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_雾矢翊【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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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一时间怔住,直直地看进那双眼睛,它的形状很美,虽是丹凤眼却比一般的凤眼大一些,眼尾上挑,当它坦然地直视人时,又是那般的清润无瑕,如若一泓清泉。可当它微微眯起来时,一种妖美的风qíng泄了出来,瞬间将那煦和温雅的气韵冲击得半点不剩,使他整个人都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心头有些乱糟糟的,明明是如此明媚和煦的少年,此时却带着一种凌厉的霸道。纵使仍是个清澈无瑕的,却多了些什么东西。
“潋妹妹,可信我?”他又开口,声音依然温煦柔和。
曲潋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见他面上浮现欢喜,整个人快活起来,也忍不住跟着一笑,低声道:“纪、纪哥哥,以后莫要再吓我。”
纪凛听着她软软糯糯地叫着那声“纪哥哥”,心里十分的愉悦,含笑道:“都依你,只愿潋妹妹莫要怕我才好。”
曲潋面上露出赧然的神色,心里却直挠爪子。
卧糟!原来连萌萌哒的阳光牌都是腹黑的么?这般吓她,让她根本无法说个“不”字。怕是在他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让她没有反悔的机会,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走。
曲潋心塞塞的,已经预见了自己以后嫁到镇国公府的命运,怕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简直不能更心塞了。
“潋妹妹。”纪凛见她乖巧地坐在那儿,觉得自己先前对她过份了一些,语气一软,又道:“你放心,我以后定会克制自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曲潋瞅了他一眼,她自是信他的,但信不过他另一个凶残的人格。可是现在两人婚约都定下来了,尼玛还能反悔么?不能反悔,只好努力地适应了。
想清楚后,曲潋朝他一笑,低声道:“纪哥哥方才说你小时候生了场病,不知是……”
“我不太记得了。”纪凛倒是有问必答,神色有些淡然,“当时好像才三岁,病得有些糊糊涂涂的,后来就发现自己变成这样了。”说罢,又愧疚地对她道:“潋妹妹莫怕,明方大师医术高超,已为我瞧过,特地为我开了药,许是以后就会好了,我定不会伤害于你的。”
“我信你。”曲潋违心道,瞅着他,“只望纪哥哥的病早点好。”只是双重人格这种jīng神上的病,能很快好么?
纪凛笑着看她,双眼眨也不眨,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让曲潋差点承受不住这般少年的qíng思。
幸好,这时房门被敲响了,然后是骆樱的声音响起:“阿潋,烧饼买回来了。”
曲潋看了纪凛一眼,经凛忙起身走到一旁,轻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清润无瑕的风姿。
曲潋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叹气,知道今天只能这样了,便出声道:“阿樱,你们进来吧。”
骆樱带着翠屏进来,见屋子里的两人,暗暗一笑,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只道:“纪公子也来尝尝这桃溪镇张老汉的手艺,我还是听家中的兄长提起才知道这家的烧饼味道不错,比京城里的好多了。”
纪凛笑了下,拱手道:“那就打扰了。”
待三人坐下,翠屏和碧chūn一起将几个攒盒摆到桌上,打开攒盒,里面是各色点心,显然不只什么烧饼,还有其他jīng致的糕点。再沏了一壶清茶过来,三人便若无其事地一起品茶享用点心,边看着窗外不远处的那条桃花溪,只见桃花溪上人影绰绰,时不时地有笑声传来。
“我刚才问过了,今儿桃溪镇每日的固定节日,好像在迎什么桃花娘娘保平安,挺好玩的,阿潋,咱们也过去瞧瞧吧。”骆樱兴致勃勃地道,又转头看向纪凛:“纪公子可赏脸。”
纪凛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骆樱笑着拍手,“那咱们便过去吧。”
看着骆樱活沷的身影,曲潋又转头看了眼伴在身边的少年,望着桃花溪那边热闹的人影,一时间有些茫然,茫然过后,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好,人生苦短,除了生死离别之外,其他的都不过是日常生活小事,只看那个人能不能活出个样子罢了。
直到在人群中,被那少年借机拉住了手,就像一对小qíng侣一样走在人群里,让她的心口颤了颤,再抬头看去,对上那双布满了笑意与欢喜的清澈墨眸,忍不住心中也溢上了点点的欢喜。
她好像真的喜欢这个纯澈如玉的少年——如果他不犯病就好了。
果然世间之事不能两全。
曲潋心头叹了口气。
“潋妹妹可是累了?”纪凛见她神色有些恹恹的,关切地问道,拉着她柔软的小手,只觉得心跳得极快,却又舍不得放开。
“没有。”曲潋说着,探头往溪边看去,有些担心地道:“阿樱呢?人多,可不能教她走散了。”
纪凛笑道:“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侍卫注意了的。”
纪凛出来,身边也带了两个侍卫,虽然只有两人,但是看他们的下盘极稳,走路轻盈,应该是练家子,平常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有他们看着,倒是不用担心骆樱遇到什么危险。
直到夕阳西下,三人才打道回府。
骆樱玩了一天,依然jīng力充沛,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她依依不舍地对曲潋道:“听祖母的意思,过几日咱们就要回京城了,以后想要出来玩不容易了。”
曲潋笑道:“我出来倒是容易,却是你不行。”只要离了平阳侯府,回到双茶巷的曲家,她倒是自在。
“那你回了家后,可要时常叫我出来。若是你叫的话,我娘应该会放行的。”
“行,包在我身上。”曲潋满口答应了。
回到了别庄,纪凛将她们送到了二门前便止步了,目送着她们进了二门,方才收敛了神色,往别庄的客院行去。?

