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盯着张庶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脸红了起来:“张庶,咱们回卧室再睡一次吧。”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我的……产假就快要结束了,今天还有一些来往的邮件要回复,没有时间跟你歪缠。”
张庶被他弄得有点儿尴尬,每次都是这样,他非要先说,弄得就好像自己不想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感qíng一直很好,最近却总是忍不住想往一起凑,搞得张庶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色魔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绮念,假装不感兴趣,摆了摆手,伸手接过了陆寒怀里的蚕豆,转身进了书房。
陆寒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结婚日子不断了,好像大白天就弄也不太合适,还是等晚上再说吧,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院子里绝对不会有让张庶陷入危险之中的东西,因为他感觉不到任何敌意,到底是哪方面的势力在跟他们开玩笑呢?
……
陆寒百无聊赖地盯着墙上的自鸣钟,这物件儿也是老屋里留下来的,听说是庚子年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还是马格尔尼觐见乾隆皇帝的时候带来的英王所赠的礼品,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却还是很准时地执行着它的职责,只不过就是走得太慢了,让陆寒恨不得直接把它的指针掰到晚上十点,那是蚕豆被张庶哄睡的时间。
“哈欠……”才下午三点,不知道gān点儿什么才能打发时间。陆寒想了想,不如会小铺子里去看看,再问问胡瓜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是主管鬼魂的,胡瓜在jīng怪方面的经验比自己要多一些。
陆寒捯饬得人摸狗样的打算出门,结果一打开院门就发现门口直挺挺地站着一个大个子,虽然个子很高,小脸儿却非常年轻,还紧紧地绷住了,抽抽搭搭一脸的委屈。
“菀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陆寒看见是儿子的基友,赶紧把他往屋里让,心说这纨贝勒两口子也真是的,一个婴儿——好吧虽然是巨婴,但是让小朋友这样跑来跑去的也不安全啊,万一碰上人贩子怎么办,又想了想自己被菀菀的封印的事qíng,完全不再担心了。
“救我!”菀菀正要进门,忽然浑身好像炸毛儿一样,打了一个寒颤,一猫腰蹿了进来,躲在陆寒身后。
“小兔崽子往哪儿跑!”就在菀菀刚刚躲起来的时候,门口冲进一个英俊威武,动作却像傻狍子一样的帅哥。
“纨贝勒?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约好的吗?”
“熊孩子给我滚回来!”纨贝勒气势汹汹地闯了人家的空门,对着菀菀声色俱厉地喊道,看样子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唉,有话好说你可不能家bào啊……”陆寒虽然在身体机能上远远胜过自己的爱人,却最讨厌那种仗着体力优势欺负老婆孩子的男人,好吧这一家是欺负老公孩子,不过纨贝勒真的有这个胆量吗?
“家bào?有没有搞错啊?”纨贝勒见院子里没人,大庭广众之下扒开自己的t恤给陆寒展示了一下菀菀的“战绩”。
唉,万紫千红百花盛开,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啊,陆寒看的浑身一激灵,仿佛自己都感受到了来自熊孩子的恶意。
“那你们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啊?”
“熊孩子总想往你家里跑,文玲不乐意呗,我不让他跑,他就打我。”纨贝勒作为封建帝制的最高集权者——传国玉玺,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对于儿子这种忤逆行为的不满。
“唉,看开点儿吧,世道变了。”陆寒一副“我懂的”表qíng,拍了拍他的肩膀。
“菀菀想来玩儿,你就把他放在我家里抚养也没关系啊,我现在不开店了,全职在家里带孩子做饭,多一双筷子嘛,不碍事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也想把菀菀送出去养啊,可是文玲不愿意,你知道他以前那个工作嘛,很重视子嗣教育的,每天把菀菀拘着学东西,还时不时让老粽子过来教他,孩子也是憋得难受,不过很奇怪,最近他总是向往你家里跑,不知道为什么。”
两个奶爸正在jiāo流育儿经验,竟听见院子里又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声音,还伴随着张庶的呵斥声。
“蚕豆,快住手,不许欺负哥哥。”
“啊呜呜!”
