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显望着顾禾,神色似乎是孩子的倔qiáng,还有些受伤的样子。
好象是第一次彻底明白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其实已经是别人的了。根本没有他什么事,而且即使他想要争取,也是争取不到的。
温显的眼神那样明显,关谨看得明明白白,他站在一边,高高在上,神色冷冽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并不把他看在眼里,于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这样的瞧不上和蔑视,让温显更是憋气,却没有办法。
顾禾一向在感qíng上少根筋,别人不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是不会发现别人对他的心思的。
当年关谨追求他的时候就是如此,追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他自己不知道,硬是在关谨明明白白和他说清楚了,把他qiáng抱上了chuáng,什么都做全了,他才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关谨是说的爱他,要在一起谈恋爱过日子的意思。
所以温显从做课题跟着他到现在大约四五年了,整个二十出头的青chūn时光都放他身上了,他也没有发现一点问题。
顾禾以为温显不出去是担心自己,便又安慰了他一句,“没事的,他是我家人。我们今天讨论的实验,可以就照这个思路先做常规,之后的东西,我们再讨论……”
温显只好出去了,出门看到两个保镖守在门口,保镖后面还跟着研究楼的管理处组长,因为他长得矮,又讨好地躬着身子,温显刚才居然没有看到他。
温显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在心里憋着气,气呼呼地转身去了研究室。
他的确是气,不过只是气自己而已,而且又气得像是毫无意义,说毫无意义,又是他心里最赌气的一块。“家人”,原来在顾禾的心里,那个人已经是他的家人了。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助手罢了,即使以后再进一步,也是职务上升而已。
门关上了,顾禾转过身来看关谨,关谨沉着脸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顾禾没坐,站着说道,“你不该到这里来,我最近有事qíng忙,但是并不是不回去。”
关谨沉声道,“我不来,你会回去吗?我离开家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一离开,你就出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顾禾微皱了眉,心里挺烦燥,为什么他连工作都要受关谨的挟制,但他不想和他吵架,于是只是道,“没有的事,我一整天没过来这边研究室,有些事qíng的确是在心里放不下,知道你不让我过来,我只好趁你走了偷偷来,要是你不管我,我本来下午就可以过来处理了。”
关谨目光定在了他的脸上,“倒是我的错了?你身体不好,本就该留在家里休息。”
顾禾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都堵在了肚子里,走到关谨身边去坐了下来,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肩颈窝里,低声道,“算了,不要吵了,我们回去吧,我累。”
关谨听他这样说,轻出了口气,是一种无奈的叹息,他想,还不如把顾禾永远留在家里。
他将他同样搂住,轻轻抚过他的背,本想亲亲他,但是闻到他身上重重的消毒粉的味道,就放弃了,道,“你身上消毒粉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重?比过道还重?”
顾禾愣了愣,离开了关谨身边站了起来,这些估计是和肖策接触染上的,也不好解释,就道,“我去洗个澡了再回去吧。”
关谨也起了身,拉住了他,“不用了,回去吧,回去了再洗。”
关谨把顾禾带了回去。
温显得知顾禾被带回去后,靠在走道里墙上愣了好一阵,垂着头,很失落的姿势。
有夜班的值班人员过来,看到他,就说道,“小温,你这几天都不回家么?”
温显这才回过神来,“还好,我是住个人公寓,回去和在这里都是一样的。”
对方叹了口气,和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以前,很多人都是有家人的,但到现在,很多人都成了孤零零的一个。温显也是,有过美满的家庭,父母都很慈爱,但是经过丧尸cháo,就只剩下他了,他是受政府保护继续攻读学位,在那个最艰难的时间里,顾禾以最温和的姿态陪伴过他,他不像别的人那样有那么多同qíng的言语,他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他知道,顾禾的父亲也是在丧尸cháo的时候失踪的,失踪代表什么,大家都明白。虽然悲痛,但是,这是人类的大浩劫,谁都必须挺直脊梁承受,因为活着就必须迈步向前走,不管有多痛多沉重。
回家后,顾禾就去洗了澡,裹着浴衣坐在沙发上擦gān头发,关谨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他的手指修长有力,从他的发丝间穿梭而过,又轻柔地抚摸他的耳廓,顾禾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要睡过去了。
这时候,关谨说道,“他们说你送过一个人去郊外,是么?”
