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王爷_月_殇【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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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知道二人其实是犯了教条主义的错,且不说和亲,就连贵胄之间的联姻,也断没有人会把继承家业的嫡子送出去,皇子和亲,这个主意看上去荒唐,但就眼下qíng势而言,竟是无比切合,于内于外都好jiāo代。
就是便宜了祁沅这小子。
祁灏心底不快的想着,也没忘了眼前:“看样子,朕需先赏些彩头。”
楚翔心底还忐忑着,此时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认可这个主意,不禁眼睛一亮,正想客气一下,忽然记起祁礼吴赏什么就拿着的叮嘱,当即闭嘴不做声,一脸期待的望着皇帝。
祁灏像是认真想了想,顿了有一会才向祁礼吴道:“楚翔的主意倒是给朕提了个醒,朕听闻祁澈与云舒的好事将近,如此陶然居少了一个得力帮手,朕便赐你一房姬妾,好帮着楚翔尽不能之事。”
这也能叫彩头?!
楚翔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他是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了吗……
转头去看祁礼吴,也没好到哪去,脸色都变得青白起来,张口便道:“多谢皇兄美意,臣弟不需要。”
祁灏猜到他会这么说,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如今尚不觉,倘若日后连云卷也嫁了,朕到陶然居坐坐,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你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这些小人都可以做。”楚翔生怕自己王爷一时嘴快,说出“那就别来陶然居”的话,连忙抢着答。祁灏说的并没错,大概就是所谓的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祁礼吴毕竟是受着万千宠爱长大,在陶然居虽然很多事qíng都亲力亲为,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糟糕,但若要换个丫鬟进来,显然又与陶然居的理念不相符。
只这些都是其次,楚翔心底微微发苦,他不会做的事qíng,可不止这一桩……
正想着,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祁灏又问了:“那子嗣呢?”
楚翔答不上来。
祁礼吴抬头道:“这些自有解决的办法,皇兄何必qiáng人所难?”
祁灏皱起眉,不平不淡地问:“你觉着,朕赏你也是qiáng人所难?”
虽然平日里行为随意,祁礼吴素来很是敬重兄长,见他不悦,犹豫一下:“皇兄……”
祁灏盯了他半晌,这个极少会将心事放在脸上的弟弟,此时一脸隐忍,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紧紧抟着,一腔话眼看就要破口而出,还是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为人兄长,祁灏不说自己十分之好,至少也做到了七分。因昔年荣城一事,祁灏自小对这个弟弟就关怀备至,总希望他能对自己提出一些要求,可他却太懂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从来不用父皇母后甚至兄长们cao心,以至于之后他提出辞官归隐这样惊世骇俗的要求,祁灏都一一应允,而如今……
祁灏微不可闻的叹口气,他并不愿意将局面变成眼下这般,只这件事上若随了小七,他实在无颜面对先皇。
室内突然沉默下来,气氛有一丝尴尬,便在此时,有奴婢轻轻叩了门,禀道:“圣上,哺时已至,高华国皇子也已到中和殿,娘娘请陛下前去用膳。”
“准。”祁灏应道,站起身来,似乎无意多谈,摆摆手道:“此事不必多言,朕给你,你便谢恩吧。”
祁灏话说到这个份上,摆明了是要以身份压制,祁礼吴眼底全是震惊,却也只能拜倒叩首,口言谢恩。他倒不是没料到这一出,唯独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向来疼爱他的皇兄会用如此霸道的方式……
祁礼吴有口难言,这时却有一双手拥住他的肩头,转头看去,是跪在他身边的楚翔。
“嘿,这可不像王爷平时的样子。”楚翔蹭蹭他的鬓角,偷偷亲了他一口。
祁礼吴稳下心绪,拉着他问道:“楚楚,不生气吗?”
楚翔撇撇嘴,看了眼门外,见祁灏走远,还是压低声音道:“当然生气啦,但他是皇帝,还是王爷的哥哥,所以也只能忍着了。”
祁礼吴见他笑的勉qiáng,不禁心疼,将人抱在怀里,叹道:“是我不好。”
楚翔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无助的样子,鼻头跟着一酸,安慰道:“也不是现在就要你娶,还有时间嘛,与其伤心,不如想个靠谱的主意。啊!回头问问温孤,他说不定有办法呢!”
