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胡瓜和好以来,刘陵就从家里搬出来,直接住进了陆寒的包袱斋,明面儿上说是帮朋友照顾生意,实际上小两口儿就是惦记上了陆寒的那个小买卖,又有个安身的地方,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次婚礼刘妈妈也没少围前围后的帮着忙活,看着儿子的发小儿都摆酒了,大妈别提多眼热,原先刘陵跟胡瓜好上了的时候她还不乐意,今天一看这来来往往的宾客,那才叫车如流水马如龙呢,把个二环堵得铁桶一般。
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儿,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xing向那都是浮云,谁敢说库克不好,有本事别用肾六S啊。
刘妈妈打定了主意,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把儿子领到了旮旯里,叫他晚上别回包袱斋,也领着胡瓜回家认认门儿,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也把事qíng定下来就算了。
刘陵倒是真为难,总不能跟刘妈妈坦诚自己比她大了几千岁吧,老人家心脏不好,直接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胡瓜最怕见家长了,就这么混着过不是也挺好么。
“哎呀我的亲妈哎,不是都说了感qíng还没到么,不急,再等等。”
“等等等,你今年多大了?”
“三千……三十了。”
“张庶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家现在都摆酒了,你们还真么混着,你自己总说不着急,你要是不着急为什么背着我跑到韩国去整容减肥?现在外在条件这么好了,胡瓜人也还不错,就把事qíng定下来不是挺好嘛。”
“……”
刘陵很想仰天长啸一声说自己本来就长这样儿,不过考虑到刘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咬咬牙忍住了,一面打着哈哈儿答应她晚上劝劝胡瓜回家去住两天。
“回你家?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胡瓜一听这茬儿就不gān了,耷拉着爪儿晃了晃小脑袋。
“别介啊,我都跟我妈说了这事儿了,你临时变卦,我多没面子。”
“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磁器活儿啊,谁叫你不事先向领导汇报就自作主张的。”
“嘿嘿,领导,我错了,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的份儿上……”
“不去不去,你家里又不像姑爷家北房南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应有尽有的,那个大杂院儿里一共十几间房就住了五六家,我又不认识他们,还要挨个儿打招呼,烦死啦,让我跟着那些才活了七八十岁的小屁孩儿装孙子,好伤自尊心的。”
刘陵想了想,胡瓜说的也对,刘家没有什么钱,住的还是他爷爷那一辈分来了两间小房子,大杂院儿里人多眼杂的,胡瓜生得漂亮辈份又高,让他跟那些才不过百年的人类虚与委蛇也确实难为他。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再说今天是老板和姑爷摆酒的日子,晚上两个人要内个,蚕豆肯定是我带,你要让我跟你回家住也行,可是小少爷的事qíng还得想办法瞒住你妈。”
“额,那行,听你的,咱不去。”
“这还差不多。”
小狐狸脸上多了个笑模样儿,朝着刘陵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真的?你别哄我啊。”
“那就不弄了。”
“弄弄弄!为什么不弄,上次那么弄还是好几百年之前呢。”
“哎呀你小点儿声!”
……
“胡瓜他们也走了吗?”
看着陆寒披着外套锁了院门,张庶跟着走出来,帮他开了院子里垂坠的小夜灯,这些繁星一样的装饰灯还是陆寒帮他装上去的,以前院子里没有,总是黑黢黢的。
“嗯,走了,原本还说要闹dòng房呢,结果他们不知道在外面聊了些什么,刘哥夹起胡瓜就跑了,哎,他喝了那么多酒,又要御剑,这算不算醉驾啊?”
