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嘴角流血,玉冠散落,华美的衣袍上落满了尘土与血滴。痴痴地看了一眼这张昔日曾迷恋过的俊颜,讽蔑地勾了勾唇角:“不问青红皂白便打我……那个郡主给她下了过量的媚-药,我若不要她,她便要灼成废人了,你不应该感谢我救了她么……唔……”
话音还未落,却被一旁的徐英重重地在背上叩了一脚,清逸的身躯顿然扑倒在huáng沙地上。
“再他妈多说一句!”一贯沉默寡言的徐英,少见得出手这般狠戾。
隔着披风的遮挡,萧孑在芜姜裙下浅探,晓得并未发生,这才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小子,若非看你已死到临头,此刻老子便一刀杀了你。滚。”
言毕捡起长剑,抱着芜姜往回走。
那么冷蔑,根本视自己于不顾。
慕容煜吃了一嘴的土,眼中都是悲凉。看萧孑抱着那个小妞走远,即便是自己撒谎染指了她,他也依旧对她无底线的宠溺与包容。肋间的剧痛与心殇让慕容煜嘴角溢涌出鲜红,慕容煜掩起眸中的羡妒,看着萧孑的背影道:“世间人皆欺我也,父兄欺我rǔ我,亲族绞杀我xing命,随从亦离我而去,最后唯独觅得一个能够暖我凄凉的女子,你连这个都不肯给我放手么?”
然而那般悲伤的语气,却没有人应他。
“驾!”脚步声远走,萧孑根本对他不屑一顾,英武的身躯纵身跃上马背,扯了缰绳便径自离开。
然后旷野下便空寂下来,渐渐只剩下一车一马、一个书生单薄的管家,还有逃到最后只余几十个尚存的侍卫,伴着他孤单单地站在大漠萧条的画面之下。
……
回寨的路上刮起尘沙,芜姜已经陷入了没有意识的乱。
萧孑揽着她的背,只觉得越来越烫。小衣已不知何时被她绷开,娇美兀自贴着他的铠甲轻蹭,似乎铠甲的冰凉才能够稍解她gān涸的灵魂。
那披风下少女的姿体曼妙婉转,听她一声声浅嘘,便是连定力十足的萧孑也快要受不住。
呃……
将士们都有些尴尬,兀自qiáng装着看不见,窘迫地问:“那慕容煜现今就如同fèng中蝼蚁,将军方才为何不gān脆一刀子杀了他?”
萧孑俊颜上都是冷郁:“北逖朝歌剧变,那四皇子权略善战、文武皆通,倘若bī宫成功,即日便登基在即。他一贯与大皇子慕容烟不和,此刻慕容烟大约已死,慕容煜只怕不剩几日活路,根本不稀得老子动手杀他!”
“萧哥哥……”怀中的芜姜轻轻一颤,指尖兀自探向萧孑的腹厦。那时每每最宠她时才肯无意识唤出的爱称,萧孑握剑的掌不自觉一紧。耳畔回响慕容煜方才的一番话——倘若不要她,莫非看她灼成废人么——蓦地咬了下唇,对将士们命令道:“都给我退后五十米。”
“是!”一众将士闻言如蒙大赦,顷刻便退后开八十米。
萧孑从马上一纵而下,抱着芜姜去了就近的一垒沙丘后。
把她在沙土中平放下来,披风下只见一娓娇花盛绽,竟是从来没有过的羞媚。
他心中本来就酝满醋意,此刻更是如修罗般想要将她征服。那苍劲的手指勾结开束身的铠甲,兀自将她扣紧在怀里,毫无前兆地便长驱直入……
松软的沙丘随着女子的嘤咛一点点往下滑落。到底是有多大的动静,隔着百米的距离都能够听得个氤氲。
将士们面颊上的红云掩不住,只是尴尬地抬眼看天空。
好在一场bào雨始终未至,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乌压压的yīn云散去,天际下圆月升起,一片星空朗朗,然后才看到将军抱着昏厥的芜姜从矮去的沙丘后走了出来。
将军一手环着褪下的铠甲,一手隔着披风揽着芜姜。
将士们看见芜姜被将军岔着抱在怀里,那腿无力地垂dàng着,垂下来的裙裾已经撕成碎条儿,依稀可窥见腿上的淤青斑驳。心里不由发怵。
萧孑yīn郁着俊脸,瞪了他们一眼:“上路,回去。”
一个个木噔噔“哦”了一声,赶紧往回寨的方向打马。
☆、第88章 『第八八回』乱花
天色渐渐暗下来,妲安一直忐忑地坐在屋子里,侍女端来茶水给她喝,叫了两声她才失心慌地抬起头。
其实真的没有想过再害芜姜,但是这样被bī到绝境也是没办法。她不对她下手,自己和肚子里的骨ròu就要遭殃。后悔也没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上那个yīn柔的北逖七皇子。
妲安抚了抚肚子,心里一百遍的安慰自己,慕容煜一定是想报复芜姜的。天下人都说他爱萧孑而不得,上一次试图抓走芜姜,就是想弄死她解气。
所以妲安把药换了,与其是其它能害死人的药,倒不如换成媚惑之药。让芜姜与那个七皇子在不得已之下发生关系,那七皇子得了她的美妙,必然不好再对她下狠手。
那药的分量恁重,少不得需要来来回回经他无数回,等芜姜醒过来发现身子已经被慕容煜做成了那样,必无颜面再回来与萧孑续好。那慕容煜既要带她走,她再是不甘愿,也只得随他走了。
妲安从此就不用再看见那个冷漠的汉将无底线地宠溺芜姜,芜姜也不会再越来越娇矜妩媚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这么一想着,惶乱的心便稍稍安定下来。
“呱当——”
外面刮起大风,忽然看到拓烈光着膀子跳下马背,褪下的衣袍下似乎裹着个女子。那女子被他裹得看不清头脸,只有两条腿儿似蛇一般在他的臂膀下缠蠕。
看见拓烈瞪了侍卫一眼:“任何人不许放进来!”然后就风一般把那女子往他自己的屋里抱。
妲安猛地一下便站起来,推开门追出去:“拓烈哥哥……阿箪,他刚才抱进来的是谁?”