顾禾以为保镖们没有看到,毕竟在他们的车停下时,肖策已经离开了。不过,关谨这样问,显然就是看到了。
顾禾其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知道把肖策上报上去,他只有很小的可能xing会被放走,很大可能xing是被用来做实验材料。
这是非常不人道的,顾禾觉得违背了基本的作为人的道义,不过,国家机器才不会管这些。
他在察觉到肖策从第四期恢复之后就将资料做了假,便是他那时候就想到了,只要这个病人好了,他不会把他上jiāo,愿意偷偷放他离开。
顾禾很是疲惫地低声应了,“是。”
关谨将他搂到了怀里,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抚摸,“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qíng没有别人知道,你最好不要再乱来。你根本不适合待在那里,辞职了回家来,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简直可以让人睡过去,但是说的却是这种话。
顾禾抬起头来看关谨,他的眼睛黑幽幽的,像是摇曳着浅浅月光的深邃夜空,张嘴轻声道,“你安排了人一直监视我么?”
关谨的眼神也加深了,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安全。你上次偷看我的机密文件,我一直当没有察觉,但是,没想到你居然冒险去做这种事,还把人送走了。你根本就不适合待在那里,辞职了好吗?”
顾禾深深地看着他,身体发冷,“我不辞职呢,你要怎么办?去告发我?”
第十一章 求婚
第十一章
关谨避开了顾禾的那个问题,只是将顾禾抱得更紧,在他的发丝上轻柔地落下一吻,道,“我们结婚吧,小禾,我们结婚,好吗?”
关谨的声音温柔而沉着,像是酝酿了很久,平平稳稳地说出来,是再普通正常不过的事,而且这件事就该是这样,不允许有异议。
顾禾在关谨的怀里忡愣住了。
“结婚?”他现在已经三十出头了,虽然看起来脸嫩,不像三十多的人,而且这个年龄似乎也不是很大,但是,他的同龄人,特别是以前的同学,现在还在的,基本上都已经结婚了,甚至有些已经二婚了,照这样说,他也的确是应该结婚了。
家里母亲本也是该关心他的婚姻大事的,但是,自从知道他和关谨在一起之后,她就不关心了,她还是不大能够接受他和男人在一起,即使这个男人是优秀且背景qiáng大如关谨。
当年他和关谨的关系被家人知道,母亲是非常生气的,父亲更生气,甚至将他赶出了家门,后来发生了丧尸cháo的大灾难,父亲走失了,母亲和小妹是被关谨派去的人给救出来的,关谨成了他家的大恩人,他的母亲便再也无法对关谨拐走她的儿子说什么,加之已经失去了丈夫,她不能再失去儿子,所以,只得对他和关谨的事qíng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的婚姻问题也是闭口不谈,即使他回家去看望母亲和妹妹,她也基本不问到关谨身上,而关谨比他还忙,基本上没有时间陪他一起去看他的母亲,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冲突。
现在,关谨说要结婚。
顾禾还是觉得茫然,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想,不知道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还是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想,一如当年被关谨软硬兼施半qiáng制xing地让他稀里糊涂和他在一起一样。
但到这个年龄了,和关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即使现在很多事qíng不如意,他和关谨在一起,快乐的时候很多,但是憋屈的时候也不少,就像这天晚上,这个样子,适合结婚吗,似乎也想不出什么答案。
既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剩下的生命也不会太长,那么,结婚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qíng,只是,“你家里会愿意吗?你不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吗?他们会更高兴。”
结婚这个问题,转移了两人刚才关于顾禾工作的问题的不愉快,但是,顾禾又给出的这个问题,依然让关谨被刺了一下,他心里感觉一痛,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只承认你,他们不愿意也只能愿意了。门当户对的女人?你不是更和我门当户对吗?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我心里,我们就是最门当户对的。”
