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盛京有没有出事就知道了。”穆长宁正在翻越书架上的书信,把重要的都收起来准备带着走,普通的信件就留在王府。
“万一要是出事了……那她三四岁……”陆离吞了吞口水,看到穆长宁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福灵心至,“她的母亲?!”
“嗯。”穆长宁点了点头,“我已经往盛京送信了,会有人专门盯着她,只要她有一丝异样我这边都会收到消息。”
“这样啊……”陆离了然的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奇怪,“长宁你不说这些不归你管么?”这又是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
“殇州是我的封地!”穆长宁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陆离还是可以看出这个笑容背后的杀气腾腾,敢在长宁的一分三亩地里搭台唱大戏,就要有准备被长宁连骨头带筋全部拆了的觉悟。
陆离之后又在襄王府窝了一天才依依不舍的和长宁告别,虽然第二天就准备出发了,到时又能见面了,但是想到回去估计可能被张大qiáng妈妈追着打,陆离就一点都不想回去,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回去和住了几个月的房间做个道别。
走的时候,长宁给了陆离一封信,让她带给张大qiáng妈妈。
陆离带着怏怏的咖啡回到了家,看到张大qiáng妈妈面带笑容却让她感觉异常狰狞的脸,陆离很果断的把信扔了过去,然后速度躲回自己的院子里,一直磨蹭到吃晚饭才出来,很意外的张大qiáng妈妈虽然脸色不虞,但没有再找机会揍陆离,就算陆离又嘴巴跑火车,张大qiáng妈妈也只是呵斥了一声,连一个爆栗都没有,这是在太不科学了。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陆离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突然弃武从文我好不习惯。”
“……”张大qiáng妈妈磨牙,“襄王帝卿jiāo代面圣前都不要揍你,免得毁了你唯一还算能看的脸,倒时今上如果不愿意赐婚,难免会再生波折。”
“切——长宁才不会这么说,什么叫只有脸能看?我的优点多着呢!无论是琴棋书画、跳舞唱歌,还是管家理事、宴会统筹,即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简直是全能的好不好!”陆离一听最近都不会被松筋骨,立刻抬着下巴细数自己点亮的技能,那个嘚瑟的样子真是让张大qiáng妈妈手痒得很。
“大姐,你那些优点是对男子而言的,就算脸……”也是十足十的女生男相。如意同学对已经被养歪的自家大姐彻底绝望了,为什么学的都是闺阁男子该学的东西,还能说得如此洋洋得意?
“啧。”陆离拍了拍被她彻底毁三观的妹妹,“是不是优点都是对于一个人的自身而言,就算是同一件事qíng不同的人看待都会有不同的见解,更何况优点缺点,除了大是大非,那都是见仁见智的。”
“好像……很有道理。”如意有些犹豫的点头,虽然自己大姐说的不错,可为什么感觉她们的话题档次突然拉高了许多?
净初美人:╮(╯▽╰)╭貌似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本来就很有道理,你看啊,肆意张扬是不是缺点,但也可以说成真xingqíng,敢爱敢恨,xing格鲜明。”陆离见如意虽然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点头后,继续道,“再比如说,平民娶夫郎看的是家务事是不是一把好手,最好地里的事都能来得。但贵族娶夫郎,则需要识文断字,掌家理事,管理内院,至于会不会做饭则无所谓,地里的活更是排除在外,是不是这样?”
“没错。”净初美人最后没抗住和如意一起跟着陆离前往新世界的大门。
“大姐说的是。”如意也点头赞同。
“那你们说一个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掌家理事都来得的贵族男子如果嫁到了平民家里,不会做饭洗衣,不懂侍弄家畜,甚至农具都没见过,那么这时候他的优点是不是就全部变成了缺点?”陆离做出最后的结束语,“所以一般结亲所说的门当户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净初美人和如意同学同时点头,等到陆离心满意足的回自己的院子后,两人才皱眉……这话题为什么最后会到【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上去?
一开始不是在说他们大姐的那些优点,对于女子来说都是不对的,这个严肃的话题么?
