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
白须大仙继续道:“huáng天衙赶到后,将受魔气侵染发生不同变化的人按照不受影响、行尸走ròu、身怀异能及死亡四类,分别研究原因,却发现魔气影响的并非心智,而是灵根。所有死者都有五系灵根,灵根受魔气催生,相生相克,忽而壮大,超出ròu体承受极限,顷刻间致人于死。所有不受影响者,灵根早已枯萎,魔气于他们毫无作用。行尸走ròu者,灵根数在一与五之间,都有金系灵根。魔气催生,以金系灵根为主,其他四系灵根为辅,灵根茁壮成树,直入头颅,结成魔元金丹,使人神智不清,浑浑噩噩,每过一段时间,便头痛yù裂,叫人发狂。金丹越大,时间间隔越短,到最后,直至完全陷入疯狂。”
温故与吕恒相顾骇然。
白须大仙道:“身怀异能者,皆为单系或无金系灵根的多系灵根。灵根受魔气刺激,一夜滋长,使人体发生部分变异。”
温故道:“他们岂非因祸得福?”
白须大仙摇头道:“旁门左道,焉能久长?灵根受魔气污染,生长无节制,又无功法修炼,久而久之,也与那些行尸走ròu一个下场。”
温故想了想道:“好在他们的技能并不厉害。”
“那是三年前。”白须大仙道,“现如今,最厉害的异能者可与元婴境界的修真者打成平手!”
温故吃惊道:“莫非他们的异能能自行增长?究竟有多少异能者在外?”魔气发源地已受控制,逃离之人屈指可数,按理说,掀不起大风làng才是。
白须大仙神色黯淡:“你们可曾听过乾坤dàng秽鼎?”
温故与吕恒齐齐摇头。
“开天辟地之后,轻者上天,重者下地。世间空气清浊混jiāo,于众神修炼,人类安居十分不利。这乾坤dàng秽鼎便是众神合力炼制来清除世间污秽的神器。但有人则有心,有心则有魔,有魔则污秽不能除尽。乾坤dàng秽鼎出世数万年,也只能使清大于浊,正克制邪。然而三年前,”白须大仙望天,怅然一叹,“乾坤dàng秽鼎突然失踪,倾诸仙之力亦无法知悉下落。直到两年前守鼎的四方大仙在昆仑神陨,方才知道,乾坤dàng秽鼎竟被炼制成魔鼎,昆仑乃天地柱石,世界之央,魔鼎在此吞灵气吐魔气,借昆仑之柱覆盖天地,短短数日,凡间便与乌云山一般,天翻地覆。”
温故听得面色发白:“那凡间此时……”
白须大仙道:“与修罗地狱无异。”
吕恒垂眸,眼中尽是悲悯。
白须大仙道:“历经数度仙魔鏖战,魔气终被封锁于昆仑之内,不再外放,但滞留在凡间的魔气聚而不散,受魔气侵袭的凡人与日俱增,凡间秩序紊乱,qiáng者自立山头,勾心斗角。月前,有人发现吸食他人灵根不但能增加异能,还可减轻异能带来的苦痛,于是,便出现自诩猎人的异能者,专门狩猎其他异能者及丧尸——此乃凡人对那些受魔气影响成行尸走ròu之人的称谓。”
温故道:“为何不阻止他们?”
白须大仙道:“我们受天道制肘,不得直接与凡人为敌,只能借力打力,从旁辅助心存善念的凡人,但收效甚微。”
温故道:“难道这种时候,天道还要制约我们?”
“这是天道,你以为是讲究法理不外乎人qíng的凡间吗?”他见温故愁眉紧锁,又道,“何况,天地劫数本在天道之内,并非不可解。”
“如何解?”
白须大仙卖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吕恒道:“大仙急着找我们,莫非与我们有关?”
“你我都在天道中,自然息息相关。”白须大仙回答模棱两可,“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船到前头自然直。预知后事如何……”
温故、吕恒一脸紧张,生怕他说出“请听下回分解”。
“且看青圭分解。明日午时,你们去昆仑北面陆家山与董熙会合,一切听她吩咐。前途艰险,万望珍重。”白须大仙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温故与吕恒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恍如大梦一场。
温故拿出青圭,他与仲世煌的谶言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势有三。火猖獗,无木则熄,水反复,有金则变,金明哲,遇故旧则不可测。”
看到青圭最后,那一行“万念俱灰入正道,嗔痴怨恨终成空”仍在,只是变得晦暗不明。
温故拿着青圭,心绪不宁。
他是修真者,习惯抛却烦恼,潜心修炼。这三年便是如此,不回忆,不思考,专注功法。他满以为三年之后,自己已从那段故事,那段心qíng中走出来,不想青圭上的十四字便将他打回原形。
是时间太短,不足以忘?
