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嘿哟嘿哟地把她拖到一块大石头后,藏了起来,把锁挂上,拍拍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凑到诃黎勒的山dòng前,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戟天的声音:“啊……啊……嗯……哎呀……”
诃黎勒的声音:“呼……呼……”
小猫抓狂的声音:“喵喵喵……”
听到这销魂的混合三重奏,辰砂登时抽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戟天与诃黎勒都静了,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诃黎勒冷冷道:“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戟天赔笑道:“多谢学长。”
“这个……”戟天还未说完,又听“喵”的一声。
诃黎勒答道:“不要了,送给辰砂。”
戟天踉踉跄跄地从山dòng里踱了出来,登时被辰砂拉住。
“你怎么了?!”辰砂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戟天。
戟天鼻青脸肿,满脸被打得皆是血,嘴角肿得老高,眼周还有一圈淤青,辰砂要伸手去摸,戟天却抓住他的手,示意不用治疗。
山dòng中传出诃黎勒疲惫的声音:“辰砂,你走吧,回去,戟天会照顾……”
辰砂打断了他的话,接口道:“跟着你太危险了,是么?”
诃黎勒不答,辰砂又叹道:“将军,你总是这样,发出的命令不让我违抗。”
诃黎勒淡淡道:“你也一直很听话,这次是我最后命令你,不要再找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诃黎勒又道:“辰砂,你也退役了,不再是我的兵了,只有两个人的糙莓军编制,现在解散,走吧。再见。”
辰砂的声音微有点颤抖,他认真道:“好的,祝你武运昌隆,将军。”
辰砂转身,不再说话,就这样离开诃黎勒,下了山。
戟天不紧不慢地跟着辰砂脚步,最后终于提起勇气,追上前去,拉起辰砂的手,轻轻握了握。
辰砂眼望被打成猪头的戟天,在山下站了半晌,忽然大哭起来。
“糟了,别哭!”戟天慌了神,忙把辰砂抱在身前,道:“对不起,辰砂,你还想说什么?”
戟天道:“我们回去?你想对学长说什么?想留在那里?走吧,我们再上去和他认真谈谈……”
戟天低头,小声问道:“是难过吗?还是高兴?对不起,我不懂……”
辰砂摇头,把脸贴在戟天的肩前,放声大哭。
他的哭声穿透了呼啸的寒风,在山谷中飘dàng,诃黎勒在山dòng中听了一会,叹了口气,起身抽出军刀,架进火盆。
诃黎勒静静看着军刀尖端在火中烧得通红,过了片刻,把它抬起,将刀侧按在自己英俊的侧脸上。
“炽”的一声轻响,dàng气回肠。
戟天背着辰砂,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路下山。辰砂的眼泪冰冷,蹭在戟天的脖颈上。
戟天问道:“糙莓军是什么?”
“以前从帝都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开的玩笑。”辰砂心qíng平复了不少,答道:“糙莓军只有两个人,一个将军一个兵,我是他唯一的兵。”
辰砂过了片刻,又呜咽起来,戟天忙道:“以后我们叫什么军,星洲兰军?玫瑰军?”
辰砂扑哧笑了,道:“你半点也不像个正经将军。”
戟天笑答道:“正经将军是怎样的?冷血,无qíng?宝贝,其实我打起仗来,不会输给学长太多,你总是见到我吃瘪的时候,就以为我是个窝囊废,其实老……嗯,其实我很qiáng的!”
辰砂心qíng好了些,笑道:“你要是窝囊废,就没有人不是窝囊废了。”
戟天想了想,又道:“我也有军人的忠诚,对国家的,以及对你的,这是身为一名军人最重要的品质。”
辰砂忽道:“你那天说,总有一天会爱上你,爱上你了以后会怎样?”
辰砂想到诃黎勒的那句话,他清楚地尝到了这种滋味,心内悔恨,愤怒,悲伤等感qíngjiāo织在一处,忍不住又开始难受。
然而戟天十分莫名其妙:“不怎么样啊,然后我们就结婚贝,钱给你管,乖乖听你的话。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每天都做 爱……”
“……每天最少一次,好像有点少,两次?三次?如果你喜欢的话,礼拜六晚上吃完晚饭开始,一直做到天亮……”
“好了好了!”辰砂的脸登时通红,要寻点什么话来说转移注意力,这时昆布终于举着火把,在山下匆匆寻来,戟天朝昆布挥手,道:“别上来!我们这就下去了!”
