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坤一时语塞,想起老妻的xing子,还真就是听不进去的样子,她一旦决定的事qíng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赵瑾玉看到赵兴坤的面色就知道自己说的对,越发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心里却想起诸多事qíng……,她喜欢微微辣的口味,可是祖母却说吃辣容易长豆豆,很是不雅,让她不要再吃了,天知道长豆豆这种事就是看体质……,她从小就习惯吃辣根本就不会长,诸如此类的事qíng还很多,祖母可以从她的衣食住行管到言行举止,让她十分不自在。
赵兴坤找了半天的话,最后无奈的说道,“你就好好养着吧,不想嫁给白家那小子也好,我现在就过去跟你说这件事。”然后慈爱的摸了摸她的鬓角,满目的疼爱。
等着赵兴坤走了之后赵瑾玉就靠在迷茫的想着自己的前路。
她觉得自己前面一片迷雾,根本就看不清方向……原本以为白三公子是个品xing靠得住的人,谁知道他竟然还有个美娇娘藏在屋里头……,顾兆成的话还犹言在耳,说白三公子对那女子很是不同寻常,其实所谓的安置就是等着她嫁过去之后再接回来吧?
其实换成别人赵瑾玉不一定就这么反感,主要是她原本就不属意白三公子,而妾侍的事qíng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让一个原本就不大结实的墙壁越发的残破,只轻轻一推就倒下了。
她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要进宫吗?虽然之前在祠堂和石头说过进宫的事qíng,但其实冷静下来就发现都是玩笑话,石头是心智如同孩子的石头jīng,他又怎么会确定皇帝会喜欢自己?实在是太冒险了。
以后养父以后的处境会怎么样呢?赵瑾玉只要一想到自己离京之前赵长chūn皮包骨的样子就想哭。越发觉得事qíng一团糟,就好像胸口心口压着一块石头一般郁结。
赵兴坤从赵瑾玉的院子里出来他就直接去了老夫人住的地方……,不过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老妻。
这件事之后赵府里越发的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流,丫鬟婆子也都小心翼翼,就算是chūn日临近,可以换上轻薄的衣衫也没有让她们的脸上沾染笑意,反而有种死气沉沉的沉闷。
赵瑾玉和老夫人毛氏一直都在冷战,谁都不肯先低头,老太爷赵兴坤夹在中间也是十分难做……,赵瑾玉肯见他,但是不愿意多谈这件事,而老夫人则是见都不肯见他,一来二去的白家婚事也自然就耽搁了下来。
选秀的事qíng则还是僵持的状态,赵兴坤总觉得事qíng有些奇怪……,二房和五房的兄弟们就好像提前串通好一般,坚持要让赵瑾玉入宫,他自然不肯,所以说起来现如今赵家最难受的反而是老太爷赵兴坤。
前几日还yīn冷的不行,忽然间就开始穿暖花开,阳光明媚了起来,赵瑾玉家里闷了许久,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赵瑾玉和顾芙英约好去郊外的枯荣寺上香。
等着赵瑾玉穿戴整齐出了二门才发现老夫人毛氏竟然也在,她沉默的的站着……,一旁的李嬷嬷的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大小姐,你怎么不跟老夫人请安呢?”
