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一统天下还没有过百年,章家也就传了四代,第二代是独女,第三代两女一子,一子还是远嫁的,两女就是章浅和章汐了,第四代虽然有七个,但还只嫁了一个儿子,所以章家除了姻亲其实是没有其他族人的。
一家子三代人开了祠堂,正式把沈氏、章晚、章静初、章晨和章显这几个名字写进了族谱。
在祠堂里磕过头后就开了两桌吃晚饭,然后陆离和如意就被赶回院子里睡觉,当然还有章静初,明日一早这三个是要跟着章汐和廖氏一起往宫里去参加宴会过圣元节的。
陆离一走进院子就看见咖啡站在房门前张望,这个样子让陆离双眼一亮,立刻快步往房间里走,果然咖啡迎了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道:“殿下来了。”
“嗯。”陆离笑着点了点头,欢快的奔进了内室,然后……木有人!
“长宁?”陆离把自己的里外两间房间都兜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未婚夫,顿时就怒了,丫的死咖啡居然敢刷她,然后目光就触及圆桌上的小盒子。
陆离确定自己没有这个东西,走过去小心的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个漂亮深紫色荷包,整个荷包都非常gān净,没有很繁复的花纹,只在角落里绣了几根小小的淡紫色竹子。
陆离心中一动,果然在荷包的角落找到一个小小的【宁】字。
陆离看着这个【宁】字许久,突然就倒在chuáng上捧着肚子笑了起来,没一会儿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天啊,长宁绣花,那个画面真是太美了!
陆离虽然写了纸条过去问穆长宁讨要荷包扇套,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更多的不过是逗逗穆长宁的,绝对没有真的要穆长宁拿绣花针的意思,但是真的收到这个荷包,陆离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不过拿了穆长宁的荷包,陆离自然就要回礼了,当然最好的就是昨天绣的那幅画了,不过大约还需要一点时间,想到这里陆离才发现别说那幅画了,连绣架都不见了,原来放绣架的边上小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就写了四个字【我拿走了】。
陆离一看是穆长宁的字迹眉梢挑了挑,要不她自己再画一幅绣?
再说穆长宁让人扛着绣架面带微笑的回了皇宫,一路也没有避讳,于是很快苍离就知道了,之前穆长宁绣荷包她没有赶上,于是这回听说兄长带了个绣架回来,立刻打包了一起吃晚餐的沈贵君往兄长的宫殿而去,至于其他参加家宴的贵人,爱咋咋滴。
苍离过来得时候,穆长宁正好打算上手绣,实在是十字绣真的挺简单,基本只要看两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于不会绣花的人来说一开始还可能会有点晕,但是对于会绣花的人的来说,实在太小儿科了。
穆长宁一手上一手下,眨眼功夫就秀出了一大块。
“这个绣法倒是便宜,只是到底粗糙了些。”苍离很是煞有其事的评点了一番,然后斜着眼睛看绣架上的画,“未来嫂子画的?”画面上的明显就是自家兄长嘛,至于另外一个也一看就是陆离。
“嗯。”穆长宁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手里动作不停。
“表姐这笔画法倒甚是jīng妙。”沈贵君刚刚过午就收到了凌源伯府的消息,章浅已经带他的三舅沈氏沈幼安去凌源伯府磕头敬茶了,所以现在华国公府和凌源伯府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姻亲了。
“嗯。”穆长宁对沈贵君点了点头,态度比刚才对着皇帝妹妹也亲切的多:“你眼光甚好。”
“殿下哪里的话,殿下的眼光才是真的好。”沈贵君眉眼一弯就笑了,穆长宁见到沈贵君的笑容,神qíng越发平和:“你表姐自然是极好的……”说到这里又认真看了沈贵君一眼,“你也很好。”
“侍身谢过殿下夸奖。”沈贵君虽然没有见过章家的这位表姐,但是他有眼睛看,这幅画上的女子和他最少也有八成像,襄王帝卿看见他这张脸估计是爱屋及乌了,他就说一向清冷的襄王帝卿怎么会突然和他搭话,还夸了他,原来是沾了这位表姐的光。
“可以唤本王表姐夫。”穆长宁觉得陆离哪哪哪都顺眼,同样的,和她长得很像的沈贵君自然也看着越发顺眼起来,若是从皇帝妹妹这边论,沈贵君一个侍和他都不能算是亲戚,但是照陆离这边论却是嫡嫡亲的姑舅表姐弟。
“……”沈贵君一愣,他是有感觉襄王帝卿很看重他那位没见过的章家表姐的,但是从来没想过看重到这个地步,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穆长宁看过来,才反应过来笑容一下子就大了许多,很是优雅的蹲身一礼,“见过表姐夫,表弟这厢有礼了。”
“嗯,不必多礼。”穆长宁很满意的沈贵君的上道,随手把腰上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往沈贵君手里一放,“这是见面礼。”
沈贵君握着玉佩的手微微抖了抖,玉佩本身必然是十分珍贵的,但是穆长宁把随身的玉佩送到手里却不是单单是一块玉佩的问题,这块玉佩就代表了穆长宁的态度,也就是说以后只要不过分沈贵君都可以扯上穆长宁这面大旗,也表明了穆长宁愿意借势给沈贵君的意思。
沈贵君握着玉佩很是郑重的谢过了穆长宁,然后就态度放开了很多,不再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了,从绣法说到画技最后再聊到陆离,两人的话题源源不断,直到守在外面的向丽海来提醒两人才发觉已经很晚了。
沈贵君和穆长宁约定了等有空了再一起说话后就开口告辞,只不过沈贵君往外踏了一步就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夜深了,陛下可和侍身一起走?”
