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颂平道:“已经面试过了,jiāo流大会过后就会跟我们回去。”
仲世煌道:“所以,你只是通知我?”
“成功领袖身后总要有一个善解人意的秘书。”
仲世煌目光朝门的方向斜了斜:“嗯哼,善解人意的秘书。”
“好吧。”耿颂平倒退着往门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笑,“这门太破了,我去借两把防盗锁,帮你改成防盗门,再来点摇滚,你们在里面翻天覆地也不会有人发觉。……嗨,翁队长!”
翁于桥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仲世煌在屋里回答:“没错,我刚好梦到美国队长砸掉三架飞机,qíng节太jīng彩,请恕不能被打扰。”
翁于桥道:“希望你梦里那三架飞机不是我的。”
“放心,梦里的美国队长拿着盾牌,不是弹弓。”
“那只能等明天再带你参观我的飞机了。”翁于桥好脾气地冲耿颂平摆摆手,“明天见。”
温故听着翁于桥的脚步声远去,有点担心:“没关系吗?也许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仲世煌道:“没关系。他只是来炫耀他的飞机。”
温故:“……”不会这么幼稚吧?
仲世煌冷哼:“就像我当初向他炫耀坦克一样。”
温故:“……”
说起坦克,仲世煌提起兴致:“回去带你看。一共有十辆,比huáng豆大的破直升飞机帅气多了。”
温故:“……”就是这么幼稚。
48jiāo流之会(中)
后盾军用机场四处无遮拦,夕阳落得慢,夜晚迟来。
等夜深人静,已是午夜。等仲世煌修炼到忘我,温故在房间设下禁制,自己改头换面,抓着一把白胡子在长廊里隐身找人。
虽然房间只有布帘把守,进出方便,可是一层楼三十几间房,又黑灯瞎火,每人睡觉姿势不一,要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温故一间一间阅来,长了不少见识。到最后一间房,房内檀香飘溢,他一踏入,就预感不妙,身体一缩,想要退出来,身后却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留下!”
疾风骤来,yīn冷入股。温故qíng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脚尖轻旋,如陀螺一般挪到墙边,右手一晃,暮海苍月赫然在握。
房门口,盛文昭慢慢地收起扇子,淡然道:“你是谁?”
温故粗着嗓子道:“小小年纪,竟入魔道!”
盛文昭点点头道:“原来是天道的人。来得真好,给吕恒陪葬吧!”他手中扇子一扬,yīn气如丝万缕,排山倒海般袭来。
温故挽出一道剑花,踉跄着后退两步,猛然破开窗户,飞了出去。
盛文昭追到窗边,冲站在停机坪上看他的温故微微一笑,关上窗户,不再理他。
佯作败退,想要换个场地大展身手的温故:“……”
又是盛文昭的房间门口。
温故站在布帘外面,沉声道:“你出来,我们外面打。”
盛文昭道:“不去。”
温故咬牙:“你把吕恒怎么样了?”
“杀了。”
温故沉默了会儿:“你和谁一个房间?”
盛文昭倒是有问必答:“翁于桥。”
温故道:“你不会对他做什么吧?”想来是不会,要动手的话,翁于桥根本没机会到这里。
盛文昭冷笑道:“他又没闯进婚礼杀我和我的新娘,也没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偷窥,我为什么要杀他?”
温故静默良久,又道:“魔修之路险阻难测,数万年来,能渡过千年雷劫之人便寥寥无几,更不用说飞升成仙。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半夜三更跑来我房间就为了说这句?”
“我代吕恒说的。”
盛文昭低声笑起来,许久方才停下:“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是谁害我落到如此地步?是谁闯入我的婚礼,杀了我的新娘与我?是谁害我投胎转世亦难忘深仇?我今日入魔,皆为吕恒!”
仲世煌修炼醒转,已是清晨时分,曙光投she进屋,照着温故的发丝。温故抱着膝盖发呆,直到仲世煌抱住他才察觉。
“在想我?”
“没有。”
仲世煌咬他。
温故推推他的脑袋:“疼。”
仲世煌舔了舔咬痕:“说,你在想什么?”
“想你。”
仲世煌笑道:“想我什么?”
