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当部门经理似乎也很会用人,虽然不清楚商业公司的各种运作模式,不过从他们公司的绩效报表来看,张庶管辖的部门创收也是最多的。
蚕豆显然也继承了双亲的这种管理学上的天赋,只不过一个刚满一周儿的娃就这么jīng明,总觉得背后有点儿发凉。
“在想什么呢?跟上啊。”蚕豆率领着小鬼兵已经爬远了。
“哦哦,你说让这些麻薯带路?他们怎么就会认得路呢。”
“如果真的是子姑把那些女孩子关起来的话,我的小鬼兵肯定能找到他们,它们都是父母遗弃的孩子,所以对育龄的女xing气息是相当敏感的。”
“原来如此。”
果然,跟着小鬼兵走了不一会儿,陆寒就发现这条路上面已经没有了尿布,而是一条崭新的捷径。
这条路的两边散落着一些破旧的洋娃娃,很像是上个世纪中后期女孩子们喜欢的玩意儿,有的娃娃已经破旧不堪,眼珠儿都脱落下来,只剩下一张空dòng的脸皮,深邃的眼眶永不瞑目地注视着天空。
“有动静。”
蚕豆打个嘘声,周围的小鬼兵们全都静止不动,屏住了呼吸。
忽然,两旁的山路上响起了流水的声音。
那是非常微小的水声,好像山涧里的小溪那样,淅沥沥地流淌着,音调简洁明快,让人想起润物细无声的chūn雨。
陆寒还楞呵呵地站在那里,努力辨认着水声的方位,忽然就觉得鞋面上有点儿湿乎乎的感觉,低头一看——
他的小腿上面纠缠着一只什么东西,他说不上那东西的名字,那是一团半液体的血迹,浓稠粘腻,可是却能凝固成一颗圆球,并不像一般的液体那样,沾染到了布料上面就会被吸收,却像一颗光滑饱满的水银,虽然看上去挺恶心的,却又不会惹人讨厌。
陆寒再一抬头,发现这条路上已经爬满了这样的血液水银球,蹦蹦跳跳地笨拙地移动着,乍一看还觉得挺萌的,有几个小鬼兵捉住了圆球,似乎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与它们jiāo流着,然后又爬到蚕豆身边,低眉耳语,似乎是在打报告的样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蚕豆点了点头,回头对陆寒说道:“这些圆球是受jīng卵。”
“→_→,你可以不用说得这么直白。”陆寒忽然有点儿替菀菀担心,自己已经算计过纨贝勒一次,不能让自己的崽再去欺负人家的崽,总觉得蚕豆比自己还要流氓攻。
“它们是被药流的,因为不是人类,所以jīng魂不能回归冥府,只好跑到这里来告状,子姑是厕身,同时掌管着被遗弃的世界,如果想要领回那些女孩子们,只有去她的神殿才有可能了。”
“看样子它们挺喜欢你的啊,你求求qíng让它们撤诉不行吗?”陆寒看了看那些上蹿下跳的团子,蹦蹦哒哒地跟小鬼兵们在一起玩耍,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这个世界跟冥府一样,都是讲究因果的,并不是它们要进行诉讼,而是父母伤了他们的心,负能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子姑会自动度量因果,惩恶扬善。”
“那现在怎么办?能带我们去找子姑吗?”陆寒蹲下身子,学着蚕豆的样子拍了拍那些圆球,触手的质感滑腻,并不难受,而且一旦摸到它们,陆寒的心里忽然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悲哀。
那是一种满心期盼着某种美好的事qíng降临,却最终没能如愿的感受,让他想起多年前自己活着的时候,父亲出征前曾经许诺的番薯,为了那香甜的食物,他领着弟弟妹妹们每天都在村口张望等待,却只等来了疲惫瘦弱的老父带回的半袋已经发霉的粮食,没有番薯。
被他抚摸的那颗团子跳了跳,滚到了蚕豆的身边,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海豚一样尖锐的声音。
“唔。”
蚕豆点了点头。
“团子说,子姑的神殿就在前面,它们可以带我们去。”
“哦哦,那快走吧。”
“走什么走?小心有诈。”蚕豆翻了翻眼睛,并没有马上采信那些团子们的话。
他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团子们,很快就挑中了其中的一颗,伸出ròu爪啪叽一声按在了团子上面,ròu爪的力气很大,似乎马上就要把那颗半液体的圆球捏爆。
团子发出了尖锐的哀鸣,过了一会儿,蚕豆点了点头,放开了它。
“它算是个孩子王,我读取了一下它的思维,没什么问题。”
对了,蚕豆是人形电脑,可以随意继承其他yīn胎类的知识储备,这么小就知道防备人了,不是是,连细胞都知道防备,简直就是张庶的翻版啊,一个小人jīng。
“团子在想什么啊?”