祁礼吴微微诧异,听着他软声软语的絮叨,忍不住笑了一下,倾身向前,亲昵地碰碰他的鼻子:“是啊,你说的对。”
楚翔把他哄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倒霉事经历了太多次,他已经得出一套经验教训,事qíng才刚刚开始就轻言放弃,那可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当初刚穿越到这边时,人生地不熟不也都熬了下来,如今为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qíng在这里哭,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楚翔扶着祁礼吴站起身,揉着肚子道:“西宁王那里午饭吃的太早,说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门口还有奴婢候着,听他这么说,此时乖觉地上前禀道:“圣上请七王爷与公子前去用膳。”
祁礼吴点点头:“走吧。”
两人迈出门,卫子里从廊后走出来,跟在了后头,宫灯映照下,看不太清脸色,似乎不太好。
楚翔对他的神出鬼没已经是习惯了,此时便问:“子里大哥碰上什么事了?”
“没事。”卫子里摇摇头,倒是担忧的看了一眼祁礼吴,他适才就在屋顶,耳力惊人的他自然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楚翔不懂规矩所以尚且心怀希望,但他却知道,圣上金口玉言,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走吧。”祁礼吴拉着楚翔走在前头,却又悄悄朝卫子里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卫子里的忧心所在,只楚翔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还有时间,他会努力去想个靠谱的主意,至于楚翔,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活就够了。
“好像还有谁会一起吃饭?”楚翔转头问他,刚才屋里气氛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没听清那奴婢的话。
“我倒也没听仔细。”祁礼吴竟然和他一个状态。
“是高华国的皇子。”结果是卫子里听得最真切。
“高华国?”楚翔疑惑状,见他们两注意力渐渐转移,心底不禁松口气。卫子里虽然总是面无表qíng,但有表qíng的时候,心事还是很好猜的,一旦猜出他心中所想,那么他与祁礼吴私下在瞒着些什么,也就轻而易举的浮出水面。
楚翔算不上乐天派,怨天尤人的qíng绪远远多过乐安天命,尽管如此,他也不希望大家都为了这件事而苦恼,至少他能够确定,这件事祁礼吴并不乐意。
“高华是西方一国,领土庞大,据说与大祁相差无几,只多为荒漠,所以难现盛世。不过与大祁一贯jiāo好,此次应当是受邀来参加雅集赏。”祁礼吴倒是没察觉楚翔的小心思,顺着他的话解释起来。
楚翔忙不迭又问道:“那这个高华国皇子,王爷见过吗?”
祁礼吴摇摇头:“高华国王倒是见过两次,高华盛产美酒,和我们这里全然不同,一会可以尝尝看。”
楚翔心想他这个状态哪还喝得下酒,脑子还是转了转,做出感兴趣的模样,猜道:“大漠的酒,难不成是葡萄酒?”
明明没听说过高华国,却知道高华国的酒,祁礼吴微微有些惊讶:“你知道?”
楚翔高深莫测状:“我不仅知道葡萄酒,还知道夜光杯,不是有一首诗吗,葡萄美酒夜光杯,yù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饶是楚翔,这种耳熟能详的诗也还是能背上两首。
果不其然,祁礼吴眼底的讶异更深了,一腔思绪此时才完全被这头吸引住:“这是什么诗?”
“当然是好诗!”几人正拐个弯,忽听有人从另一边而来,突然接了一句。
夜幕浓浓,加之四下走动的宫人颇多,连卫子里都未注意到这一行人的靠近,听见声音才借着宫灯看清,为首是两个异族打扮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带着缀满五彩缨络的王冠,楚翔居然觉得有几分面熟,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那人便也笑盈盈地看回来,似乎先前开口的就是他。
“白天才听到这位大人一番高谈论阔,晚上又得闻一首好诗,真是有缘呐!”那人编了一头小辫,笑容甜的发腻,让人没法置之不理。
楚翔忙摇头道:“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王子殿下折煞我了。”这一身装扮,加上他们一目了然的目的地,结合之前的讨论,楚翔轻而易举推测出来人就是高华国王子。
果然,那人咦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
“在茶楼的时候,确实不知道,还望王子殿下恕罪。”楚翔望了祁礼吴一眼,面色微微有些变化,显然也已经认出这人是白天茶楼替他们说话还想帮忙付钱的蓝衫公子。
“小王也未认出七王爷,该是小王赔罪才是。”高华国王子像模像样的朝祁礼吴作揖,一头缨络叮叮当当,抬起头的时候有几根还缠在一起,他便苦恼的望向身边侍卫模样的人。
楚翔注意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想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身旁的侍卫皮肤黝黑,眉骨突出,高鼻深眼,瞳孔隐隐泛着浅蓝,典型的异族容貌,楚翔这时才察觉出一丝奇怪,上上下下又打量起高华国王子,他除了一身装扮,长相居然和祁国人相差无几。
心底奇怪,但当着人家面自然是不好问,楚翔想想还是要矜持一点,便又咽回肚子里。
“王子客气,时候不早,还是先去赴宴吧。”祁礼吴此时早已经恢复成王爷模式,微微一笑说道。
王子理顺了缨络,笑着应下,走到祁礼吴身边,张口又问:“小王在茶楼就有些好奇,七王爷和这位小公子是什么关系?”