“……”总算响起还有她这个陛下的存在了!苍离双手抱胸看着沈贵君黑着脸不说话。
沈贵君眨了眨眼,漾开一抹笑:“是不是侍身耽误了陛下和表姐夫谈话,侍身该死,侍身这就告辞。”说完盈盈一拜,在苍离的目瞪口呆中转身施施然走了。
穆长宁瞥了苍离一眼,想了想学着陆离给了两个字【呵呵】。
苍离原本就黑的脸因为这两个字更添纠结,她怎么就觉得这两个字不像是好话?
奈何文字一道太过博大jīng深,苍离也只好直接揭过这一茬,抬手揉了揉额头:“明日还有圣元节,皇兄也要早些休息。”
“我会注意的,陛下才是应该注意身体。”穆长宁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抬眼,“陛下过了年就二十有四了,该是时候考虑子嗣了。”
“嗯,我知道。”苍离垂下眼眸应了一声挥了挥手,向丽海立刻吩咐摆驾回宫,穆长宁站起身来恭送苍离离开。
☆、第七十四章
已近亥时的皇宫还是灯火通明,理由当然就是明天是圣元节的正日子,各个宫里的主子都铆足了劲儿让宫侍连夜熏烫明天要穿的衣服,并且一身还不够,最起码要备上两到三套,还要仔仔细细的查看衣服的各个细节是否妥当。
沈贵君是后宫里的一把手,这些自然已经有身边年长的宫侍办妥了,所以即使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夜晚灯火下的花园让他有了一丝趣味,道路两边的石灯照得一路通亮,也让整个皇宫带上了一丝梦幻般的感觉。
“侍身见过沈贵君,沈贵君万福金安。”柔柔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沈贵君转过眼看过去,只见来人一身米分色的斗篷,雪白色的滚毛把那张略带美艳的脸衬得天真而娇憨,沈贵君嘴角一勾淡淡的抬了抬手:“德正君不必多礼,夜深了德正君怎么还不曾安寝?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沈贵君关心,侍身没有不适。”德正君似乎有些害怕沈贵君,有些怯生生的垂下了头,“侍身只是很期待明日的圣元节宴会,所以……所以一时睡不着。”
“原来如此。”沈贵君听到身后的击掌声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就去看小心翼翼垂着头的德正君,只见他依旧垂着头,只不过双手却已经紧紧捏住了袖子,不由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立到了一边。
苍离过来就看见她的沈贵君和德正君站在一起一同弯腰行礼,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深吸一口气才笑着开口:“这么晚了,和儿怎么在这里?”
“回陛下,侍身有些期待明日的宴会,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想竟碰到陛下。”德正君曹蕊和笑容明媚,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微微抬眼脸红红的看着苍离,圆圆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妩媚。
苍离看了一眼边上面无表qíng的沈贵君,微微一笑:“朕正好也睡不着,既然和儿睡不着,那今晚就好好陪朕如何。”这样说着已经伸手把德正君拉上了自己的车撵,德正君娇呼了一声偎进了苍离的怀里,苍离手里搂着德正君,手搁在对方腰间不轻不重的揉着,这才想要对着下面的沈贵君开口,那边沈贵君已经蹲身行礼了:“天色已晚,侍身明日还要主持圣元节,就不打扰陛下了,侍身告退。”
苍离的话噎在喉咙里,看着沈贵君起身扶着宫侍的手优雅转身,慢悠悠的拐弯回自己的宫殿了。
“陛下莫要怪罪沈贵君,沈贵君主持宫务难免jīng神不济。”德正君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在苍离的胸口磨蹭着,有些小心的看着苍离略微冰冷的神qíng。
“和儿所言甚是,我们不理他,还是和儿最和朕的心意。”步撵还在往前,德正君的娇笑声还不时传来,沈贵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脚步没有丝毫滞带的回了自己的宫殿,没一会儿正殿的烛火就灭了。
而另外一边苍离一脚把睡的死沉的德正君从自己身边踢开,扯了扯身上略微凌乱的衣裳翻身下chuáng,神qíng有些不悦的道:“每次都要折腾一刻钟,朕真是受够了!”