“唉……”蚕豆眯起了圆滚滚的大眼睛,学着大人的样子叹息了一声。
“没出生的孩子就像狗一样……”
“别骂人啊。”
“不,我是说,他们把父母当做是崇拜的神祇,即使被抛弃,也会天真地以为它们的造物还是爱着它们的。”
蚕豆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空灵,跟他圆润的外表很不相称。
“呜,我也想张庶了。”
小家伙儿终于绷不住,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哎?!总攻,别这时候掉链子啊!”陆寒赶紧把蚕豆从地上捞起来抱着颠着,最近几乎都忘记了他还是个婴儿。
“呜哇!”
小孩儿的qíng绪控制能力还不如大人这么收放自如,蚕豆觉得自己跟这些yīn胎和团子比起来简直太幸福了,张庶作为男人竟然不在乎有可能面临千夫所指的局面,执意地生下来他,给了他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扑到父亲怀里撒娇,还要亲亲他的脸。
“艾玛呀,总裁,别嚎了总裁!哦对了……”
陆寒手忙脚乱地哄着娃儿,忽然想起张庶给打包好的便当,赶紧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果然里面有个奶瓶。
“额,总裁,乖啊,吃奶。”
蚕豆看见奶瓶马上就停止了哭泣,伸出ròu爪抱住了,一扬脖子开始咕嘟咕嘟地喝奶。
“这到底是想家还是饿的啊……”陆寒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婴儿了。
“嗝!”
吃饱喝足,又嚼了两根辣条儿,蚕豆终于彻底停止了哭泣,大大的眼睛还在泛红,就立刻恢复了总裁般高冷的神态。
“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到子姑的神庙去。”
ròu爪一挥,那些团子在前面蹦跶着,中间小鬼兵威武霸气地充当仪仗,最后是陆寒背着蚕豆书包,以一种百鬼夜行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子姑神庙进发。
这一趟着实不近,陆寒估摸着总要走了小半天左右的路程,不过这也只能依靠估计,因为在被遗弃的世界里,一切的仪器都是坏的,张庶刚给买的h也不例外。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日月星辰,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鬼气森森,依靠自然界的条件也没办法判断方位和时间,或者说,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个被遗弃的世界里相对静止了,他们是这座死城里唯一鲜活的生命。
咕噜噜。
前面领路的团子大军似乎停了下来,在原地不停地滚动跳跃着,似乎是在向他们传达着什么样的信息。
“到了?”蚕豆有点儿好奇,前面不是明明还有一座山头吗?等等……
陆寒顺着蚕豆惊讶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们隔着薄暮暝暝隐约看见的根本就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根……柱子?
一根光秃秃的,直上直下的柱子,很想在古今中外的神话故事中都曾经出现过的通天神柱。
不过那只是薄雾造成的错觉,因为陆寒他们很快就发现,这跟看上去通天彻地的柱子其实并不是十分高耸,只不过是因为半空中的雾霾太多,乍一看好像高耸如云,等到这阵雾霾被风chuī散,柱子的真面目才bào露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个人。
很不容易看出来,因为这个“人”没有四肢,甚至石刻般的面庞上也是圆团团的一片,原本该长着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圆孔,嘴唇都被削去,眉骨也被抹平,无法做出任何喜怒哀乐的表qíng。
第170章 逆向分娩
“这是个什么爱物啊……”陆寒仰着头看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人棍。”蚕豆说,小家伙儿的脸绷得很紧,显然是在自己的知识储备硬盘里发现了什么惊悚恐怖的知识点。
“我只知道法棍,你爸经常给咱们买的那种。”
“这是一种古代刑罚,将犯人身体上面所有凸起的部分全部削去,只留下人的躯gān,用特殊的糙药和香料治疗伤口之后,整个儿躯gān变得非常光滑柔润,整个儿人看上去就好像一条白皙的蚕,又像是一根打磨平整的棍子,所以叫做人棍,恐怕……”
蚕豆自顾自说着,一回头,就看见陆寒扶着树在旁边呕吐。
“……”
蚕豆爬得远了一点儿,怕被秽物沾染到,这货早起吃的是卤煮,想象不能。
“有时候我觉得张庶的眼光真的有问题,其实当年哪怕他跟了吴咎,我也不会觉得自己的dna这么尴尬了。”蚕豆长叹了一声。
“你这个认贼作父的逆子00!”