关谨在外是个持重稳当到一定程度的人,和顾禾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吝啬甜言蜜语,顾禾因他这句话,心里的确是升起了些感动。
他虽然可说是至今都不知qíng滋味,但是,却也是知好歹的,关谨对他的真心,他明白。
于是,他答应了,目光盈盈地望着关谨,道,“好吧,你说要结婚,我答应。”
即使顾禾这答应的语气似乎有点勉qiáng,但是听在关谨的耳里依然万分动听。
以前无数次想求婚,但是总是觉得要忙的事qíng太多了,抽不出大把的时间来办一个可以让两人都终生难忘且让顾禾幸福的婚礼,于是一直没有说。
这次,依然是没有大把的时间的,和政府的一个秘密项目又要启动,太多的事qíng要做,但是,他也被bī得必须要先把和顾禾的关系定下来的地步了,他真想要顾禾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以后跟着他走,不要住在这座城市里,毕竟,他每年待在这座城市的时间太少,在外还要更多一些,而顾禾跟着他的话,那两人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关谨眼里满是欣喜幸福的神色,他像是要把顾禾揉进身体里一样地用力,又在他的发丝上亲了好几下,又捧着顾禾的脸颊,亲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脸颊,嘴唇……
他恨不得一直和顾禾这样亲昵下去。
但顾禾却有点走神。
结婚让他走神,他要回家去和母亲妹妹说这件事,而且结婚恐怕也要耽误他的在研究室的时间;关谨对他的亲吻也让他走神,不知为什么,他又想到了名叫肖策的913那双流动着红色光芒的眼睛,想到他离开时,在他的发丝上那轻轻的一触,那根本就不像是吻,只是风chuī过来了,轻柔地拂了一下发丝而已。
顾禾没想在关谨亲自己的时候却想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是不忠诚,因为关谨总这样亲他,他做不到每次都专心致志地回应他。
关于之前那个不愉快的问题,彻底被抛在一边了。
关谨将顾禾抱上chuáng,qíng/动地亲吻他,手指挑开浴衣的带子,手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离不开地揉摸他的身体。
顾禾却没有动qíng,只是觉得有些发痒,扭着身子避了避,有些为难地提醒每天都要做/爱的关谨,“我后面还疼呢。”
关谨正亲吻他的肩膀,动qíng的他轻喘了几口气,撑着身子起来看顾禾,顾禾被他亲得脸颊有些泛红,仰着颈子,眼睛又大又清,让他不自主地低头吻他的眼角,柔声道,“嗯,那让我看看吧,还要上药才好。我不进去,不就好了。”
顾禾只好应了他,而且按照他的要求趴在chuáng上,让他给自己上药。
关谨并不嫌弃,很有耐心地给上了药之后,看顾禾光溜溜的背,从肩膀到背脊,再到臀部,线条流畅而优美,白皙的肌肤,像是美玉一般,他着迷地亲吻上去,顾禾却扯被子过来盖住自己,又翻身要推关谨,抱怨道,“你每天工作那么累,怎么总是还有jīng力来折腾这些,你就没有疲乏的时候吗?”
关谨顺着顾禾一起扯了被子起来,两人都裹进了被子,在柔软的大chuáng上,他将顾禾从背后拥紧,亲他的耳朵,道,“什么疲乏的时候?”
顾禾侧头用眼睛斜了他一眼,气鼓鼓地道,“你下面使用过度,不想使用的时候。”
关谨被他说得笑起来,用下身已经jīng神起来的器官在他的翘臀上作怪,道,“恐怕还要等几十年才行。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又不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还不允许它好好一解相思之苦吗?”
顾禾皱了眉,翻身面对着关谨,那手指去拧他的挺立的鼻子,道,“你总是个文明的大家公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油腔滑调在行得厉害。”
关谨笑着伸手摸他的腰,摸得顾禾扭着身子要躲,他说道,“我哪里不文明了,是你想得不文明才对。要是我们能够天天在一起,它也不至于次次见你都着急。”
于是顾禾伸手摸下去在他的根部掐了一把,把关谨掐得又痛又来劲,于是压上他,眼睛都放出了光,顾禾却提醒他,“我后面还痛着。”
他于是只好低下头去亲顾禾的嘴,舌头缠着他的舌头,凶狠得简直像要把他的魂魄也从嗓子眼里吸出来。
他是从不qiáng迫顾禾给他口/jiāo的,他知道顾禾不喜欢,所以从没有要求过他,于是最后只好过过手瘾就罢了。
两人缠缠绵绵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在饭桌上,关谨就和顾禾商讨着先要订婚的事qíng,他想要把整个结婚的流程都要做一遍,毕竟人生里第一的大事,不能马虎。
顾禾是什么都随便的,所以只是道,“我也不懂这些,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