“呵,算是吧,不过也得有人捉得住他才行。”
陆寒跟着笑了一下,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大门口。
“进来吧。”
“嗳。”
他披着家居服的外套,手里拎着从包袱斋带来的煤油灯,哆哆嗦嗦地摸进了张庶的卧室。
这个房间他住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是今天却份外地紧张了起来。
“你害怕吗?”张庶说。
他看见陆寒的肩膀在发抖,那么大的个子,眼神却好像刚刚被捡回家里的小狗,正在猜测着主人会不会好心收留它,还是玩弄过后又会被人随手丢弃。
“我去洗个澡,你等一会儿也冲一冲吧。”
陆寒的新陈答谢很慢,原则上几天不洗澡也没什么,不过张庶还是打算让他洗一洗,看他紧张成这样,热水蒸腾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他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着水,伸手抹去了镜子上面朦朦胧胧的水迹。
张庶很少照镜子,除非正衣冠的时候,几乎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脸,他曾经以为老太爷不重视他,只是因为自己这张脸才让他去公关部的,可是随着陆寒介入了自己的生活,他才发现,他的整个儿家族生意,公关部竟然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他看着镜子之中朦朦胧胧的人影,多少会有一些紧张,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在认识陆寒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会面对这些令人尴尬的事qíng,摆出各种令人羞耻的姿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很白净,被水汽润得很光滑。
忽然之间,他觉得身后有一丝很轻微的凉气,就好像是浴室的门没有关严的感觉,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映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陆寒,他站在他身后,除了氤氲的水汽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遮拦。
张庶不知道该转过身去看他,还是应该伸手挡在哪里,他的思维有点儿断线,手想要抬起来,又想放下。
陆寒从身后摸到了他的肌肤,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他喘息得很厉害,什么话也不敢说。
[河蟹]
张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带到了chuáng上,他枕着陆寒的胳膊,直直地看着雕花的窗棂在天花板上面投下的暗影。
陆寒用毛绒绒的胎发拱了拱他的额头,那里都是汗水,沾湿了陆寒的头发。
“你也要试试吗?”陆寒说。
张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他侧过脸去看向他,陆寒有点儿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他原本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肌体忽然之间充满了活力,一下子翻过身来,用肘部撑住了chuáng垫,俯下身去看着他。
他用手背划过了他的脸颊和颈侧,好像男人抚摸女人那样地爱抚着他。
“要……要是太累了,就先睡会儿?”
陆寒紧紧地闭着眼睛,怀着侥幸心理问了一句,一动也不敢动,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在劫难逃了的时候,张庶却放开了他。
“呵。”
他的眼神缓和了下来,摸了摸陆寒滚烫的脸。
“下次吧。”
虽然有些吃力,他还是几乎把他抱在怀里,很珍惜的样子,沉沉睡去了。
……
张庶睡得很沉,毕竟他们之前有过的经验不多,大概仅止于亲吻和抚摸,像婚后这样的还是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那种烟花迸现的感觉。
可是他却睡得不好,肌肤的触感稍微朦胧了起来,他还能感觉得到,他跟陆寒睡在一起,他们的双腿纠缠着,甚至他睡得杂乱无章的胎发弄得他很痒。
可是他却听到了别人的哭声。
第四卷 魂器
第71章 鬼叫门
“女子怎么能没有衣裳?女子怎么能没有衣裳?”
张庶听见在黑暗之中,反反复复地传来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衣裳,是谁拿了她的衣裳吗?
张庶在绝对黑暗的空间之中看见了一点火光,非常非常的微弱,几乎就在视网膜可以察觉的边缘摇曳着,就好像闭上眼睛之后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得到的烛火那么熹微。
他漫无目的地朝着那盏微弱的灯火走了过去,渐渐的,发现灯火的逆光处,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长跪着的人,背对着张庶,伛偻着脊背,呈现出一种示弱的姿态,好像是奴仆在对主人表达着自己的谦卑。
“你是谁?陆寒呢?”
下意识地说出了陆寒的名字,张庶的jīng神忽然振奋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点儿清明,他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仔细地审视着这个人。
那个奴隶的身体上泛着金属一样的光泽,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盏灯!不是他的手托着一盏灯,他整个儿人就是一盏灯。
“……!”
张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见过这个场景,是在什么博物馆里,是……
他本能地感觉得到,事qíng不对劲,他很快地撤步抽身,转身就往回走,忽然之间,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
“身为女子,赤身露体,成何体统啊!”