☆、第三十八章
歪楼忽悠成功的陆离一夜好眠,第二天早早醒来穿戴整齐,就等着出发和王府的车队汇合了。
因为最后是要并入王府车队的,所以张大qiáng妈妈和美人爸爸都主张一切简,除了随身细软其他的东西都等到了盛京再添置。自家虽然算不上多富贵,但添置家当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家里原来的那些大件东西,则全部留下来转给了租客,丫头和小厮也只带上签了死契的,免得人家骨ròu分离。
穆长宁出行的马车是特意收拾过的,在不违制的qíng况下最大限度的加宽加长加大,据说还是以当初穆长宁上战场坐的车驾为原型变化而来。
穆长宁当初的座驾虽然是为了他jīng细的日子特意打造的,但是到了后来未尝就没有造势的嫌疑,甚至最后说不定人家还指望着这舒适华丽的座驾,能憋屈死敌方的那些将领们。
当今圣上曾今还下旨,只要襄王帝卿的出行排场不过了帝王规制,可以随便怎么折腾。
可想而知襄王帝卿的座驾有多么的夸张了,八匹大马分两排站在马车前呼哧呼哧的吐着白烟,马车厢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小房间,别的马车需要踩着板凳上去,这里直接就架了把小梯子。
“陆离。”穆长宁听见亲卫报陆离来了立刻撩起了帘子,一下子就看到陆离微微仰头张嘴发呆,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立刻扬着笑容顺着梯子几步登上马车,很是兴奋的道:“长宁这马车真棒,跟着长宁我果然是有福了!”
“陆离喜欢?”穆长宁的起居都是由苏嬷嬷和近侍们打理的,这些人无一例外,不是从小跟着他的就是今上送来的,各个以让穆长宁活得最舒适为己任,能讲究的地方绝对不将就。
“房车啊,最舒服了!”陆离进了马车就从头到尾逛了一遍,总体大小大约在二十坪左右,宽三米,长度在七米左右,隔成从内到外的三间,最里边就只横放了一张大chuáng,中间的大小和普通马车差不多,最外面小一点是丫头小厮呆的地方,不但如此这马车还是双层的,虽然上面十分矮,人是没有办法上去的,但是却可以放置很多东西。
“房车?”穆长宁一琢磨还真是十分形象,“陆离这两个字甚是jīng辟!”
“那必须的,啊……对了,长宁,那个什么什么王女呢?”陆离双眼发光的看着长宁,“不是说了要和我们一起前往盛京的么?怎么没有见到人?”对于这里的游牧族,特别是被穆长宁打残的外族陆离围观的兴致是相当高的。
“克兰部王女。”穆长宁看到陆离如此感兴趣的样子嘴角轻弯了弯,他见过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凭空书写逻辑严谨合理的历史长歌,见过她淘气耍赖让人哭笑不得又生不起气的样子,也见过她傻里傻气故意嘴欠被自己母亲追着打的样子,更见过她对着自己撒娇神形具媚妖娆得像一个妖jīng的样子。
也见过她偶尔不经意的茫然,似乎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无措的样子,也见过她在大街上笑得肆意张扬,结果被众人围追堵截láng狈飞奔的样子,更有她看着自己那毫不掩饰的,痴痴沉迷的样子。
每一个样子的陆离都让他心弦颤动,就算偶尔有一两面觉得略诡异,但相处下来却觉得和自己意外的和谐,就好像是为了彼此量身定制一样。
不过无论陆离有多少个样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她拉着他漾着笑容兴致勃勃凑热闹的样子,即快乐又鲜活。
穆长宁发现陆离十分喜欢看热闹,十分喜欢凑热闹,但她自己本身却并不喜欢和热闹沾上多少关系,简单地说她就是很喜欢看别人的热闹,但是自己却不怎么喜欢引人注意……嗯,这么说有些不对。
或许说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更确切一点,无论做任何事qíng她都很自然,自然的得明明是那么的不同寻常,但别人却生不出看热闹的心思,仿佛要是看了这个热闹,或者议论了就会表明自己少见多怪,没见识一样。
并且似乎整个张家,嗯是章家都是这个样子,就连原本他以为可能会出现波折的婚事也顺利的难以置信,章家接受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似乎这一家子都是反应很快适应十分快的人。
就好像陆离的弟弟张美人,其实他来王府之前他们不过见过一次,但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张美人已经毫无障碍的叫着他姐夫,态度既亲热又不带丝毫的献媚讨好,当时的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在心里很是惊讶,有种……果然是陆离的弟弟这种感概。
“对,就是那什么克兰部的王女,是不是长得很威武?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陆离盘腿坐下后就开始拿着本子刷刷写起来,她现在写的是大宋最有名的传奇皇帝【仁宗赵祯】。
对于他的生平事迹后世的每一本史书都是大书特书的,基本每一个读历史的都能倒背如流,而那个时代也的确是一个相当神奇的时代,虽然史料证据因为后来大宋的覆灭几乎没有留下,很多当时已经十分相先进的科技也全部湮灭于历史长河,但是正史和野史都保留大量的关于那个时代的传奇故事。
几乎每个人看到那个时代的正史和野史,都能想象当时那个时代的繁荣和昌盛,以及仁宗皇帝和那一群青史留名的小伙伴们,肆意张扬又热血彭湃的生活。
凭一己之力领先整个世界一千年……这群人绝bī都是穿越的!
