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滚去好好巡逻去,当心半夜里沙láng溜进来吃了你的ròu!”
大兵一惊,“马上去,马上去!”说完就屁滚尿流跑去巡逻了。
“哼哼。”小队长暗暗嘀咕,“没有大姑娘,还不准人家有小郎君啊。”说完就偷瞄了一眼将营,又做贼心虚的移开视线,赶紧走了。
卫绍源瞪着chuáng上,一张冷脸简直僵了。
“大哥!”卫绍元突然哭哭啼啼跑过来,捶着他哥的帐篷,“大哥,让我跟你一起睡吧,我真的受不了啦!”
卫绍元在帐篷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天知道这兵营里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真的要被口臭,脚臭,呼噜声折磨疯了。天呐,这人到底要有多粗俗,才能一边打鼾,一边流口水,一边抠脚丫子还能睡着的!
“大哥,我不行了,你让我跟你一起睡吧!”卫绍元挠着他哥的帐篷,今儿不让他进去,他就哭死在这里,他真是受够了。
凭什么他姐可以单独睡一顶帐篷,他就得睡大通铺?白天已经累成了狗,晚上他必须要反抗!
卫绍源一把掀开了帐帘,卫绍元挠门挠到一半,被他哥突然出现的脸惊了惊,差点挠到他哥脸上去了。
“大哥!”卫绍元赶紧缩回爪子抱他哥大腿哭!
他现在是白天哭了晚上哭,哭睡着了,第二天接着哭,又不是水做的女人,简直不知道他这么多眼泪打哪儿来的。
“今天有力气了?”卫绍源蹙眉。
卫绍元一僵,他今儿没有跟着一起出去加训,所以没跟以前一样累得死狗一样沾chuáng就睡,这才有jīng力挑剔睡觉的地方。
“哥!亲哥!”卫绍元赶紧扯开嗓门儿嚎,他哥这是眼看着不同意啊。
“爱卿,你就让他在你这里睡呗。”楚辞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半眯着眼睛下了chuáng,摸到了卫绍源身后。
卫绍元:“!”
“他他他……”卫绍元整个人都傻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太太,太上皇!你们,你们!”卫绍元指指他哥,又指指楚辞,一脸的难以置信。
卫绍源:“……”
“来,咱仨一起睡,暖和。”楚辞指指卫绍元,“过来,外面挺冷的,地上不凉吗?”
“娘嘞!”卫绍元一退摔个屁股墩儿,屁滚尿流的跑了。
“诶,他跑什么啊?”楚辞疑惑。
卫绍源:“……”
卫绍源卫大参将在太上皇陛下一脸的遗憾里睡了一夜墙角。
“爱卿,寡人说,这chuáng也不窄,怎地就是不肯上来一起睡呢?”楚辞一大早神清气慡的伸懒腰。
卫大参将默默的将地铺收了起来,什么也没说,直接出去了。
楚辞的啧了一声,“爱卿,寡人又不会吃了你,跑那么快作甚?”
卫大参加走得急,差点崴了脚。
楚辞看着卫大参将有些láng狈的身影,忍不住哈哈大笑。
等楚辞收拾利索了回去,直接对着门都不见了的房子沉默了。他都不用去看,想都能想出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了。
“主子。”杨柳小心翼翼瞅着楚辞的神色。
“他们人呢?”杨柳没从楚辞脸上看出什么来。
“昨儿打了大半宿,后来好像两个人又追出去了。”
“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杨柳摇摇头,“速度太快了。”
楚辞默然无语,“算了,咱搬去军营正中住去。”他们这房子离着军营最中心有点距离,属于家属区来着。
这一回,卫绍源在楚辞开口之前,赶紧给他挪了一顶帐篷出来,他生怕楚辞又说出什么要他给暖chuáng的话来。
楚辞遗憾了一下,他还挺想卫大参将给他暖chuáng来着,多有意思啊。
卫绍源安顿了楚辞,就去主持早课去了。
边疆没得松懈,一旦松懈了,可能真刀实枪和胡人gān起来了,就得丢了小命儿。
楚辞正大光明的瞅着一堆汉子光着膀子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荒漠温差大,晚上可能冷得要死,白天沙子又能热熟jī蛋了。
汉子们的皮肤都晒成了小麦色,个个肌ròu发达,壮硕威武。
楚辞负着双手,一派高贵冷艳,唬得一群汉子更加卖力的甩着武器,要好好在太上皇面前表现表现。
卫绍元缩在最后,踉踉跄跄舞着一根标枪,明明热得半死,他偏偏觉得凉嗖嗖的。艾玛太上皇那目光怎么感觉小刀子一样,剜得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呢?
