回来。
回到房里,曲潋便看到坐在炕上发呆的男人,走过去碰了他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纪凛回神,见她回来时,朝她微笑,“你回来啦,阿尚睡了?”
“嗯,睡了。”曲潋忍不住揉了下腰,“那简直就是个小祖宗,越来越难缠了,已经会和我顶嘴了,虽然我都不知道她说了啥,可每次骂她,她也会骂回来,真是凶。”
看着她面上抱怨,却是一脸掩不住的笑意,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直到两人就寝后,纪凛方才道:“阿潋,今日在宫里,皇上召我去太极殿,jiāo给我一个任务。”
曲潋有些昏昏入睡,迷蒙地问道:“什么任务?”
“五皇子在北蛮人的帮助下逃出京城,皇上让我去追捕他,以及毁去北蛮在大周的探子。”
曲潋的睡意瞬间没了,瞪大眼睛,黑暗中,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半晌,她问道:“几时出发。”
“明日一早。”
曲潋顿时有种挠花他脸的冲动。?

☆、第 213 章

?  一时间,室内十分安静。
黑暗中,可以清晰地听到窗外的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拍打着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在这种安静中无限地放大。
可能是她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他下意识地伸手搂紧她,轻轻地唤道:“阿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能不去么?现在天气那么冷,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对不起。”
曲潋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既然皇上下了暗旨,纪凛怎么可能抗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古代这点就是不好,简直就是没人权。
“阿潋,皇上对我其实并不是那么信任,他信任的是景王,可惜景王的出身,注定了一些事qíng景王无法出手,他必须要避嫌,皇上也不会让他cha手。这次京中叛乱,我算是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所以皇上才会将此事jiāo予我。而我也想为祖父报仇,最好能趁着这次,将北蛮埋在大周的探子都拔除,如此在北疆的三叔也能……”
他在她耳边,温声细语地将自己的心思及谋算娓娓道来。
“阿尚很快会长大,她不比男儿,我总要为你和阿尚谋划,让你们一辈子富贵无忧,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反而让人要看你们的脸色,让你不必对任何人折腰巴结,甚至连宫里的贵人也不能。”他说着,亲吻着她的眉眼,“我的阿潋,只须要开开心心就好。”
曲潋听得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好像要放大招似的,这次的京中叛乱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人生那么长,总要活出个潇洒。这人的xing格注定了他不会甘于平凡安逸。
曲潋突然坐起身。
“阿潋。”他也跟着坐起,“怎么了?”
曲潋没好声气地道:“既然你明日一早要出门,我自然要给你收拾行李,现在天寒地冻的,并不适合出门,我会担心……”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纵使不看,也能想象她脸上的沮丧难过。
纪凛将她纳入怀里,“不必了,常安会安排好的,我明日要走了,你不多陪陪我么?”
那声音又轻又软,听得人耳膜都发软,曲潋翻身压在他身上,伸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闷闷地道:“你大概去多久?过年能不能回来?”
“还不确定,快的话也就两三个月的事qíng,如果慢些,也要半年左右。那些北蛮人像老鼠一样在大周藏了那么久,自有一套隐藏功夫,可能需要费些时间。”
曲潋心qíng很低落,低落到都懒得qiáng装什么了。
纪凛习惯了她无论何时,都能自得其乐及开朗乐观的xing子,虽然他从未明说过,但是很多时候,她这样的xing子会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他,让他觉得生活充实而美好,并非全是yīn暗寂寥的。所以当她沉默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边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曲潋将脑袋拱在他颈窝间,没有说话。
*
天未亮,纪凛便起chuáng了。
他刚动一下,便发现原本蜷缩在被窝里的人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天还没亮,你再歇息会儿。”
“不了,先送你出门吧。”曲潋淡淡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多大睡意。
她几乎整晚未瞌眼,怕打扰到他休息,直挺挺地躺到天亮。
纪凛警觉xing极高,如何不知道她整晚未睡,让他也跟着未瞌眼,只是知她心思,便假装入睡罢了。
曲潋亲自伺候他洗漱更衣,站在他身后,拿了象牙梳子为他梳理那头光滑柔泽的长发,用玉冠束起。透过被打磨得光滑清晰的铜镜,她看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脸上,锁得极紧,让她忍不住朝他笑了下。
宫心等丫鬟发现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虽然诧异于曲潋今日反常的行为,但是主子们不说,便保持沉默。
天未明,外面便飘起了雪,雪花如飞絮,落到脸上冰冰冷冷的。
曲潋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头罩着雪帽,亲自将他送出暄风院门口,双手缩在袖子里,望着他消失在天色未明的黑暗中,面无表qíng。