“喜欢咬人,捏人。要改。”
仲世煌掰过他的脸,狠狠地亲上去,将他亲得喘不过气才道:“改得怎么样?”
温故怔怔地看着他。
仲世煌担心摸摸他的眼睛:“真的咬疼你了?”
“若有一日,你我翻脸成仇,却不知是何等光景。”
仲世煌胸口闷痛了一下,双手贴着他的后背,将他拉向自己,“好端端的,gān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温故道:“或许是因爱生怖。”
“你爱我?”仲世煌的重点一下子偏了。
然后,温故也跟着偏了,呆呆地重复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仲世煌狠狠地吻过去,这次无论双方气息如何急促,都不肯歇,翻来覆去地亲,耿颂平在外面叫了五六声都不搭理。
温故忍无可忍地推开他:“耿颂平在外面。”
“他已经走了。”仲世煌兴奋地看着他,双眼微微发红,满心的欢喜几乎要化作泪水喷发出来,“把刚刚这句话再说一遍。”
温故:“……”他刚刚的这句,难道不是疑问语气吗?可看着仲世煌的眼睛,他却不敢说明真相,只能含糊道:“以后再说。”
仲世煌不满地掐着他的腰:“为什么要以后再说?”
“因为,耿颂平在外面等。”
仲世煌:“……”
耿颂平在外面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人出来,正要笑着调侃几句,就迎来恶狠狠的瞪视。
“……”
jiāo流大会第一天,各基地拿出一小部分的物资,在上面标个理想的价位——尽管末世不再用货币进行jiāo易,但依旧作为价格的基准,货物jiāo易根据彼此的价格进行兑换。
由于末世的货物供给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产量及需求量的多寡,因此极不稳定。第一天放出的少量货物只是试探,以确保各方物品的价格平衡在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基础上。
正面例子是jiāo流大会刚开的几次,三方合作十分愉快。
反面例子是上一季。由于粮食吃紧,商良提高粮食价格,翁于桥随即提高药品价格,双方互相抬价,始终不肯出售,仲世煌看了价格,一开场就表明拒售武器,三方角力,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这也是后来希望基地外jiāo一组带着药品去虎城,与耿颂平他们进行私下jiāo易的原因。
不过为免损失,他们这次的价格并没有放低太多,依旧在观望状态,使得其他像在散价时占点小便宜的小据点异能者十分失望。
仲世煌等人下来溜了一圈,看了看各方的价格。
正好商良也在楼下,与他打了个照片。
商良笑道:“怎么样?三分之二的大米,吃不吃得下?”
仲世煌道:“我带来不少麻布和棉布,价格刚好差不多。”
商良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民生才是基地的根本。”
“防御才是基地的基石。”
仲世煌道:“你知道许长生之前……”
“小仲,现在不是梦游吧?”翁于桥带着盛文昭笑眯眯地cha进来,“来,我带你去看我的飞机。”
仲世煌微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有几箱药品要你好好鉴定一下。”
商良见火药味弥漫,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退场。
翁于桥压低声音道:“听说许长生造反被你镇压了?”
仲世煌道:“真希望你看到他被打成ròu泥的样子。没有等到他的喜讯,是不是很失望?”
“千万别这么说。三大基地一向和衷共济,听到这个消息我很为你担忧。尤其是,后来你爷爷的噩耗传来……”翁于桥叹气道,“我向来佩服仲老。他过世,我很遗憾也很难过。”
仲世煌压着火气,冷冷地说:“多谢关心。”
翁于桥道:“我知道亲人离世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简直叫人疯狂,恨不得跟着一起去。”
“有你为爷爷陪葬,爷爷会很开心的。需要上香的时候,托梦给我。”
仲世煌最恨别人拿亲人说事,qiáng忍着怒火嘲讽完,正要走,就听翁于桥慢慢悠悠地说:“我听说,魏天成秘密回国了。”
仲世煌脚步顿住。
翁于桥道:“当初儿子死得不明不白也没见他回来收尸,现在末世了,又眼巴巴地回国,真不知道他在计算什么。总不会是为仲老奔丧吧。”
仲世煌回过头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翁于桥耸肩道:“我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他的入境消息。以你与政府的关系,想要知道他的行踪,应该不难吧?”