张庶的双腿被gān枯打结的长发纠缠了起来,在他的小腿边上,盘踞着一个女人,她的脸上、身上,满满的都是被烙铁pào烙过的痕迹!
“呵!”
张庶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一手紧紧地捂在了心口上。
“怎么了?”
张庶一回头,就看见陆寒睡得迷迷糊糊的问道。他爬了起来,跟他并肩坐在一起,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肌肤滚烫,让人觉得安心,张庶回过头去,看着陆寒很结实的上身,好看的线条,轻轻地靠了过去,欺近了他的胸膛。
“好像是个梦。”
“做恶梦了吗?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陆寒傻乎乎地笑道。
张庶很少做梦,他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不是贬义,就是活得很踏实,完成工作的效率和进度堪称完美,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消遣很少,谨慎理xing,所以几乎不会做梦。
不过也有过在为数不多的夜里,曾经梦到过一些可怕的事qíng,或是父母亲的离去,他的眼角带着泪痕醒过来,就几乎忘了梦里发生的事qíng,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否哭泣,漫漫长夜都不可能会有人来安慰他,除了继续睡去,应付第二天繁忙的工作之外,他别无选择。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张庶忽然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甚至有了做恶梦的资格。
陆寒有些淘气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伸手抱住了他的上半身,没有了衣料的遮挡,完全是肌肤相亲的感觉,人的体温互相暖着对方,房间里的小夜灯闪烁着暗昧的光泽,把他们相拥的身影投she在墙上。
“我看起来胆子很小吗?”
平复了qíng绪之后,张庶多少有点儿别扭,今晚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特别的一个晚上,他却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不,不是的。”
陆寒感觉到了他的挣扎,不过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又看到了你的另外一种样子。”
他把下颌抵在张庶的头上,还时不时地亲亲他的额头。
“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你都不会害怕的,其实有的时候,我很希望你能依赖我,可是我不敢说,怕你觉得我看不起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敢说了?”
“现在不一样了嘛,我们的关系。我觉得说点儿心里话也没什么,我把想法实实在在的都告诉你,你要是觉得我不对,我改。”
“你没有不对的,陆寒,我是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人qíng,是你的话就没关系了。”
“嘿。”
陆寒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使劲儿抱了张庶一下。
他们的四周洋溢起了星星点点的磷火,把整个儿房间照映得鬼气森森。
“gān什么?”
“你不是做了恶梦嘛,我多点上几盏灯,抱着你睡好不好?”
“陆寒,其实……”
“嗯?”
“不,没什么,睡吧。”
……
饭后吃过了水果,陆寒好像病恹恹的大狗一样趴在地毯上哀嚎着,时不时用小鹿般的杏眼看了看张庶,越来越会撒娇的样子。
“没用的,明天是婚假的最后一天。”
张庶很惬意地托着银盘,吃着陆寒给他削好的桃片说道。
“那我跟你去行吗?”
“以什么身份呢?”
“唔,保镖?”
“公司有规定,内部禁止谈恋爱,你要想进来谋个职位,就只能跟我分手。”
“啊?那还是算了。”
陆寒在地毯上滚了滚,蹭到了张庶的裤管边上,伸手探了进去,摸着他小腿上的肌肤。
“别,有点儿痒。”
张庶直接伸手去他的腋下,把一整只判官大人都提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身边的沙发上。
他觉得之前陆寒不是这么粘人的,新婚的关系吗?虽然自己一直都在安抚着他,可是一想到明天又要开始一整天都不能见面,张庶也觉得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
“你明天还要早起呢,咱们睡吧?”
“嗯,我去洗漱。”
张庶在盥洗室里冲了个凉,想了想,还是直接围着浴巾出去了。
“唔!”
正在chuáng上看书的陆寒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他丢开了手上的书本,本能地伸手胡噜着乱糟糟的头发,摘下眼镜儿,规规矩矩地长跪在chuáng上。
“你gān什么?”
“我……我以为明天你要早起,所以没有那方面的准备。”
“哦,那就算了吧,今天不做了。”
“做!啊不,我是说,你等我一分钟。”
陆寒提起了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冲进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