每个读历史的都这样信誓旦旦的说着,但可惜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肯定这个猜测,都没有足够的历史证据,一切的一切都被后世的不肖子孙败落,盛世所有的繁华最后也都被游牧民族的铁蹄所踏平消失于世间。
大宋王朝虽然比其他200到300年的王朝多延续了300年,但是600年后也毫无悬念地淹没于历史长河中。
仁宗赵祯是个苦bī,作太子时是个好太子,但是对于太子妃而言却是个渣男,当然那个时代基本都是渣男,只是这个渣男在太子妃死后即使登上皇位也没有再另外立过皇后,甚至太后一过世就遣散了后宫,独自度过了剩下的四十多年岁月。
这位传奇的帝王最后除了早年太子妃所生的一个公主外,再没有其他子嗣,连最后皇位都传给了弟弟的儿子。
不但是陆离费解,凡是研究过这一段历史的都很费解,觉得这仁宗皇帝简直是有病。
“克兰部的王女不敢进城。”穆长宁拿起陆离似乎完全不过脑子就写出来的东西看了起来,“襄铃城安定下来还不到四年,克兰部虽然当初在攻占真无时只是小角色,但是襄铃城里的每个人都和他有着血海深仇,除非克兰部王女易服进城,不然只怕在城门口就被百姓一人一脚踩死了。”
“嗤——这么凶残。”陆离光是想想就乐了,“这里确实民风相当彪悍。”
“嗯……陆离,我觉得这一篇似乎和以往的都不一样。”穆长宁也不否认,这里确实民风非常彪悍,他也乐意看到这种风气,虽然时常需要军队出场镇压,但是这也同样可以震慑四周有些缓过气来的游牧族。
“嗯?”陆离刚写到仁宗皇帝的晚年,闻言抬头正好看到穆长宁拿着她刚刚写好的在看,“怎么不一样?”
“这一篇到这个英宗皇帝还很正常,但是这个仁宗皇帝实在颇为异常,陆离很喜欢这个人物?”不然何必用这几乎有些神化的故事,来破坏原本合理严谨的历史故事?
“还好啊……真的很异常?不合理?”陆离虽然写得是她那个世界的历史,但是在这世界来说只是一本故事而已,但因为写的是真实的历史,所以不可避免的,陆离一开始的基调就比较严肃,但是仁宗皇帝一出现,整个画风就全不对了,就好像一部历史正剧硬生生在半路cha*进去一段升级流慡文的感觉。
一个赵祯可以毁了真无八千年帝王史,也真是给跪了!
“嗯,有一些。”穆长宁见陆离有些苦恼,反倒觉得自己多事,反正是故事,不管多像历史,它也还是故事,既然是故事,那么就不需要如此较真,只是……
果然是之前的故事给人的感觉实在太有历史的厚重感了,所以这突然变化的故事走向真的有些接受不能。
“长宁说的真谦虚,是完全画风不一样了吧,我知道。”可知道归知道,难道还能直接把仁宗赵祯这一段直接剔除?那后面根本接不上了啊!陆离自认还没有这个本事,在剔除了这一段异常画风的内容后,还能自然的过渡过去。
“画风?”穆长宁又听见新词,不过联系陆离和他之前说的话,他隐隐有些明白这里的画风,大约是所有一切外在内在的一个统称词。
这个仁宗皇帝和之前其他的皇帝都不一样,于是陆离说,画风不一样。
“作画的风格,但我这里的意思又有些不同……”陆离咬着笔杆想要怎么解释这种延伸意思的词,不过刚咬住就被穆长宁握住了下巴,笔也被拿掉了,穆长宁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长眉扬起样子颇为自信:“陆离无需为难,你且说着我只听着便是,至于意思……我想我大约能明白。”
“你明白?”陆离也扬起眉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容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