赵瑾玉这才走了过去福了福说道,“祖母。”
老夫人哼了一声,转过头上了马车,嘴里凉凉的说道,“原来她还知道有个祖母。”
李嬷嬷尴尬的笑,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赵瑾玉心里憋着一股气头也不回的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一天天气很好,chūn光明媚,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老夫人穿着一件紫竹色的夹袍,把头发整整齐齐的挽成一个发鬓,戴着镶嵌翡翠的额帕,看起来既雍容也很优雅……,老夫人绷着脸的时候很严肃,但是赵瑾玉知道她看着自己笑的时候却是带着满满的包容和疼爱。
赵瑾玉后来无数次想起这时候的场景,想着如果那时候她要是不意气用事就好了。
早上出发的,下午才到,枯荣寺的主持早就得了信儿,准备好了斋饭,赵瑾玉不可避免的坐在了老夫人的旁边,另一边则是赵蕊芝。
吃饭的时候赵蕊芝非常殷勤,;脸上带着端庄温柔的笑,既能照顾好老夫人也能顾及到赵瑾玉……,赵瑾玉觉得如果不是之前的事qíng,她还真就要喜欢上这个人了。
晚上是要歇在这里的。
赵瑾玉等到夕阳余晖盛满院子里也没有看到顾家的兄妹两个人,这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和顾芙英明明就约好了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两家人要一起来,但是顾芙英说要等哥哥就让她先过来了。
这会儿赵瑾玉穿着一件嫣红色的妆花褙子,面白如玉,身材窈窕,站在满是夕阳的树下有种十分静谧美好的感觉,如同一副美人图一般让人瞩目。
白三公子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眼中涌出几分惊艳的神色来,温和有礼的说道,“赵小姐。”
赵瑾玉见来人是白三公子赶忙朝着左右看了一眼,站在入口的珍珠朝着她福了福,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来,似乎在说奴婢也是没办法了,赵瑾玉很快就知道了……,她就说祖母怎么会突然跟她一起来枯荣寺,原来还是没有死心的要撮合她和白三公子。
这会儿赵瑾玉心中充满了一种被压制的愤怒,就好像她是一个人偶,祖母如何安排他就要听从一般。
赵瑾玉心里压着怒火,脸色自然就不好看,冷冷的说道,“白三公子,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明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还过来见礼?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要避嫌的道理吗?”
白三公子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却还是忍着怒气说道,“赵小姐,你可能对我有所误会了。”
“什么误会?”
“我已经把玉娘送走了。”白三公子说道这里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来。“赵小姐,你虽然是赵家的大小姐,但是从小养在外面,恐怕都没好好学过女戒,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赵小姐却在言上做的不大妥当,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可是赵小姐你却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向你祖母告状,没有容人之量……”
赵瑾玉忽然就觉得十分的恶心,说道,“真是难为白公子了,不过你没有听我祖母说过吗?我已经决定入宫了。”
白三公子的脸色顿时有些发青,越发难看。
赵瑾玉说要入宫其实不过是一句敷衍的话,就是想气气白三公子,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白三公子那一副我娶你就是看得起你的表qíng,还没成婚就跟她说什么三从四德,女戒,实在是轻瞧她,她就想让他知难而退,而搬出入宫的事qíng自然是最好的借口。
果然熟读圣贤书的白三公子自然知道侍奉陛下是最荣耀的事儿,然后就知难而退了。
赵瑾玉本想去找祖母质问,又想到两个人如今冰冷的关系,不想再生出是非来……,只好憋着一口气回到了准备好的斋房内,只是越想越是气愤,祖母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个人偶,她指着东,她就得朝着东边走?
与其这样受祖母“为你好”的摆布,gān脆真的进宫算了。
反正事qíng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赵瑾玉晚上特意在老夫人面前吃了加了大红辣椒的白菜豆腐,让老夫人气的脸都红了,说道,“我听白三公子说,你要执意入宫?”
赵瑾玉抬头,qiáng硬的说道,“对。”
“你是不是糊涂了?入宫是那么好的?多少人一辈子连圣颜都没有见过?”老夫人气的狠狠的放下筷子,“你这是在气你祖母?”
赵瑾玉说道,“祖母,你就知道我嫁给白三公子好?你凭什么那么确定?”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难道就不应该听老人言?再说,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言,哪里轮得到你自己来定夺,我是你的祖母,我让你嫁给到白家,你就得嫁过去!”
“是啊。”赵瑾玉见老夫人丝毫不见愧疚,反而越发的qiáng硬,心里越发的失望,说道,“祖母当初就是这么对父亲说的吧?说他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不能娶一个糙莽出身,行走在刀尖上的江湖女子。”
老夫人暮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瑾玉悲哀的说道,“祖母,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但是过日子就像是穿鞋行走,那鞋子合不合脚就如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祖母你怎么就知道父亲娶了那女子会不会幸福?或者在你眼里,所谓的世家颜面比父亲的幸福重上许多?又或者是祖母你受不了向来听话的父亲忤逆你的意愿?”
等着赵瑾玉回了房间,老夫人却是被气的上了火,她嘴里起了泡,连水都喝不下去,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逝去的儿子,今天却是被赵瑾玉这样冷不防的提了出来,就好像被人用一把刀戳到心里一样疼痛难忍。
赵瑾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其实关于赵应冠的事qíng都是她按照祖母和祖父的xing格猜测的……,不过看今天祖母的反应,应该是真的。
只是她是不是有些过了?