辰砂突然想起一事,瞪着眼道:“糟了!我怎么把纳会小姐给忘在山上了,五万金币啊!!”
戟天哭笑不得。
“快停下来!我们回去救她!”辰砂忙不迭地要下来。
戟天调侃道:“不救了,不许回去,我有的是钱,钱不是问题……”
辰砂怒道:“不行——!五万金币呢!”
再回到山上时,数个山dòng内却是空空dàngdàng,诃黎勒率领着他的部属已走得不见踪影。
残坏的锁仍挂在铁栅栏上,纳会小姐又被抓进了牢房里,突着两眼,一见来人就尖叫道:“快救我回去——!钱不是问题——!”
昆布快乐地大喊道:“五万金币!钱不是问题!”旋如同猛shòu一般扑了上去。
这对极品父女的委托,终于以昆布得意洋洋地押着五万金币回到城堡胜利告终。
然而他们马上就面对上了新的难题。
重泽公爵赖账了。
重泽公爵突着眼,怒道:“委托书上说得清清楚楚!必须完成所有委托,才能分段领取酬金!”
纳会小姐叉腰,突着眼,怒道:“父亲!这个人还殴打我!他居然殴打一个女犯人!”
辰砂嘴角抽搐,抬手比了个中指。
“他侮rǔ我——!”纳会小姐嗷嗷地哭了起来。
鼻青脸肿的戟天懒洋洋坐在大厅沙发上,一手抱着辰砂,他此时对那五万实在没有半点兴趣了。
只要不拿辰砂抵债,酬金爱给不给,没多大关系。
然而昆布可不这么想,可怜的团长直着脖子争辩道:“委托书上哪有这么写?!哪有!啊!明明说每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领到一笔酬劳,现在是六万,一万线索,五万救人……”
重泽公爵道:“没有写?委托书拿来我看看。”
昆布递出委托书,道:“喏,你看,这里没有写的嘛,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重泽公爵拿过委托书,掏出墨水笔,看了一会,在上面涂了几下,庄重道:“现在改了,要全部委托完成……”
两秒后。
“我跟你拼了——!!”
“啊啊啊!!大家一起死——!”昆布的斗志瞬间燃烧到最高点,拔出军刀冲向手无寸铁的重泽公爵。
戟天忙大叫道:“喂喂不要激动!”
辰砂喊道:“哎!昆布——!别动手!”
重泽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抓走!他要杀人——!”
重泽身为委托人,若是被雇佣兵一刀捅死,昆布回到雇佣兵之城内就将遭到公会通缉,甚至无法再加入任何团队。
戟天虽怒却无法,只得牢牢按住昆布,道:“走!别跟这混蛋多说。”
城堡的大门砰然关上,悲摧的讨工钱未遂的团长,被黑心老板踢了出来。
“你们太过分了!”昆布大嚷道:“会下地狱的!”
忽然门又打开,里面扔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猫,后者抓狂地叫了几声,窜到戟天衣袋里,躲了进去。
大门再次轰隆关上。
昆布、戟天、辰砂三个人站在门外,吃了一嘴巴雪。
昆布可怜巴巴地瞥向戟天,道:“你不怪我吧,兄弟。”
戟天笑着耸了耸肩,道:“雇佣兵守则只说任务期内不允许伤害雇主,回去jiāo完任务,再来找他算帐就是了。”
昆布垂头丧气道:“哎,算帐也没钱啊……不如去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找到?那就有二十六万。”他落寞地拖着步子离开重泽家城堡的铁门前。
辰砂打趣道:“就算找到了,他八成也会赖账的。”
昆布恨得牙痒,挥拳道:“你说得对。他们不是好人。”
“算了,就当白忙活一场!”昆布愧疚道:“没有车回去,我们要走到十里外的镇上,走吧,我背你们俩走过去,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戟天大笑道:“不用你背……”
辰砂同qíng地拍了拍昆布的头,正要转身离去那时。
城堡二楼窗户打开,飞出一个花盆,伴随着纳会小姐的尖叫:“快滚!谁把我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穷鬼——!”