☆、第 64 章

?  纪凛回到平阳侯府别庄的客院,却见周琅百无聊赖地躺在廊庑下的一张摇椅上,翘着腿喝酒,旁边还有个专门倒酒的清秀小厮,整个人说不出的闲适写意。
纪凛咳嗽了一声。
周琅抬头看来,见到他后一跃而起,瞪着眼睛道:“好你个纪暄和,有异xing没人xing,将我唬弄了就跑,将事qíng都丢给我一个人去处理。你可知道,明方大师今天竟然对我笑了,笑得我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别嚷嚷,省得教人听见。”纪凛轻飘飘地说了声,撩袍便进了房。
周琅挥挥手将那斟酒的小厮挥退,跟着进了房,在他身后满是怨气地道:“你倒是好,去会美人了,留我一个人受着气,明方大师今儿对我特别地不客气,也不知道是谁惹着他了,一个出家人,火气这般大。”
纪凛进房去换了身衣服,等出来后听到他仍像个怨妇一样唠叨,便道:“行了,这次就当我欠着你,下次你有什么事,我自当尽力。”
周琅听罢马上眉开眼笑,乐呵呵地道:“我可记下来了,到时候你可不准推辞。”高兴完,突然有些奇怪,凝眉问道:“你今儿看起来挺高兴的?为何?莫不是消受了什么美人恩?”
纪凛笑而不语,自不会告诉他,他与曲潋之间的事qíng。
见他不说,周琅知问不出来,便转了话题,旋身和他隔着一张太师椅而坐,边抓了把桌面上的松子磕边道:“对了,午时大皇子回京了,看qíng况,他很是满意骆家的姑娘。”说着,他微微蹙起眉头,叹了口气,“平阳侯府……这手伸得太长了,我父王若是得知,还不知道要为骆老太爷可惜呢。可怜当初骆老太爷出生入死,落得一身的病,如今还在西陵苑养病,子孙却个个都是心眼,怕闹不起来似的。”
纪凛淡淡地道:“种什么因就承什么果,就让他们去斗好了。”声音虽然温煦,却显得有些薄凉。
周琅也笑了笑,打趣道:“你这话说得容易,莫不是忘记了曲家两位姑娘可是在骆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纪凛淡声道,“且还有我呢。”
周琅摇头,知这人若不是看在曲潋的面子上,根本不会看平阳侯府一眼。然后又想到他昨晚消失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恐吓曲家妹妹了,所以今儿才将明方大师的事qíng抛给他,自个巴巴地去寻人,怕是去解释什么吧。
想到这里,周琅突然觉得以后要和这人过一生的曲家妹妹挺可怜的,那么柔弱的姑娘,不知承不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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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周琅可怜的曲潋趴在炕上,盯着一双绘着彩色的憨乎乎圆滚滚的不倒翁,时不时地戳上几下。
碧秋走进来,难得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不禁有些诧异,转头看去,见碧chūn朝她比了个手势,心里恍然,原来是未来的姑爷送的,怨不得素来只围着正事转的小姐如今有这般小女儿心事来玩这东西。
她轻咳了一声,便凑到曲潋身边道:“姑娘,今儿你和樱姑娘出去后,二姑娘也出了庄子,却不知道去哪里了。过了半日才回来,之后去骆老夫人那儿伺候了会后,便回来歇下了。”
曲潋猛地坐起身来,“姐姐心qíng不好么?”怨不得刚才她回来时,询人一问,说今儿伺候骆老夫人累着了,所以歇下了。这也歇得太早了,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二姑娘看着和平时一样。”
曲潋歪着头想了会儿,又问道:“大皇子他们走了么?”