就在这时候,珍珠突然脸色惨白的跑了进来,她惊慌失措的喊道,“大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外面有一群人把寺庙都围了起来。”?
☆、第 56 章
? 同时在赵家大宅里,赵兴坤被人喊了出来,他面色严峻的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场景问道,“那着火的地方是哪里?”
旁边的小厮脸色惨白,颤抖的说道,“是知府衙门方向。”
“知府衙门怎么会着火?”赵兴坤越发感觉到了事qíng的严峻。
就在这时候赵府的总管徐重匆匆的跑了过来,说道,“老太爷,现在外面都说天归教造反了,那些人烧了知府衙门,把整个杭州府都围了起来。”
就算是赵兴坤阅历深厚,听到这样的事qíng还是经不住向后踉跄两步,徐重上前去搀扶,语气又急又快,“老太爷,你没事吧?”
赵兴坤好一会儿才稳住天旋地转的身子,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又恢复了从容,他有条不紊的说道,“天归教造反要的是这杭州府,不会赶尽杀绝,只要我们安稳不动,就不会有什么事,现在你去把大门紧闭让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要动。”随即看了眼老夫人住的宅子方向,说道,“你找个可靠的人带着我的一封信去枯荣寺jiāo给老夫人,能送出去就送……”,赵兴坤艰难的说道,“送不出去就赶紧回来,我另有安排。”
徐重点头,说道,“我这就叫二正过来。”徐二正是徐重的孙子,曾经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为人很是机灵,倒是送信的最好人选。
就在这时候,有人哭了起来,“杀人了!”
原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的,这下有人喊了起来,顿时就弄的大家都恐惧了起来,一时有人往门口跑去,顿时就有许多不知名的人也跟着跑出去。
续重目瞪口呆,看了眼赵兴坤,“老太爷。”
赵兴坤波澜不惊,说道,“让他们去,想出去就出去,只是出去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回来了。”
徐重心下一沉,赶忙点头,明白了赵兴坤的意思,马上就带人跟了过去。
枯荣寺是个尼姑庵,都是些女尼,没有男人……,偶尔有男人也是外面的香客,就比如老夫人这次带来的护院之类的,所以突然遇到寺庙被围这种事也是觉得十分惊恐,那主持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尼,让人扶着站都站不稳,对着老夫人恳求道,“老夫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才是,我们庵里从来都是奉公守法,没有做过出格的事qíng,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叫那些歹人给盯上了。”
老夫人这会儿也是一阵恍惚,不过毕竟是当家作主惯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对着一旁的护院说道,“你们先去看看外面是些什么人?”又回头问主持,“你这里可是有什么密道?”
主持说道,“我们一个小寺庙哪里有那样的东西?”
老夫人突然就虎着脸说道,“妙真大师!我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蚂蚱,我们要是有个好歹,你也活不了。”
妙真吓了一跳,被老夫人的威严震住,磕磕巴巴的说道,“真是的是没有……”
老夫人冷笑一声,对着一旁的丫鬟的说道,“你叫丁英回来,把我们东西收拾收拾就走。”随即看到妙真脸色惨白,又接着说道,“不管外面是什么歹人,听着我们赵家的名字,总要给几分薄面,只要老婆子我还在,要钱要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只剩下你们这些可就说不准了。”
妙真这才知道后悔,忙跪下来说道,“老夫人,我说,我说,密道就在我的房间内,只是因为我们寺庙财力有限,当时挖的十分狭隘,只能容一个人爬出去。”随即看了眼旁边围着的一大群丫鬟婆子,说道,“要把这些人都送走,恐怕要一个晚上也不够。”
赵家是大周第一的名门,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了,没有以前那么声势浩大,但是老夫人出行又怎么能马虎?光是跟过来的丫鬟婆子就二十几个人,护院家丁三十人,赵瑾玉和赵蕊芝的丫鬟婆子也有二十几个,再加上庙里的尼姑一百多号人,还真像是妙真说的那样,用窄小的密道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向来都是眼见为实,让妙真带着自己去看了下密道这才终于确认她的话属实,那密道的入口在妙真的chuáng下,只有一尺半的样子,只能下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