花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咻地飞向大门口三人,砰地一声砸在可怜的昆布脑袋上,撒了三人满身泥。
泥里有一只尚未发芽的,半霉烂的种子。
这下就连辰砂彻底炸毛了。
“我靠!”辰砂抓狂冲回去,昆布忙道:“别!他会去投诉雇佣兵公会的……”
辰砂捡起那枚种子,念念有词地诅咒着小气鬼bào发户父女,蹲下来把它埋在大门口处。
“给——我——发——芽——!”辰砂竭尽全力地大喊道。
扑的一声,泥土中冒出新芽,那是一棵藤蔓类植物,植物越长越大,在目瞪口呆的戟天和昆布注视下,顷刻间缠满了铁门,朝城堡内生长而去。
“对!”昆布幸灾乐祸地叫唤道:“把门给封住!别让他们出来!”
戟天大笑道:“不不,让它长到温室去……”
“加油——!加油——!”
三人同时在铁门外啦啦队一般猛喊并且各自有节奏地扭动。
藤蔓发疯一般地生长,越长越大,蔓延了整个院子,拱得喷水池,花园栏杆四分五裂,顶爆了温室,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城堡外被弄得一片láng藉。
戟天忽然意识到严重xing,道:“好了吧,我们走了,让它停下来,不然要赔钱就……”
辰砂讪讪道:“它好像,不听我的话……”
“……”
藤蔓轰然挤爆了城堡木门,里面传来纳会的尖叫以及重泽的怒吼。
不到一分钟时间,无数粗藤从古堡房间内探出,重重叠叠地jiāo缠在一处,重泽吼道:“混蛋!我要去投诉你们——!”
辰砂据理力争道:“那是你女儿自己的花盆,跟我们没关系!”
纳会大叫道:“快救救我们!钱不是问题——!”
“……”
戟天笑得肚痛,道:“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三人在门外笑得打跌,藤蔓越长越厉害,玻璃窗稀里哗啦碎了满地,砖石飞散,烟囱倾倒。纳会的尖叫变为恐惧的大喊。
最后轰的一声,城堡垮了。
重泽和爱女被藤蔓缠成了粽子,高高举起。
身为罪魁祸首的植物,还得意洋洋地在平地中央扭来扭去。抓着bào发户父女玩dàng秋千。
戟天已经笑岔了气,拉着昆布辰砂,挥手道:“拜拜——”
“拜拜——!”
“我现在委托你们营救雇主!钱不是问题!”重泽奋力吼道。
昆布想了想,道:“先给钱!六万酬劳!五千营救费!”
辰砂嘴角微微抽搐,道:“明显太少了……”
戟天笑着抬手摸了摸昆布的脑袋,道:“我们的团长是个老实人,没有趁火打劫的坏习惯。”
于是,这棵莫名其妙的植物为他们申了冤,昆布终于得到该得的工钱,捧着六万五千金币,屁颠屁颠地带着团员们回家了。
戟天也不多说原因,坚持只要分五千金币,昆布瞪着眼道:“那怎么行!”
辰砂虽不知其意,但想戟天的坚持一定不会没有道理,遂也附和了他的看法,昆布僵持不下,只得把六万金币作为共用团费,回到雇佣兵之城后捧着去存起来。
昆布回去jiāo委托,戟天则带着辰砂在雇佣兵之城与自由之都的分岔路口下车。
“去自由都市做啥?”辰砂在站台上张望,好奇道。
戟天微笑,小心地护着辰砂上了另一辆公共马车,找到靠窗的位置让他坐好,如释重负地坐下,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带你去个好地方,逛街买东西……”戟天笑吟吟地看了辰砂一眼,又道:“顺便登记结婚,领张婚姻契约书。”ˇ﹏.玲ěr发书
说话间戟天屈起长脚,朝内缩了缩,给刚上马车的一名老妇人让出座位,自己则紧紧搂着辰砂,俩人挤在车窗旁,登时充满旖旎气氛。
辰砂大觉尴尬,转头朝窗外望去。
平原道上的积雪洁白,gān净无比,依稀只像他与戟天此刻的心qíng。
玻璃窗映出辰砂哭笑不得的表qíng,以及戟天专心致志,用高挺的鼻梁蹭着辰砂脖颈的景象。
辰砂不自在地又躲开些许:“谁说要和你结婚了啊。”
戟天厚着脸皮道:“这还用说么?像我这么好的人,不跟我结婚,要跟谁?”
刚坐下的那老妇人感激地点了点头,笑道:“小伙子是个好人,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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