“唔,疼,要抱。”最后是菀菀充满了委屈的声音,那么大的个子一溜烟儿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了看两个呆若烧jī的男人,直接蹿回了纨贝勒身后。
“你个熊孩子,在家咋那么能呢?连个奶娃儿都打不赢,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圣嗣?”纨贝勒翻了翻白眼,看着后面追出来的ròu团子。蚕豆还不太会走路,连滚带爬地蹿了出来,朝着菀菀的方向呲牙咧嘴地发出警告的呜咽声。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娃儿。”陆寒虽然摸不清楚两个孩子之间的恩怨,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逗得大笑了起来。
“别笑了,给孩子做了坏榜样怎么办?”张庶蹙起了眉头,把满地乱爬的蚕豆捕捉了起来抱在怀中,没好气地说道。
“蚕豆,快跟哥哥表示对不起。”张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厉,让陆寒都觉得浑身寒浸浸的。
蚕豆耷拉着小脑袋,似乎正在压抑中,他攥紧了小拳头挥舞了半天,也没人明白他的意思。
“啊呜!”
小家伙儿浑身使着劲儿在父亲怀里蹿了两下,认命了,对着菀菀哼唧了两声,团了团手。
“蚕豆。”
“噗叽。”看见菀菀还想蹭过来,蚕豆很高冷地朝着他扮了个鬼脸,回身趴在张庶的肩膀上不动了,看样子完全不想搭理他。
“……,纨贝勒,回家。”
“你这熊孩子,叫声爹能死啊。”
“哼,自己走。”菀菀垂头丧气地说道,往墙里一钻就不见了。
“哎,等等我啊,哦对了,我还得去鸿宾楼给文玲买外卖,唉,算了自己走吧。”
纨贝勒总算是找回了儿子,暂时平息了风波,跟陆寒打过招呼之后就打算回家了。
“纨哥,你等一会儿。”
这还是陆寒被封印之后第一次见到玉良纨,知道这是个破冰的机会,随手拿出了随身的工作日记——生死簿。
“纨哥,对不起,我……”
“行了兄弟,那事儿我早就知道了。”纨贝勒朝他挤眉弄眼儿使个眼色,指了指陆寒手里的生死簿。
陆寒心里咯噔一下子,拿出本子试试,看反应他果然是知道的。
“陆寒,你耍耍小聪明我不怪你,毕竟你早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在阳间成家的,有备无患,而且我也跟你们地府动了歪心眼儿,咱们两清了。”
“……”陆寒有点儿方,不愧是几千年玉玺成jīng,这个城府胸襟,看来自己还是得多历练历练啊。
“多谢纨哥不跟我一般见识。”陆寒当着他的面翻开了生死簿的最后一页,直接撕下来托在手心里,那张发huáng的故纸转眼就被他手中的磷火燃烧殆尽。
“谢了兄弟,走了。”纨贝勒朝他摆摆手,蹦蹦哒哒地往胡同儿外面走去。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聊了这么久,怎么蚕豆忽然对菀菀发起脾气来了?”
张庶好不容易安抚了炸毛的蚕豆,让他在婴儿室里自己玩儿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纨贝勒跟陆寒道别。
“他知道了,我在他龙骨里埋下隐患的事qíng。”陆寒回过头来,有点儿泄气似的说道。
“他……没有怪你?”张庶的神qíng变得有些紧张,纨贝勒的实力并不是陆寒可以对付的,如果他动了真气的话,整个世界都未必镇得住他。
“呵,他不会的,当时我还在地府供职,他阳奉yīn违埋下了龙骨被我拆穿,我将计就计埋了一个隐患在里面,现在虽然当着他的面烧掉了那个死xué的坐标,却也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弱点了,于qíng上他不会伤害我,于理上他也要投鼠忌器。”陆寒搂了搂张庶,摩挲了几下他的肩膀,做出了安慰的动作,让他不要再为这个嫌隙担心。
张庶抬起头来看着陆寒,他们之间有一点点的身高差,原先受权主义比较严重的张庶不太喜欢抬头看他,可是现在却很自然地仰望着陆寒,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哎?怎么啦?”
陆寒被他突然袭击,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儿不知所措,更要命的是他看见一个大妈提着菜篮子从他们家的大门口经过,直接目睹了这一幕,而且还捂着脸一笑而过,这是什么节奏,腐的吗?