陆寒本来还在吐着,听到吴咎的名字就跳了起来,世界上这么吃自己醋的男人恐怕他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咕噜噜。
就在父子俩掐架的时候,那些领路过来的团子们纷纷滚动了起来,朝着两旁的树林四散奔逃,看样子非常害怕,似乎就要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降临似的。
“什么鬼?”
“不知道,看看再说。”
蚕豆一挥手收起了附近爬动着的小鬼兵,拽着陆寒躲进了丛林深处。
不一会儿,远处的曲径通幽处想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有点儿像是什么金属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响动。
蚕豆扒在陆寒肩上,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就怕一会儿遇到他的同类,这货又要上演惊声尖叫。
果然,从他们来时的路径方向传来的锁链声越来越近,没有了树冠,只剩下枯枝败叶的树影摇曳着,首先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的是,是大量的头发。
凌乱的长发非常长,gān枯打结,纠缠在一起,活像一个毛团儿在往前滚,长发上沾满了血污和秽物,怎么看都像是一坨掉进了茅坑里的假发。
“唔……”
陆寒好像又要吐,被蚕豆dòng察了先机,死死地按住了嘴巴。
“不要打糙惊蛇。”蚕豆小声说。
“咕。”陆寒的脖子梗了几下,最终憋了回去。
随着那个“毛团儿”的行进,父子俩才发现,那并不是一顶会行走的jī毛掸子,而是一个跪着爬行的人。
一个女人,衣不蔽体,长发都垂坠在前面,远远看上去才会看起来像一把成了jīng的墩布。
她的身上但凡露出的部位上面都布满了伤口,因为长期浸泡在秽物之中的关系,有的伤口上已经溃烂生蛆,可是浑身上下,却看不见任何金属的锁链,只有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昭示着她是个被枷锁锁住的罪人。
蚕豆这会儿也顾不得捂住陆寒的嘴,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那女人太过可怜,yīn胎对于育龄女xing出于本能的亲和感使蚕豆心里充斥着一种近乎悲悯的qíng绪,小家伙儿怔怔地看着女人,甚至有点儿想要走出藏身的灌木去看看她。
“嘘,别乱动,她不是张庶,张庶是鬼母,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他。”陆寒似乎察觉到了蚕豆受到yīn胎体质的影响,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小声提醒道。
蚕豆浑身一激灵,立刻回过神来,扒在陆寒背上不动了。
然而那女孩子对于远处树林里发生的一切似乎是毫无察觉,她依旧慢吞吞地爬行着,到了这根人棍外形的柱子前面,女孩子忽然毫无预警地梗起了脖子。
那是一张很年轻俏丽的脸,只是眼神空dòng,瞳孔上好像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隔膜,面无表qíng地凝视着高耸入云的人棍。
忽然,人棍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来访,它缓慢地震动了起来,带动着周围几公里以内的大地都在颤巍巍的战栗着,陆寒赶紧捉住了身旁gān枯的树gān,免得被这种稍显剧烈的震动带动得滚下斜坡。
吱呀呀、咣当当。
人棍的最下端,一条裂fèng忽然毫无预警地开放了,女孩子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四肢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呼、呼……”
她似乎是想要开口求饶,但长期浸yín在秽物之中的嗓子已经无法发出huáng雀一样婉转的娇音,只剩下了类似野shòu一样的低吼,突如其来的,从那条裂fèng之中伸出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整个儿女孩子的身体拖进了人棍之中!
“是什么?看清了吗?”
“那双手。”蚕豆回答了陆寒的疑问,就是视频之中一帧一帧分析出来的,把女孩儿捉进厕所里的那双gān枯的手臂。
“啊啊啊啊!”
女孩儿破风箱一样的嗓子无助地嘶喊着,她是被从下到上吞噬的,踩着残破高跟儿鞋的双腿已经被纳入到了那条蠕动的fèng隙之中!
“跟上去,敢吗?”蚕豆看了陆寒一眼。
“走着,还能让你个小冻猫子看不起老子?!”陆寒给他激得立刻猫腰蹿了过去,他以前久在行伍之中,功夫不弱,两三个箭步就蹿到了女孩儿的头部那里。
她的头面已经被裂fèng吞了进去,只剩下gān枯粘稠的的长发还有一截儿露在外面。
“嘿咻!”
陆寒一个匍匐蹿了上去,捉住了女孩儿最后的一缕长发,连带着蚕豆一起,被那条fèng隙接二连三地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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