楚翔刚转身,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不是吧!才叮嘱自己要矜持,反倒是这个王子怎么一点也不矜持?
祁礼吴似乎也没料到,看了楚翔一眼,顿了顿问:“为何有此一问。”
王子盯着楚翔微微发笑,直把楚翔盯到快发毛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小王喜欢他,想带他回高华。”

  ☆、因祸得福

  楚翔张着嘴,惊恐的呆在原地,连王子伸过来的手都没注意到,直至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楚翔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是祁礼吴,在半空中打掉了王子快要摸上来的手,随后极其自然的揽住楚翔肩头,边走边道:“真是可惜,他是我的人。”
王子身边的侍卫此时也提醒道:“王子不要胡闹了。”开口声音竟是十分浑厚,将几人吓了一跳。
“阿莫,你说话小声一点啦!”王子毫不在意的笑着,表qíng看不出什么,语气很是遗憾:“啊,小王应该早些来大祁。”
再早也早不过祁礼吴啊!楚翔心底感叹,除了他死掉的爹以及那个郎中,祁礼吴就是他最早碰上的人,现在回头想想,大约就是缘分,命运,天作之合。
楚翔坚定的点点头。
只是开个小差,就已经到中和殿门前,几人便打住话题,等皇帝宣见,一一入内。
虽说是一个小宴席,但也布置的相当华丽。
帝后二人坐在上方高位上,左侧一排有四张桌子,为首一张已经坐了人,赫然是四王爷祁澈,楚翔猜他送折子进宫估摸就没回去,难怪在四王府没见到他。左侧一边同样是四桌,坐的是几位女眷,楚翔一个也不认得,倒也没有八卦的兴趣。
众人互相行过礼,依次入座,祁礼吴和楚翔坐在祁澈下方第二桌,高华王子第三桌,而第四桌居然是为卫子里准备的。
楚翔暗暗吃惊,他对地位尊卑一贯是没什么念头,但也知道有这么回事,看看人家高华王子的侍卫,可是好好地站在一边当柱子呐……
不得不说,卫子里的身份,真的很微妙。
祁灏见人到齐,按着规矩先和高华国王子说了一些客套话,目光时不时担忧地看向祁礼吴一眼,见他与平时如出一辙,心底不免诧异,猜测着多半和楚翔脱不开关系,略略迟疑,还是朝皇后使了个眼色。
二人事先便已商议,因着姬妾一事兄弟之间闹得不愉快,祁灏有心弥补,又实在拉不下脸,这糖只好让皇后来撒。
皇后心领神会,开口道:“听圣上说,七弟此番上京,带了意中人前来,可是旁边这位小公子?”
祁礼吴一猜便知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早已换了心qíng,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答道:“正是。”一边说,一边轻轻推了楚翔一把,示意他上前。
皇后微微一笑:“听圣上说,小公子才思敏捷,替圣上解决了一道难题?”
楚翔一听这话,心底就咯噔一下,生怕皇后也塞个姬妾来,连忙谦虚:“小人只是碰巧,愧受赞许。”
皇后的本意就是打赏,并不在乎他答得什么,顺着又道:“即是碰巧,也为良策,本宫便赏你贡缎十匹,珍珠一斗,羊脂玉如意一对,并蒂海棠青玉佩一枚。”
楚翔被这直白且丰厚的赏惊得傻了眼,很快反应过来,拜倒谢恩:“谢皇后赏赐。”
宫人一一将东西送与楚翔过目,大件的都送到位置上,唯有最后一个宫人,捧着装有玉佩的锦盒,亲自jiāo到他手里,楚翔内心狂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再度谢恩,才揣着赏赐回到桌前。
抬头便见祁礼吴笑眯眯地盯着他手里的玉佩,不禁轻声问:“这个很值钱?”楚翔说着摸了摸玉佩,做工考究,质地优良,果然是皇家赏赐,出手阔绰,随便卖卖,都够陶然居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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