杨柳羡慕的看着正在训练的大兵们。
“想去试试?”楚辞转头看着杨柳。
杨柳羡慕的眼神还来不及收回,就变成了惊喜,“主,主子,小的真的可以?”
“去吧。”楚辞点点头。
“谢主子!”杨柳激动得浑身发颤。
训练场上就仿佛láng群中来了一头白嫩嫩的小绵羊。
大兵们瞅着那新来的,也学他们脱了半身衣裳的小绵羊,纷纷在心里撇嘴,这细皮嫩ròu的,能受得了吗?
楚辞看得眼晕,杨柳那又瘦又白的小胸膛,就这么被一群糙汉子给看了个jīng光,楚辞简直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你去照看着。”卫绍源沉声吩咐副将。那弱jī是楚辞的人,卫绍源还真不能让人在他手上出了事儿。
楚辞已经朝着卫绍源来了。
“爱卿,寡人的人就先jiāo给你了。”楚辞的目光先在卫大参将身上溜了一圈,这才开口道。
不知怎么的,平日里早就习惯只穿一条亵裤,大大咧咧光着膀子训练的卫大参将,忽然有了一种相当羞耻的感觉。总觉得太上皇的眼神儿有那么几分奇异。
若是他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目光很像某种láng。咳咳,卫大参将自然不会那么做,会显得自己很没有礼数。
“属下知道了。”卫绍源拱拱手。
没过一会儿,大兵们就相当惊奇的发现,他们家大人居然穿上了衣服!
娘嘞,这么热的天儿,还穿盔甲,要死人啦!
“不可松懈!”卫大参将木着一张脸,“万一我们被偷袭了怎么办?盔甲就是我们的第二条生命!去,都去把盔甲穿上,今天装备好负重训练。”
“啊!大人!”卫大参将的命令惹来一片鬼哭láng嚎。
☆、第五十二章
楚辞相当的不满意。
大白天的穿什么衣服?太làng费了!
卫大参将可不会理会太上皇陛下的郁闷,衣裳在身,他觉得脊背都能挺直了。
楚辞看不见能亮瞎眼的肌ròu,只好来来回回在大兵们的上三路,下三路密切扫视。尤其是卫大参将,更是被楚辞重点照顾。
那目光太过火辣辣,可怜卫大参差点同手同脚,好悬就被他的副将给一拳头撂倒了。幸亏卫大参将本能还在,把以为马上就要得手而变得沾沾自喜的副将一脚踹出去老远,惹来副将凄凄惨惨哀哀怨怨的小眼神儿。就差那么一点啊!太可惜了,能把参将大人撂倒,那多有面子啊。
卫诗诗和慕睿没完没了了,楚辞隔三差五就能听见他们的吵架声,一言不合之后马上又大打出手,搞得楚辞头疼不以。
卫绍源居然觉得很高兴,卫诗诗的注意力不在他的军营里了,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便她怎么折腾,只要不折腾到他脑袋上就好了。
慕睿本来就对女xing有些反感,他最讨厌的就是整日里哭哭啼啼,伤chūn悲秋,要么就是面慈心黑,心狠手辣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他在他爹的后院儿里见得太多,甚至还深受其害。所以,卫诗诗这么一个母老虎一般的悍妇出现在他面前了,居然让他开始觉得十分的新奇。
一开始他也烦,被卫诗诗纠缠得烦了,就忍不住反击,结果卫试试更加不肯放过他了,这一来二往的,楚辞都已经腻歪得不行,慕睿居然还上瘾了。
他现在一天不去撩拨卫诗诗,就觉得抓心挠肺的,总觉得人生都缺了些什么。
就在楚辞摩拳擦掌和杨柳一起加入训练大军的时候,卫诗诗和慕睿的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调了个。
“你烦不烦啊?别跟着我!”卫诗诗真的要疯了,她从追杀慕睿不休,到现在见了慕睿都怕了,期间不过两个月。
慕睿笑嘻嘻,“疯婆娘,别走啊,咱们再过个几招。”
“你别过来,我认输还不成吗?”卫诗诗脸都绿了,她后悔了,她后悔招惹上了这么一个神经病。她怎么就这么傻?早知道她就不该死追到底,卫诗诗总算是知道被人追缠不休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别啊,今儿哥哥多学了两招,还想练练手呢!”慕睿才没那么容易打发,当初可是这母老虎自己送上门来的,现在想走了?没门儿!