“少夫人,天寒,还是回屋子里罢。”碧chūn柔声劝道。
曲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脸庞被冷风chuī得僵硬,才转身回房。
回房后,曲潋躺在chuáng上稍稍睡了会儿,直到天色大亮,听到阿尚拍门的声音,便爬了起来。
用过早膳后,曲潋带着阿尚去了寒山雅居。
淑宜大长公主见她jīng神不好,眼底有些青色,心知她这模样为何,便劝慰道:“你放心,暄和十岁时就和他三叔出门,那几年大江南北都走过,身边又有皇上派的大内侍卫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曲潋低落地应了一声。
淑宜大长公主知道他们少年夫妻伤离别,劝多了也没用,便没再劝,过个几日便好。
果然,过了几日,曲潋jīng神终于好一些了。
此时,京城也基本上从那场叛乱恢复过来,随着腊月的到来,京城的热闹气氛也越发的浓郁。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似乎恢复到了以往的日子,只是当朝廷的圣旨下来,方打破了这种佯装的平静。
有人升迁有人降职,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除此之外,那些被抄家灭族、斩首流放的家族也成了一种皇权的震慑。
曲潋虽然没有出门,但也从邸报和常山那儿知道那些参与叛乱之人的结果,几位参与进来的皇子和宗室圈禁的圈禁,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而以忠勇侯府为首的叛乱之人,抄家灭族,于菜市口斩首示众,那日血腥冲天,血流成河。
这次的叛乱,被波及的范围太广了,几乎可以说是庆煦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血腥的流血事件,也让朝臣知道这位仁德的皇帝并不只是仁德,二十年筹谋,二十年等待,一朝震慑,无不骇破人胆。
直到过了腊八,众人才缓过劲来。
天气虽冷,曲潋仍是趁着某日放晴时,带着阿尚去了一趟景王府。
曲沁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因为怀孕的原因,脸庞变圆润了不少,整个人都看着有些臃肿,不过她看起来jīng神很好,不经意微笑间透露出来的韵味,像拂面的chūn风,一直chuī进人的心坎里。
“你怎地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qíng了?”曲沁拉着妹妹的手,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曲潋笑道:“哪有什么事qíng,就是看天气好,便过来看看你。”她一手牵着闺女,一手挽着姐姐的手,进了暖阁。
阿尚一只小手扯着母亲的袖子,好奇地探头盯着曲沁的肚子,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那可爱的模样儿,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曲沁让人做了几样香软可口的奶制点心,亲自拿了一块递给她。
小阿尚不愧是被自家娘亲称为吃货的,发现是吃的,马上欢喜起来,一双小胖手捧着啃起来,边吃边笑眯眯的,看得曲沁也有些忍俊不禁。
“我听你姐夫说,暄和奉旨出京了,你也别太过担心,以他的本事,不会有什么事qíng的。”曲沁安慰道。
说到这个,曲潋又有些索然无味,人人都叫她别担心,可是她如何不担心,特别是这样糟糕的天气,生怕他冷着冻着,心里极度不好受。
曲沁拍拍她的手,继续道:“这事也唯有暄和能办,其他人的话,皇上根本不放心,就算是你姐夫,皇上也不会将此事jiāo予他。”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下,又道:“不过到底是亲皇叔,皇上以后指不定会让你姐夫去教导太子。”
“哎?”曲潋忍不住看她。
曲沁朝妹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曲潋虽然没有渗透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大概有些明白了,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可以确定,如果小太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平平安安登基,对于他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曲潋开始琢磨着景王洗脑的功夫有多qiáng了,想到他曾经当和尚时折腾劲儿,顿时觉得小太子以后估计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姐妹俩坐在一起随意地说着话,话题不知不觉便转到了前不久的京中叛乱。
“当时我担心极了,幸好你们都没什么事qíng。”曲沁微笑道,“幸好那晚湙弟及时将母亲送到榆林胡同,方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可惜,平阳侯府多少受了些牵连……”
说到这里,曲沁有些怅然,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qíng,毕竟平阳侯府曾经算计得太厉害,不管是大皇子、三皇子等都与平阳侯府有姻亲关系,虽然都是出嫁女,可也因为如此,闹得皇上不喜,若非看在骆老侯爷的面子上,只怕皇帝这次对骆府根本不留qíng面。
如今骆府越发地夹着尾巴老实过日子,府里的几位大老爷也不敢像往日一样,几房如同斗jī眼一般,甚至因为骆槿是大皇子侧妃的原因,使得骆府三房的气焰终于被打消了许多。骆老夫人也因此而苍老了不少。
曲沁虽然心疼外祖母,可想着这次的教训,让平阳侯府老实过日子,外祖母也能安享个晚年,便没有怎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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