一个十七八岁待嫁的郡主,若然这般姿态传扬出去,少不得要毁了清誉。为着顾及穆霜的声名,拓烈半途改了道,将穆霜带了回来,决定帮她解了毒之后再送她回族。
随从阿箪漠然地摇摇头:“首领不让说。”
“让开。”妲安推开他要进去。
门边的侍卫把长矛一拦:“首领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去。”
妲安只好抱着胳膊在门边惶惶等待……真是该死,明明一早就出去打猎了,怎么好巧不巧又偏偏让他碰到。
日落时分,屋子里光线朦胧。夏日蚊虫多,习惯xing地燃着熏香。那熏香催生人心绪迷乱,怀里的身子只见越来越烫。拓烈把穆霜平放到chuáng上,她已经把衣襟全扯开了,视物也变得昏昏朦胧,那颈下晕开一片浩瀚波澜,是完全不瘦的身段,却婉转得丰姿恰好。
裙裾已被她蹬开,他的手托着她都有些泛cháo。
该死的。拓烈兀自移开自己的视线,扯下一面褥子覆住穆霜:“你先躺着,我去去就来。”
隐约看见窗外妲安纠结地咬着唇,他满心里便都是怒气。好个yīn毒的女人,屡屡挑衅自己的底线。下这样烈的药,若然芜姜出了甚么差池,以萧孑的手段真不知叫自己如何收场。是杀了她吗?杀了她又顶几个鸟用!
孔武的身躯迈开大步,气汹汹地准备出去找妲安算账。
一双手却蓦地将他拦腰抱住,听见身后虚弱地喘息:“拓首领不要走。”
那手绵柔,拓烈只觉得浑身霎时都僵硬了,兀自挺拔着不动:“别闹,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找大夫,别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穆霜不肯听他,整个身子都从后面熨帖而来:“拓首领为何不敢正眼看我……莫非我在你眼里竟是不堪入目?”
她蹭近他阔硬的脊背,拓烈几乎可以想象转过去后即将看到的风景。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释放了,这简直要他的命。兀自忍捺着掰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快给我放开!”
放不开。他的声音像漠野里的苍láng,那灼哑的呼吸也像一只勇烈的豹子,他阳光曝晒的脊背就是此刻她想要依从的海湾。她快要gān涸死了,整个织兰河岸所有的男儿,他是她唯一一个想要依从的。她在心里渴慕了很久,就像一只母狮子终于邂逅了那只能够带给她憧羡的公狮,她怕错过他以后就没有了。
穆霜不放拓烈走:“我知道。我不怕。我还知道你不爱她。在你说出那句‘屋里的女人’时我就知道你不爱。你只是在对我克制是不是?拓烈……我从你的眼神里看穿了。你若是条真正的汉子,现在就回头看我一眼。”
她圆润的脸庞上两腮已嫣红,眼神媚离,那一贯正经约束的做派dàng然无存。
拓烈猛地深吸一口凉气,甩开她的手就往外走:“你此刻中毒糊涂,醒来就必后悔!”
“我没糊涂……中原的汉人在争天下,西塞的部落更应联盟自保,拓首领难道就不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两族合并,势力雄增,倘若我愿与她平起平坐,是不是就可以叫你不再为难?”穆霜忽地去下最后一缕遮掩,岧岧地站去拓烈面前的昏蒙光线之下。
夕阳从窗眼照进,将她层峦河川勾勒。那是混沌未开的初始,娓娓动人的深渊。
拓烈看得目不能转睛,默了良久,终于听见他一声灼哑的低问:“你说的是真的?不觉得委屈?”