卫诗诗可算是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了。
楚辞只知道慕睿和卫家大小姐打得火热,至于他们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他表示喜闻乐见,只是不要再到他跟前哭诉或者告状,他就没有任何意见。
现在楚辞已经可以举着大弯弓,隔着百步远,she中靶子而不脱靶了。
想当初,他可是连一张弓都拉不开。
为了适应着汾阳难熬的天气,楚辞就把已经丢在一边好久没有理会的内经给翻了出来,这还是韩太傅送给他的,要不是福喜提起,他都快要把它忘记了,实在是罪过。
于是,楚辞白天跟着一群汉子努力训练,顺便大饱眼福,晚上就坐在chuáng上磕磕绊绊的修习内经。只可惜他始终年纪大了些,现在才开始修习内经,效果并不太好,但是总是要比整日吃药要好得多。
远离了京城的喧嚣,楚辞觉得他的内心一天比一天平静,果然,他不适合京城的那个位置,也不适合那种生活。
他就是一个升斗小民,哪怕走了狗屎运,多活了两回,甚至还登上了至尊之位,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就在楚辞努力了许久,终于把他那白得不正常的皮肤晒上了一点小麦色,并且养尊处优多年的细皮嫩ròu也变得粗糙了一些的同时,他一直没去关注的楚轩,却开始以惊人的方式成长起来了。
没有楚辞在身边,楚轩就仿佛失去了制酎的凶shòu,终于露出他虽然还稚嫩,却已经杀伤力十足的爪牙来。
虽然楚轩年纪还小,加之他的“靠山”不再理会他,千里迢迢跑到汾阳啃沙子以后,群臣们本以为从此以后就能松快一些,没成想,却事与愿违了。
大概没有谁能够想到,那个总是在太上皇面前哭鼻子的小皇帝,居然会有这么凶残的一面。
“王爱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金銮殿上,那个高高在上的明huáng色小身影,分明还带着点天真无邪的少年皇帝,却用yīn测测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臣子,仿佛盯上猎物的野shòu。
“陛,陛下,臣冤枉啊!”瑟瑟发抖的人不死心想要垂死挣扎。
“啪!”御案上镇石一甩而出,登时将喊冤的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朕还不知道,证据确凿的事,爱卿还有什么冤枉的?”小皇帝眸子深不见底,小舌头却轻轻舔了舔嘴唇,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
真甜啊……
小皇帝眸子有些发红,他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辞辞不在这里也好,被他看见这些血腥事,可是不好呢。
整个金銮殿寂静无声。
面如死灰的王大人最终被禁卫军拖了出去,他的血滴在大理石地板上,触目惊心。
群臣被小皇帝身上的煞气镇住,谁也不敢说出去求qíng的话。
散朝的时间,有几位老臣是相互搀扶着走出去的。
“陛,陛下他煞气太重了啊……”刘大学士忍不住摇头叹息。
身边的老臣们虽然没有说话,却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在金銮殿上见过血了?以前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都是很温和的。太上皇不同于大楚前面的每一任皇帝,他总是提倡用相对温和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也许,他们在质疑太上皇名不正言不顺的时候,却没有把更多都注意力放在太上皇曾经的功绩上。
韩太傅默默的听着老臣们的叹息,却一直绷着一张脸,他没有参与进去的兴趣,直接越过他们,离开了。
有人想要叫住韩太傅,他们想知道,为何小皇帝突然变得这般陌生可怕了?可惜韩太傅都没有搭理他这些同僚的意思,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王大人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一时间,朝堂上群臣人人自危。
也只有金科新晋的进士们,并没有察觉到如此沉重的氛围。
今科的进士运气特别好,不但得到了楚轩的亲自接见,而且分配下去的职务也相当不错。尤其是前三甲,楚轩大有要培养自己心腹的意思,老臣们在瑟缩的时候,新鲜的血液却在散发光芒。
也许,这接二连三悲惨落马,替新鲜血液们腾出位置来的倒霉蛋儿们,大概有些死不瞑目。
太和殿,一身寒气的小皇帝,回到似乎还残留着温暖气息的熟悉之地,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陛下,请用。”芍药送上了银耳莲子露。
楚轩看也没看,“先放下吧。”
他拐进了书房,先脱下了龙袍,这才坐在了案桌前。
芍药搁下了碗,点了一支安神香,渺渺轻烟中,芍药拂袖低着脑袋开始踢替楚轩研墨。
楚轩寒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从案桌下的暗阁中取出一个盒子。
看见这个盒子,楚轩脸上的寒冰尽逝,小脸上总算有了点热乎气儿。
他捧着盒子,宝贝似的先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小心翼翼揭开了盒子。
很快,一支láng毫就呈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