亦或是,痕迹太深,难以忘?
他茫然若失。
正午,陆家山山顶。天空如洗,艳阳高照,山树碧绿,岩石褐huáng,鲜明而独特的颜色令呆在明镜潭三年的吕恒与温故耳目一新。
“你们总算来了。”董熙未至而声先到。
吕恒与温故抬头,就看到董熙上身穿着黑色长袖T恤,下身穿着深蓝白竖条运动裤,后背背着一个70升的旅行包,踩着白云匆匆赶来,也不落地,直接拉起二人上白云:“你们读过青圭?”
温故与吕恒点头。
“好。”董熙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说。
温故与吕恒从天上看人间,看到楼宇依旧,人却寥寥无几。
董熙带着他们到某条公路中段落脚,从乾坤袋里取出一辆SUV。吕恒赞道:“大切诺基?好车!”
温故对车一窍不通,但见它外表阔气,内在宽敞,也有几分喜欢。
董熙道:“你们快上车!我出来接几个伤员,不能耽搁时间。”
温故和吕恒飞快地上车。温故好奇地问道:“为何要接伤员?”
“容我先介绍目前形势。”
末世初期,人们曾慌乱过一阵,经历各方磨合,到现在,已上轨道,生成一套乱世之道——qiáng者与qiáng者结合,建立基地,引其他人来投靠。现如今,南方有三大基地。董熙便在其中之一做事。
温故心想:谶言说大势有三,莫非是指这三大基地?
董熙道:“我们可治愈伤口,用仙气减弱魔气对人体的影响,是各大基地争相邀请的目标。”
吕恒道:“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董熙道:“自然不知。他们以为我们也是异能者,称我们为治疗系。”
温故恍然。想来神仙们又是以凡人的身份混在人群当中。
吕恒微笑道:“好在神仙的人手不少,想来局势已在控制之中。”
“不,很少,远比你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少。”她抿着嘴唇,“目前为止,每个基地只能分到两名,而且前两天,世青与希望基地的两位遭到魔修暗算,已经神陨。”
……
车内极静。
若说之前温故和吕恒还对凡间现状懵懵懂懂,那么此时此刻,他们已从董熙qiáng忍悲痛的表qíng中清醒过来,开始明白白须大仙口的空前大劫究竟为何!
神仙与修真者的区别并非神仙比修真者法力更qiáng,而是神仙的身体脱离ròu体凡胎,可不老不死,无病无灾,不受岁月所侵,不受心魔困扰,法力高低依旧看个人修为,绝无一朝飞升,法力百倍之说。若魔修修炼到极致,便成了魔,与神相对,可破仙体,诛神弑仙。
所以,神也有劫,也会死。
半晌,董熙才轻声道:“你们也要小心点。”
董熙将车开到一座小村庄内,治愈一个重伤的异能者,两个轻伤的普通人,拿到三麻袋的粮食,匆匆赶回鹿城。
鹿城是小城,周围有一圈城墙,入口原是个收费站,现在改为门卫,两个高大的男人各拿着一把重机枪,坐在收费站的小房子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来人。
这辆大切诺基挂着基地特制的车牌,里头的人他们不全认得,但认得董熙,作为基地唯二的治疗系异能者,她地位堪比护国神shòu。
车很快被放行,直入城内博物馆。
博物馆地上三层,地下三层,被改造后,做了临时司令部,重要物资都囤积在地下和三楼,只有一二楼用来办公。
董熙将人甩给后勤部,带着隐身的温故和吕恒开始满大街溜达,解释各处的作用,以及目前人民的生活状况。
温故和吕恒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用意,用心地记着。
介绍到最后,她道:“另两个基地我虽未去过,但大体状况相差无几,你们去之后,希望能尽快适应。”
吕恒道:“你想我们以治疗系异能者的身份帮助另外两个基地?”
“不错。”
吕恒道:“可是我不会治疗法术。”
董熙:“……”
温故:“……”被抢先说了。
董熙无语地看着他:“你竟然连治疗法术都不会,怎么做神仙?”