仲世煌yīn沉着脸走开。
盛文昭突然凑过来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翁于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道士偷偷摸摸地进来,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摊位上的食物样品,“没错。”
小道士正垂涎大米,脑补温软的饭粒在口齿间的感受,肩膀就被搭了一下,急忙回头道:“我没有想偷!”
盛文昭道:“你是道士?”
“huáng粱派第五十三代传人,如假包换!”
“会超度?”
“超度、驱鬼、去厄样样都会。”
盛文昭拿出一盒ròu包子:“帮我超度,这些给你。”
小道士眼睛亮了,也不敢讲价,满口答应。道士这个行业,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吃香的,大家愿意给点小东西换亲人下世平安,但随着末世持续时间越来越长,物资越来越紧俏,人们渐渐抠门起来,不愿再为虚无缥缈的希望付出实实在在的物资,所以他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差,经常要挖野菜过日子。每一季的jiāo流大会是他改善伙食的唯一机会,偶尔能碰到几个愿意jiāo换的冤大头。
“如果你超度不了她,那就学学怎么超度自己吧。”盛文昭看着他láng吞虎咽地吃包子,温和地提醒。
小道士被噎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道:“放心放心,一定能的!我是我们派超度最厉害的一个,凡是被我超度过的灵魂下辈子都能大富大贵!”
盛文昭笑了笑,没说话。
等小道士吃完,盛文昭领着他往外走。
“你在看什么?”
仲世煌从温故身后抱住他。
温故看着盛文昭和小道士消失在门口,隐隐地有些担忧:“没什么。”
连续被忽视让仲世煌不悦。他讨厌其他人和事抢占怀中人的注意力,“想要什么就对我说。”
温故道:“我有点犯困,想回去躺躺。”
“我陪你。”
“基地为重。”温故阻止他。
仲世煌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想支开我吧?”
温故道:“……我只是不想当褒姒。”刘汉思那句“烽火戏诸侯都愿意”带给他极大的冲击,至今仍深深地影响着他。
仲世煌道:“我送你回去。”
“好吧。”温故跟着仲世煌回房间,闭上眼睛睡觉。
仲世煌在旁边站了会儿,确认他是认真地睡觉,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盘膝修炼。
温故:“……”拥有耿颂平这样的挚友,真是他的荣幸。
温故放了个傀儡在chuáng上,自己化作老神仙的模样,朝盛文昭和小道士消失的方向追去。
后盾机场跑道不远处有一片废弃的稻田,盛文昭领着小道士到荒田正中央,那里香案、火烛、锡箔、贡品等一应俱全。
小道士看着贡品垂涎三尺。
盛文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葫芦,丢给他:“帮我超度里面的灵魂。”
小道士怔道:“你把灵魂收在葫芦里?”
盛文昭道:“戊辰年,戊午月,辛丑日,甲午时。”
小道士不敢怠慢,将背包往地上一丢,从里面取出矿泉水净手净口,换上一套gān净的道袍,拿出一把半臂长的桃木剑和一瓶huáng酒放在身边,拿着锡箔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半晌,又站起身向四方叩拜,然后打开葫芦盖。
yīn冷的煞气冲天起!
鬼魂从葫芦里冉冉升起,幽幽地看着盛文昭。
香案上的烛火一跳而灭。
小道士早知道这笔买卖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却没想到如此不好糊弄,慌里慌张地拿起桃木剑,仰头喝了口珍藏的huáng酒,喷在剑上,朝鬼魂挥去。
鬼魂发出一声尖啸,小道士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盛文昭一巴掌打飞了出去。
“你gān嘛打我?”小道士一个驴打滚站起来。
盛文昭脸色铁青:“我让你超度她,没让你打她!”
小道士道:“她煞气这么重,根本不能算鬼,应该算魔吧!怎么超度?”
盛文昭yīn森森地说:“你超度不了她,我就超度你。”
小道士背脊一凉,暗恨自己贪吃,陷入两难之境:“也不是不能超度!你去了她的魔xing,自然能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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