“张庶,没事吧。”
“没有。”他紧紧地抱着他,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肌上面。他只是觉得很温暖,因为这个在官场上机关算尽的男人,却像傻子一样爱着他。
第119章 血河
“啊呜呜……”
“抗议无效,还没到七点半,不能吃。”
“呜哇。”
蚕豆瞪着比一般小朋友更大更圆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张庶,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儿子给萌化了,却还是攥紧了拳头,摆出一副高冷男神的姿态,自己也很紧张地盯着墙上的自鸣钟,好像比蚕豆更期盼惩罚的时间快点儿过去。
吸溜、吸溜。
陆寒坐在桌子旁边,旁若无人地吃着自己煮的大排面,还发出了香甜的声音。
“陆寒……”张庶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抚了抚额。
“唔?”陆寒嘴里还在吧唧着面条儿,很含混地答道。
“孩子在挨饿,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啊?你罚他又没罚我,我为什么不能吃啊?”
陆寒生活在一个易子而食、折骸而炊的乱世,对于现代人看重孩子的观念还不是特别了解,当年他们村子里年景不好的时候生下孩子,直接丢到山里去喂láng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jiāo心地善良的农民,所以他的兄弟姐妹成活下来的比较多罢了,就算是这样,前后也折损了三四个吧。
“你。”要不是知道自己的爱人是古代人,张庶跟他离婚的心都有了,他看了看蚕豆,小家伙儿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亲爹吃面,还不时吞了吞口水,看见张庶看过来,赶紧扭动着小屁股扶着墙站了起来,对着他团着手求饶,那小模样儿别提有多戳心。
“唉,过来吧。”张庶叹了口气,对着蚕豆长开了双臂。
“啊呜呜!”
蚕豆连滚带爬地扑到张庶身上,用小脸儿蹭着他的手。
“今天就到这里,以后不许再欺负别的小朋友了,特别是菀菀,他救过你的命。”
“呜哇。”蚕豆听到菀菀的名字,有点儿别扭地扭过头去,可是眼睛又不争气地盯着陆寒的大排面。
“嗯。”最后小家伙儿还是妥协了,点了点头,又伸出ròu爪指了指陆寒的饭碗。
“知道了,陆寒,把面拿过来。”
“啊?我还没吃饱啊。”
“你是想现在吃饱,还是晚上吃饱。”
“我马上就拿!”
陆寒垂头丧气地剩下的小半碗面条递给了蚕豆,小吃货几乎是一个猛子扎进了面碗里吃了起来。
“至于吗?每天不是六点半开饭,只罚了一个小时要不要好像1942一样啊?”陆寒翻了翻眼睛,想起自己1942那年去地面上收割回来的大批生命,那个状态几乎跟蚕豆是不相上下了。
“小朋友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当然不像你可以饿这么久,不对,你好像比他还能吃。”张庶蹙了蹙眉。
自从陆寒结婚之后,好像随着跟张庶亲密程度的增加,慢慢的各项感官也都被他暖了回来,最近一段时间食yù相当不错,每天都会吃下大量东西,搞得胡瓜和刘陵紧张兮兮的,生怕他把张庶家给吃huáng了,又要回来拿走包袱斋的股份。
“嘿,咱们家就属你吃的是猫饭了,你也多吃一点的话我们就成了吉祥三宝。”
“谢谢,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张庶无语地看了陆寒一眼,又拍了拍怀里一直打嗝儿的蚕豆。
“你跟纨贝勒聊过吗?为什么孩子们会忽然打架呢,原来他们的感qíng本来很好的,好像自从上次见面以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我哪知道,没事吧,小朋友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嘛。”陆寒贼心不死地盯着蚕豆的面碗,结果小东西竟然趴在碗边上,把最后一口浓汤都吸溜了进去。
“只要你肯一直跟我好就行了。”陆寒放弃了大排面,托在腮对张庶笑得英俊潇洒。
“……”
……
“陆寒,你先等一等。”
“等不了了,你总不能让我上下都饿着吧。”陆寒覆在张庶身上,喘着粗气,他们磨合快一年了,彼此都不再端着,行为更加亲密,花样儿也多了起来。
“今天蚕豆吃得太多了,我怕他睡不好,想再去看看,而且你看,我头发还没gān透。”张庶知道陆寒对他的呵护,只说蚕豆是无法脱身的,但陆寒不会让他湿着头发睡觉,那样容易偏头痛。
“唔,好吧,那你快点儿回来啊,你摸,都这样了。”
“摸什么摸,回来再摸。”张庶抽回手,脸上很红,不过也挺满意的。
他穿上了已经被脱掉的家居服,推门出去。
天井院里月色如洗,让原本想开灯的张庶放弃了这个想法,信步穿过院子,往婴儿室走过去。
原本只要十几步路的光景,在只凭借月光的条件下变得有些难走。哗啦……张庶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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