“只要你心里宿的是我,又何妨有她?”穆霜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吻上他的下颌。
那柔qíng沾上他硬朗的胡茬,只觉得哪里似要绷开,拓烈猛地将穆霜离地扛起来:“这就疼你……老子以后天天宿在你房里!就让那恶毒的妇人自食其果去吧!”
带着对妲安的愤怒与发泄,拓烈孔武的臂膀将穆霜轧去chuáng榻之上。她的一切于他都是陌生,一种新鲜与悸动的求索,才发现世间的女子原来每一个都有不一样的妙处。但她的一切对他而言又都是舒适,那么gān净而又循规蹈矩的良家贵女,他又怕将她弄伤,只是小心翼翼,不似从前与妲安,只是为着发泄而浓烈。忽而便与穆霜融而为一。
……
屋子里渐渐传出奇怪的响动,起初很轻,后来渐渐加剧。
妲安站在门外听,便晓得是拓烈在行事了。她想起从前与他缠绵时的山崩地裂,心里就难受得似被利刃滑过,多么想冲进去咬他一口血、煽他一巴掌。这比当初下决心把侍女送到他chuáng上更加煎熬。
但是她不敢。她是有多么的恨他,就有多么的爱与怯惧他。
以为里面的是芜姜,最后便千般艰难地死了心。罢罢,他不是一直都想吗,就成全他这一次。他既做了这样的冲动,今后便不好再面对萧孑,他的势力就也不会再qiáng大。而芜姜,尝过了看他还怎么舍得下?看那个桀骜的汉人将军还怎么取舍她?
一起痛苦吧。
妲安攥了攥拳头走了,任那个声音一阵接一阵,一个傍晚一个晚上没有得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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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噔咯噔——”
“迂!”夜幕下的河岸边,几十匹骏马由远及近。
院子里,阿耶阿娘正在为将士们准备晚餐,一抬头便看到萧孑抱着芜姜走了进来。
一道清健的身躯风尘仆仆,那玉冠下凤眸冷郁,怀里用披风包裹着芜姜。芜姜悬着两条细嫩的腿儿,晨间扎好的垂鬟髻散洒在他胸前,一枝素花簪子随着他的步子摇摇dàngdàng,整个儿竟是娇弱得不成样。
近日郝邬族因为乌尔族二郡主的事,得罪了黑芒族的世子,那黑芒世子时常谴随从在寨子外欺负郝邬族的姑娘。阿耶阿娘看着芜姜碎裂的裙裾,不由心口怦怦跳,问出了什么事?
萧孑径自往芜姜的闺房里走:“麻烦伯母弄点水进来给她清洗。”
他的嗓音也冷郁,似隐抑着一股顷刻就能爆发的戾气。
早已晓得这小子是传说中天下最寡绝无qíng的萧阎王,那丫头那么喜欢他,真要是被恶人欺侮了今后可怎么是好。阿娘心里满是紧张,哪里还敢耽搁,自是赶紧去张罗。
萧孑把芜姜平放在chuáng上。她的房间收拾得清朴整齐,弥散着一股少女的淡淡芳香,chuáng头上还叠着一方为自己预备的gān净寝衣。他看了一眼,将那寝衣捻在手中。
摇摇烛火下,那素白的颈下一片淤痕斑驳。下午满心里怒与醋意,对她太狠了,握着一娓小腰盘儿,将她侵得一幕青丝散撒。背上的蝴蝶骨也在沙土中磨砺出红痕,就像白玉上的细瑕儿,此刻看着叫人怜疼。他忍不住抓起她头发吻了吻,用寝衣将她轻轻擦拭。
“咳,”听见阿娘隔着帘子咳嗽一声,便把她在薄毯下一藏,掀开帘子出去。
“萧将军,我把水放这儿了。”阿娘的声音很低,看了眼屋里的芜姜:“丫头这是怎么了?下午还在羊圈里满心盼你。”
那语气忐忑惶然,生怕自己不要她似的。
萧孑想起一路的冷肃,不由有些犯窘……把人姑娘欺负成这副样子。便微缓了缓嗓音:“无事,睡一觉就好了。”
蓦地垂下帘子,不想让那老者睇见俊颜上的红晕。剥落芜姜残存的衣缕,将她落进了水里,自己亦宽衣解带跨了进去。
☆、第89章 『笫捌玖回』红妆
夜来得汹涌,忽而沉沉遁去梦乡。黎明的光线透过油纸小窗,打照进灰蒙的木屋里。那chuáng上相拥的两个人睡得正香,萧孑一幕青丝散肩,清削的下颌抵着芜姜光洁的额头,无意识地把她霸道箍在怀里。苍劲指骨搭在她摞露的粉白小肩上,她的唇抵着他的颈,画面那般静谧安详。
夏天的被子很薄,从芜姜轻掩的锁骨下滑落,那烙了他印痕的美丽便悄然在夜色下娇绽。芜姜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见自己被一股灼焰焚烧,慕容煜yīn柔地勾着唇,想要欺负她,她难受得本能地想依从,又兀自用残存的意念抵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