吕恒:“……”
温故:“……”幸好被抢先。
正好路上一个人打了个喷嚏,被董熙一把抓住:“我得了伤寒,我帮你治治!”她说着,将仙气输入路人体内,顺着经脉,慢慢地修复身体各处。
路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神医好人!可是,他不是伤寒,是鼻窦炎,能不能把按着胸的手往上移移?
董熙将路人的胃溃疡和关节炎治就放人了。
那人走出两步,又打了个喷嚏。
董熙:“……”
吕恒、温故:“……”
“我今天太累了,仙气不足。”她对温故说,“再过一道仙气给我。”
温故一边过仙气给她,一边道:“我的仙气并不能为你所用。”
董熙道:“能解乏。”
不管怎样,温故和吕恒还是要认真学习治疗之术,等两人完全掌握,已是凌晨。
“世青在虎城,希望在猫城,你们愿意去哪个?”她顿了顿,对温故道,“世青基地的领袖是仲世煌。”
温故感到心微微悸动了一下,有些茫然。
吕恒看温故脸色,就做出选择:“我去猫城。”他不等温故开口,又笑道,“我喜欢猫,而且,世青听上去像世界青年……不适合我这样一把年纪的老头。”
温故:“……”
事qíng便这样定下来。
35空前之劫(下)
事不宜迟,争分夺秒。
董熙本想以自己的名义推荐二仙,又想到三大基地貌合神离,有了自己的推荐,反令他们疑心是卧底,对温故和吕恒融入对方基地不利,就给他们一人一个旅行袋,装了点生活必需品,打发他们自己想办法。
吕恒十分痛快,背上行囊,要了辆脚踏车,就悠哉悠哉地上路了。
温故也想要脚踏车,却没了。
董熙给了他一辆三轮车,安慰道:“这车好,多一个轮子,骑得更快。”
温故将信将疑。
董熙又在三轮车后座放了一大箱方便面:“买路钱。”比起吕恒,他更担心温故。总怕他在虎城门口转一年都进不去,多点筹码也好。
温故也没多想,将三轮车和物资往乾坤袋里一丢,腾云驾雾!
他去过虎城,那里有白须大仙在人间的老家,印象中chūn暖花开,桃蹊柳曲,小桥流水人家,景色明媚如画。而现在,从高空看,闲步游走的游客不见其踪,只有背着各式各样的行囊和武器,行色匆匆的路人。
温故晃了一圈,既没见到仲世煌,也没见到耿颂平等熟人,有些犯愁,正好看到两辆越野车夹着一辆轿车呼啸着往城外驶去,便跟了上去。
三辆车开得极快,温故坐在最后一辆车的车顶上,风刷刷地刮着耳鬓,衣服啪啦啪啦地响着。
车里,司机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在啪啪响?”
坐在副驾驶的男子大笑:“你是出来太久想老婆了吧?”
车里哈哈大笑起来。
车开到夜晚,在野外扎营。
司机叹气道:“以前多好,在驴城住个宾馆,这么多人还能打一宿的牌。现在荒郊野外,提心吊胆,生怕丧尸提着刀冲出来。”
副驾驶的男子点了支烟,抽了两口道:“其实不该叫他们丧尸。据说他们有呼吸有心跳,还活着,我朋友他老婆就变了,拿着剪刀追着我朋友满院子戳。我朋友绊脚摔了一跤,被追上了。他当时想,自己死定了,谁知他老婆扑在他身上,拿着剪刀抖啊抖,就是没刺下去,后来调转剪刀头,弄死了自己。”
其他人听得愣住。
“他们,或许还是有点意识的吧。”他喷出口烟,烟头由明转暗。
众人沉默了会儿,司机道:“也不知谁先叫丧尸的。”
话题匆匆结束,两人守夜,其余人休息。
到第二天,他们又起来继续赶路,这样赶了两天,温故忍不住了,戴上昔日行走时常用的金属面具,推着小三轮,拿着一把董熙友qíng赠送的大榔头,从小路出来。
正值,丧尸来袭。
五六个成年丧尸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发疯似的朝异能者冲去。
异能者一共有九人,三个保护车和物资,剩下的各显其能。
一时间,五六个火球飞起,土地翻滚,枪林弹雨。领头的两个丧尸接连被火球打中,身中五六枪,摔入土坑,不过须臾,晃晃脑袋,带着一身伤痕,又再接再厉地爬出来。
“别秀了!直接打他们脑袋!”留守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个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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