“陛下恕罪,是老奴学艺不jīng。”向丽海微微垂头,她的药虽然厉害,但是若是自家陛下挑拨得不够,药的效果就不会很好,倒时是真是梦就会被察觉了。
“算了,是朕为难你了,朕只是有些恶心。”苍离挥了挥手向丽海立刻招呼人备水,苍离洗上好久,这才出来,一看就见自家兄长坐在内殿里慢悠悠的喝着茶,立刻就上前,“皇兄久候了。”
“无妨,让陆离多睡一会儿也好。”穆长宁放下茶杯,“东西都准备好了?”
苍离对于兄长的见色忘妹扯了扯嘴角,挥挥手,立刻就有一个黑影冒了出来,低头恭恭敬敬的把身上背着的长弓双手奉上。
穆长宁接过长弓带上板指控弦拉满弓,又放开,只听弓弦一声清音犹如龙吟,不有点头一笑:“不错,陛下费心了。”
“这是应该的。”苍离表示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被哥哥夸奖了很高兴,但是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名叫章晚的野女人,所以最后还是不开森。
华国公府里睡得迷迷茫茫的陆离被人摇醒,眨了好半天眼睛一下子立刻漾开笑容扑到来人身上:“长宁你怎么来了,我都有两天没看到长宁,我好想长宁,长宁想不想我?”说完抬头眯着眼睛对着面色有些僵硬的穆长宁道,“长宁亲亲。”说完就抬脸吧唧一下亲到了穆长宁的嘴角。
穆长宁:o(*////_////*)o。
苍离:(╰_╯)#。
陆离亲完穆长宁整个人就挂在了穆长宁身上,死死扒着,脑袋埋在穆长宁颈窝里,下一秒就听见呼呼的小呼噜声。
穆长宁一只手揽着陆离纤细的腰肢,一手抬起抵在唇间轻轻咳了咳:“陛下可否回避片刻。”
苍离黑着脸呼着粗气走出了内室。
陆离立刻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穆长宁,小小声的道:“长宁过来带我去看热闹?”半夜三更还带着皇帝一起,这个热闹用膝盖想也知道必定是极大的。
“什么时候清醒的?”穆长宁耳尖红红的斜了兴奋地陆离一眼。
“亲完长宁就被皇帝妹妹吓醒了。”那个杀气也太大了,她神经再钝也要被吓醒的好吧,陆离撇撇嘴,抓住穆长宁的一只大手往自己心口一放,两只手勾到了穆长宁的脖子上,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一样贴着穆长宁,“长宁帮我揉揉,我都被吓坏了。”
穆长宁好像被手里那一团带着弹xing的绵软烫了一下,整张脸都红的滴血了,看到陆离毫不掩饰的偷笑,抬手在陆离翘挺挺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胡闹,既然醒了就起来,我带你去看热闹,大热闹。”
“好啊。”陆离立刻端端正正的半跪在穆长宁面前,双手一伸,“长宁帮我穿衣服。”
穆长宁看了一眼睡裙斜斜挂在肩膀上,露出一大半胸口和一个肩膀的陆离有种捂鼻子的冲动。
“要不要朕帮你穿衣服?”苍离撩起内室的门帘一个步跨走进来,咬牙切齿的看着风qíng万种的陆离,尼玛这是当她这个妹妹是死人啊,居然这样明晃晃的调*戏她风光霁月,惊才绝艳的哥哥!哪里来的妖孽,简直作死!
“啧,我对女人可不感兴趣。”陆离斜了苍离一眼,双手一伸又挂到了穆长宁上,娇滴滴的扭着身子,“长宁,皇帝妹妹好凶,我都要吓死了,长宁保护我。”
“无妨,有我在呢。”穆长宁抱住陆离拍了拍,这才侧首看向苍离,苍离的表qíng微微扭曲了一下,略带悲愤的一甩帘子去了外室。
苍离走后陆离也不再闹了,动作利落的从chuáng底下拖出箱子,拿出自己过来时穿的衣服,然后脱掉身上的睡裙,非常迅速的穿衣服,等内衣和厚厚的打底裤穿好,再穿上长靴,把长外套放好,直接就在外面套上了棉长袍,再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排长长短短的匕首,很是熟练的塞进长靴和护手,最后摸出巴掌大的小皮包往里边腰带上一别,这才算全部整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