“走了,只有宁王世子还在客院里,说是喜欢这儿,多逗留一天。”碧秋如实地道。
曲潋支着下巴,想了会儿,仍是想不通姐姐神神秘秘地做什么,不过想到姐姐是重生的,有自己的秘密,若是她不说,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
翌日,曲潋起得很早,正好和曲沁一起用早膳。
曲潋观察了下,看不出姐姐有啥失常的地方,知道她就算是去忙什么事qíng,应该也不会是太重大的事qíng,便放下心来。
吃过早膳,姐妹俩一起去了正院给骆老夫人请安。
等她们到时,骆家的姐妹们出陆续到了,正围坐在骆老夫人身边说笑。
曲潋敏感地发现以往喜欢往骆老夫人身边凑的骆槿今儿很是文静地坐在那儿,身上穿着一件大红柿蒂纹折枝花禙子,身下一条石榴红绫裙,发上簪着金镶百宝的如意簪,整个人透着一股沉静的富贵之气,眉眼虽然平和,却隐隐有些自信骄傲。
曲潋想到昨晚所见,如何不知道骆槿此时的心思,怕是觉得胜过了姐姐一次,所以不觉有些自信骄傲了,她自己对能进大皇子府也是很高兴的吧。
只是,听了纪凛昨晚的话,曲潋终究觉得不妥。大皇子妃不能生养了,侧妃的位置很多人盯着,到时候谁生下第一个男孩,就是大皇子的长子,也是皇长孙,意义非凡,哪个不看着眼热?
骆四老爷真的急了一些。
正想着,就听到骆林娇笑道:“槿姐姐今儿沉静了一些,整个人看着也有些不一样了。”
骆槿看过来,唇角一挑,那艳丽的容貌瞬间鲜艳得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花,让人惊艳不已,曲潋便明白为何大皇子会相中她了,这样的美色,连女子看了都要失神,何况是男人。
骆槿笑盈盈地道:“林妹妹莫不是说我平时很闹人,静不下来?”
这反击太过犀利,又是在骆老夫人面前,让骆林脸色变了变,忙赔笑道:“槿姐姐说哪里的话,您素来是个娴静的,只是妹妹今儿没怎么听您说话,所以才……”说着,她忍不住看向骆樱。
谁知骆樱正和曲潋凑到一起嘀咕地说话,根本不掺和,顿时气得心口发疼。平时骆樱的嘴皮子很是利索,哪个姐妹没被她埋汰过,怎地关键时却不见她吭声。
骆槿笑了下,说道:“都听你们说了,所以我便不说,省得祖母说我话多吵得她老人家头疼。”
骆老夫人笑道:“怎地又扯到我这老婆子身上了?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喜欢看你们姐妹们一起乐和。”
骆林见状,心里越发的失望了。她不再敢多嘴,扯着手中的帕子,不住地看着骆老夫人和骆槿、曲沁,只觉得有什么事qíng发生了,而她却没捞到分毫的好处。
等骆樱又起哄着姐妹们去庄子里摘花做香露离开后,只有曲沁已经没了这些姑娘的玩xing,便留在骆老夫人身边伺候,骆老夫人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外祖母,怎么了?”曲沁柔声问道。
骆老夫人看着肖似女儿的外孙女,心里有些难受,说道:“大皇子看上了槿丫头,我知道此事是老四一手促成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就怕惹怒了宫里的钟贵妃和英国公老夫人……”
英国公老夫人是骆老太爷嫡亲的妹妹,所出的女儿钟贵妃十分得皇上的宠爱,育有一儿一女,便是三皇子和四公主,英国公府素来与平阳侯府jiāo好,如今平阳侯府却要塞个女儿到大皇子府上,可不是教钟贵妃和三皇子着恼么。
曲沁没说话,这事她可安慰不了外祖母,大皇子府的后院俨然是个小后宫,皇上都还没死呢,人人就自有打算了,却不想最后事qíng来了个大反转。这事qíng纯粹是四舅舅在作死,曲沁不想去计较它,心里还巴不得四舅舅父子俩被外祖父教训呢。
看外祖母忧心忡忡的模样,曲沁便知道外祖母其实心里对平阳侯府几房的心思都明白的,只是她如今老了,儿子们都有自己的心思,管束不住罢了。且慈母多败儿,外祖母便是个典型的慈母。
骆老夫人虽然忧虑,可想到丈夫还在,觉得事qíng没那么糟糕,便按捺下来,对孝顺地陪在身边的外孙女道:“沁儿,你看你四表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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